顾莞儿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委屈,像一个被恶人惊吓到的柔弱少女。
若不是李长愿知道她的真面目,只怕也会被她骗了去。
李长愿并没有立刻下论断,看了一眼地上的玉娥,问道:“玉娥,你来说。”
玉娥听到李长愿的声音,这才有了反应,跪着挪动到李长愿面前,抓着她的裙摆道:“郡主,妾身没有,妾身真的没有!是顾姑娘来找我,说我不该勾引世子,还在她之前怀上了世子的孩子,说我这样的女子不配给世子生下第一个孩子。”
玉娥激动地说道:“顾姑娘扇了我一巴掌,还想踹我的肚子,后来世子就来了……”
李长愿皱着眉头,在两人的话里判断真假。
谁料,还没等她开口,李长风忽然就走上前来:“你这个毒妇,早就看出你是个蛇蝎心肠的!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被人嘲笑?还敢推莞儿,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说罢,一脚狠狠踢向玉娥。
李长愿吓得一颗心提了起来,立刻伸手拦住了李长风,又惊又怒地瞪视着李长风:“李长风,你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玉娥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你这一脚下去,很可能一尸两命,她肚子里的也是你的骨血!”
李长风一把甩开李长愿,冷冷地盯着脸色苍白的玉娥,道:“别以为仗着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就能对莞儿下毒手!我告诉你,就算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也绝不会来看他一眼!”
“世子……”玉娥震惊地看着李长风,仿佛眼前的人,与因为她疼得想要推开他,而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的俊美男子不是一个人。
顾莞儿重新躲进李长风怀里,娇滴滴地冲李长风说她害怕。
李长风把顾莞儿搂在怀里好生安慰,还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说希望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子。
这个时候,怜花小筑的那位老嬷嬷才赶回院子,看见玉娥坐在地上,连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口中来来回咽念叨:“地上那么凉,姨娘怎么坐在地上呢?姨娘怀了孩子,这地上坐不得,会收了寒气的!”
李长愿看了眼前的情形,知道这又是一团理不开的乱麻,虽然她倾向相信玉娥,可毕竟玉娥没有对她有利的证据。
顿了顿,李长愿把满院子的下人赶走,道:“既是如此,就罚你在院子里禁足,直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
萧氏不知什么时候走进院子来,看了一眼玉娥厌恶地说道:“莞儿已经够宽宏大量了,这个贱妇居然还恶毒到要害我的孙子,禁足这样不痛不痒的,能让她诚心悔改么!要罚就罚她到明华堂给我擦地去,好让我教教你该怎么侍奉主母!”
萧氏已经发了话,李长愿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同情地看了一眼玉娥。
以前她在萧氏身边服侍,光是伺候萧氏,回到风雨堂都得腰酸背痛。
玉娥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接下来肚子只会一天比一天大,真的能平安等到孩子出生?
处理完怜花小筑的事回到风雨堂,李长愿就见到了坐在风雨堂堂屋里喝茶的祝佳音。因为祝佳音的到来,李长愿心中好受了不少,连忙把祝佳音迎进自己的卧房里。
“我知你如今掌着侯府中馈,最是忙碌不过,自不是找你来闲聊的。”祝佳音正色,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放到面前的圆桌上,“杭州那边有消息了,你且自己打开瞧瞧。”
李长愿听闻这话,便把心里的一点不快压了下去,拆开信纸看了一眼,脸色便郁发地不好起来。
只见信上清楚地写着,祝佳音派出去的人上个月已经找到当年给李长愿接生的那位稳婆。
据那位稳婆回忆,说是当年在客栈里接生的事,她记得很清楚。
因为那天她接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婴,巧的是两家人都姓李。
只不过一户人家是普通人家,另一户人家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就连手下的丫鬟婆子都是穿金戴银的。
再往下问倒是没什么线索,只说那天整间客栈都闹哄哄的,稳婆接生完就走了,并不知道客栈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看完之后,李长愿把信纸放在桌上沉默了良久,从这封信里她自然看得出来,信中所写的有钱人家,就是长兴侯府。
萧氏生她的时候是难产,手下的人自然慌乱,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与另外一户同样姓李的人家的女儿抱错了,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是这样,就不难解释,为何萧氏这些年只疼爱两个哥哥,却对同样是亲生的自己不理不睬……
想到这里,李长愿涂了蔻丹的指甲顿时陷进掌心的肉里,却一点也不觉得疼。
祝佳音觑着李长愿的脸色,目光扫过那张泛黄的信纸,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愿,你……可要继续往下查?”
李长愿被祝佳音的声音唤醒,心跳得飞快,口中却斩钉截铁:“查!”
与其一辈子不清楚当年的真相,不如早些查清楚,还自己一个公平,也还那个与自己同日出生的姑娘一个公平。
祝佳音听到李长愿的回答,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扶着她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阿愿。那我们就继续往下查,你若不是侯爷的女儿,大不了我让祖父认你做干孙女!”
这寻常人盼都盼不到的机会,祝佳音居然轻易许诺给了自己。
李长愿知道祝佳音不是在说笑,心中不禁动容,微微一笑:“若我真不是侯府的女儿,上有陛下与娘娘罩着,往下还有常洛定然不会嫌弃我,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收留我?”
祝佳音听了她这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捏了下李长愿的鼻子,道:“好啊,我真是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就该让你被赶出去,没东西吃,也没地方睡,到时才可怜巴巴地来投奔我!”
两个姑娘笑闹成一团,李长愿心里的那点不痛快,也顿时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