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墙头上这老道将双手拢在嘴边,小声地冲我嘀咕着:“小姑娘拿好你的东西。别留在这里,给别人当线索哟。”我觉得怀里一沉,一个包好三支祥云簪的手绢包,就这样稳稳的放在我的肚兜口上,一点儿也掉不下来。我心中暗骂这个老道轻薄!等再抬起头来观看时,这老道已经全无了踪影。
这一切太神奇了,居然在这一天内,我能看到这么多神奇的事情,接触这么多神奇的人,一切匪夷所思的就像一场梦。但刚才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清晰,那老道明明在墙头上,离我很远。为何我听到的声音,就像在耳边一样细小清晰?
“骆驭,你现在怎么样?”我焦急的问道。
“还好还能坚持着走着。”骆驭话语里充满了坚强,但是你仍然能感觉到他的那份虚弱。
“现在的你还能看到多远?别骗我,请告诉我最真实的情况。”这时的我,正积极地向他求证一些东西。
“一两尺吧,其实不管这眼睛好与坏,现在看到的东西都是红的。只不过左眼更重些,已经看不见其他东西了。”骆驭回答的也算老实。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毒药吗?有的解吗?”现在我问的专业多了。
“知道,这叫赤瞳散,再有半天的光景就不光是看着红了,眼里就会开始流出红色的泪水,奇痒无比!直到四十九天满了,这双眼睛也就彻底瞎了。”我很佩服骆驭的这份多闻,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那还有补救的方法吗?”
“有的,按说这种毒药是谁打的?就应该由谁来治。可是第一,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给我打的。第二,这赤瞳散存世太多,但到底有谁能解,我真的无从知晓。”骆驭倒是也没和我隐瞒。
“只要我们能回到都城,其他的都好说了。”我在给他吃着宽心丸。
我们果然在后院的空地上,看到了来时租用的那驾马车。
“可这里根本不是我们下车的地方。”我在固执的说着。
“这位采女,先帮我把他们都是放到车里,好吗?”我身后的思恬艰难的说道。
“哦”此时的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抱着他往车上转移着另外两人。
“这是你们的包裹对吧?我将这位采女的衣服,也先放在你们的包裹中了。”现在的我太喜欢面前这个细心的尤尼了。
现在的思恬做事真的很有条理。她先将我让到车里,用来看护那一直昏迷的四师姐林依云。然后自己又将骆驭服到一侧的车辕上。让他抓好一根丝缰,并用车上的斗笠遮住骆驭的头脸。自己则用大襟上的手帕,重新将头发挽了一个行者尼的样式。然后才驾着车,大摇大摆的奔后大门而去。
要说在这戒律院,骆驭还真的算是一座镇物。路上只要见到还不明事理的尼姑,都会为车上的他行礼。以他素常对待大家的态度。现在也算是勉强合格,并没有谁发现什么破绽。我们也就这样跌跌撞撞的,来到了后山门。
“喂,下面的马车上,那是思恬吗?”这个高高的声音来自吊斗。
“是呀,三公子在教我驾马车,原来今天是你当班的呀,思聚。”本来吊斗上的人是思恬的朋友。
“好了,别耽误我们的事。你还有别的事吗?”骆驭冷冷地问着眼前吊斗上的人,那话语里,丝毫没想给对方留点儿面子。
“不敢,三公子您请自便。”骆驭说完便向后车厢上一靠,假意在那里耍酷。眼下的思恬也不敢笑,边赶紧驾着马车向吊斗上挥了挥手,边直奔西山外而去。
“三公子,眼下咱们往哪里走,奴婢从没出过望月庵的。”只要一和骆驭说话,思恬就又变成了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
“好吧,我按着记忆说,你来驾驶马车!”说罢便靠近思恬的身体指挥着,那只撑地的手臂,现在就搭在思恬的后腰间。
请诸君不要忘了,眼前的思恬。再是得到的高尼,再是修行多年的比丘。也只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儿,眼见到自己那暗恋多年的主子,靠自己到这么近,紧到连呼吸声都可以听的清楚。哪里能不被动心。眼下的她小脸儿潮红,呼吸也愈见急促。看样子很快就会紧张的驾不好车了,还是骆驭在关键时刻,能够提醒到她。
“别胡思乱想,好好驾你的车吧。”嘴上虽然严厉的批评了思恬,但那里侧的手臂,轻轻拍了拍思恬的肩。
单这一下,思恬的心,差点儿从嗓子里跳出来。这一骂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至少现在的她认清了当前的局势。不再多想日后的儿女情长,想要拥有那些,至少要在眼前,给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
一来思恬对驾车并不熟练,二来这道路也确实难走。车费力的来到西山外官道时,天使时已经离鱼肚白不远了。按照眼下我们的速度,不等到天明我们就会来到都城的城下,所以说时间尚可。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三公子,我们出来的时候,太慌促了。我只带了两个水囊,你现在喝点儿水吧。”
“嗯,也好,快将车赶到路边的草丛里,别留下辙印。”说完,先丢了一个水囊给我,然后便开始帮着思恬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骆驭帮完思恬,赶紧趴伏于地,用一侧耳朵紧贴着地面。
“真的有人追来!快擦掉我们的脚印!”说罢,便和思恬迅速倒退着藏进树林。
不多时,一队骑兵果然尾随而至。上面端坐的都是高大的护寺比丘,人手一根三环潜龙棍,好不凶恶。追到此处,发现车辙没了。心里也是一阵阵地疑惑。索性互相使了个眼色,下马到这草丛中检查一番。
但奇怪的是,人和车都没有半点踪迹留下。几个人才回到马上,匆匆回望月庵去了。
不过为什么会没有被发现呢?这就要感谢细心的骆驭和思恬,二人足足将这车辙印向后擦了几十米。然后才冒险带着思恬纵身跳到树上,才躲过这一队官兵。
今天的思恬,真的是经历了人生中几个大考验。除了应对的人之外,还有有对来自内心的欲望枷锁。毕竟眼下的骆驭正一只手扶着树身,一只手在思恬的纤纤细腰上,两人共同站在一根较粗的树叉之上,向下觊觎这这队武尼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