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局势就要失控,一名嫲嫲样子的矮胖老女官拎着一条皮鞭走到这“餐厅”的前门口,将手中的鞭子凭空就往地上这么一抽,立时扬起了一阵尘土。
“都吃腻歪了怎么?!抢燥皇是王驾对你们的恩典!怎么连这都挑肥拣瘦!可真有你们的!天天汤泡饭你们就满足了?!都特么是贱骨头!哪个皮子紧了,老娘就给你们好好梳理梳理!谁!”她这样口沫横飞地一叫嚣,还真的是静了街了,在场的真没有一个再敢出声说点儿什么。
鱼雨听来好笑,这一个肥蠢的老妪,就把这一百多宫女镇住了?天底下倒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更怕横的!这才当众夹起了一筷子海参,高高的丢在嘴里,起劲的嚼了起来。
我明白鱼雨她的心思,她现在的想法其实就是想气气这些不敢出头的宫女。可是当她转头瞟向这矮胖老女官时,也着实吓了一跳。
这人身后还有四名好大壮硕的女打手。各个都是绢帕罩头,汗巾子扎于腰间。高挽着袖面。手里各拎着一条包了铁头的扁担。心里便同情了三分。
现在的鱼雨,看到了这些,反倒吃不下去什么了,撂下筷子看着我。我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息事宁人是我当前的要务。要知道这才有了半天的安宁。绝不可以再涉身到这事件中。
“我说的么!难怪这么多的黄毛丫头在这跟老娘我叫嚣!如今这工棚里也可以见到稀罕客了,呵呵。”说着,这女官摇摇摆摆地奔着我们走来!
鱼雨到底是年轻几岁,更沉不住气一些。就势一摔筷子就想发作。
这女官还真看到了这一幕,冷笑着过来答言:“别看这年纪不大,脾气可是不小?让老娘看看这是哪里来的不入流的小女官!”
周围的这些宫女不住地发出骚动声。似乎可以反过来瞧瞧我们的好戏。离我们最近的那几位见过赤金腰牌的,自然是胸有成竹。毕竟一会儿剧情如何反转还未可知。
“敢问这位嫲嫲,怎么称呼您?”我还是被迫站了起来。毕竟我不能让她先伤到我身边的鱼雨。
“什么意思?和我套近乎么?你你早干什么来着!”说着伸手就要去触碰我桌上的腰牌。
“慢着!非也非也!小女我没那么多的怪想法。我只是想好意的提醒您一下,有些东西拿起来容易,放回去可就难了!别因为一时的冲动,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在宫里混迹这么久也实属不易,真要是因为这而令自己前程尽抛,岂不可惜!”
我这番软中带硬的话语,也着实让她产生了犹豫。究竟该不该下手,还真被我将住军了。
周围的骚动声音逐渐的大了起来,这老女官的脸色渐渐更加难看。估计也是实在没有退身步,被僵在了这里。
“没什么了不起的!老身我为的是王驾的虎威不受你们侵犯!我管你是谁呢!大不了就给王驾尽忠呗!”就这样一边给自己壮着胆子,一边为自己巡着台阶间,伸手抄起了我的腰牌。
她的脸色变得简直比外面的天还快:“刑部、慎刑司内班、神捕…倪…景?”我放在托盘上边的真的是倪二哥的腰牌。并不是为了显示什么。更多的就纯粹是因为它更好拿出来。
“再看看我的,你才好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呀?”说着我又比了个请的手势给她,现在是真的将到她的脉门了。
“这…老身我无非是例行公事…”说着她就想将这赤金的刑部腰牌扔回来。
“慢!之前小女也曾对你说过!有些东西拿好拿,放可就没那么容易放了!看来你们素日也是欺负人惯了,今天休想就这么混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句句紧逼,这居然都不像我了。
这老女官拎着这腰牌,哆里哆嗦地一下就瘫软到了当场。
“诶,这位姐姐,你碗里的鸡腿怎么叫人咬过一口呀?这怎么能让你们吃剩下的呢?!”鱼雨看准时机,也在那里阴阳怪气地随声附和着。
“对呀!这不是欺负人么!我们普通宫女是低贱,但也要过得有尊严。‘抢灶皇’给我们吃折箩!和她们拼了!”只要有一个带头的,所有下层宫女便群情激奋,一下子都暴动了起来。
“对!砸了她们!不让我们好!就谁也别想好!”
“打!不能让她们好过!之前吃个饭我们都没少挨打!”
这样一来周围大多数的宫女都冲了过来,准备动手。那四个厨房的女打手哪见过这样的场景,手里即便有包了铁头的扁担,也不敢真往对方身上招呼。如今只得弃了这老女官,抱着脑袋朝前院跑。
这些宫女估计脑袋一热,怎肯将她们放过,有那么几个兜着圈子追到她们前面,有两位手中现在还托着菜碗。这热汤热菜的直接就往她们的的头脸上招呼,只这一下四个人脸上都在一瞬间被烫起了燎泡。转着圈地在原地惨嚎,唯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为了躲开这蜂蛹的人群,我和鱼雨此刻都上了桌子。鱼雨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那里指手画脚地指挥着人潮往上冲。我生怕她们真的要了这老人的命,便赶紧地低下身来劝阻:“各位姐妹!各位姐妹听我说!她年纪大了,不能真打,也不能真踢呀!听到没有,不能真打!你们可以掐她!”我这番话说完,还真有不少人跟着响应的,各个挥动着小手,对这老妪这通掐,哀嚎声便不绝于耳。
“住手!不得无礼!哪个如果再不住手!小心狗命不保!哇呀呀呀…”这一声惊雷一样的叫喊,确实是可以震动全场。
眼下在场的人几乎都不动了,唯一敢活动的就是这老女官和她那四个打手,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屁滚尿流的爬到这个男人的身前,跪地等候援助。
这样一来,一直站在桌子上的我和鱼雨,就变得很尴尬了。置于众人之上,从哪里说,我们都是组织者!
斜对面这位身量也太高了,这几个高大的女打手即便是站着,也要足足矮上他一头。黑面虬髯一团不可一世的气质。等他瞟到我们,脸上居然比我和鱼雨还尴尬。
此刻的他心里一定在想:这还不如不出来关这闲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