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泷宫是真正的规整宫殿。排场一点都不比彩孰轩小。我虽然没见过凤戾宫和邀月宫,但是按照之前的耳目,也应该是这种奢华的标准。看来这样的排场并不只是为了炫耀自己,更多的是为了保全三夫人的面子。
这一趟旅程是我最为形单影孤的一回。现在身边既没有画院的姐妹,又没有坊间的朋友。真有事除了靠自己,别无他法。
疏泷宫的前院真大,比彩孰轩的,要大出许多,就是比画院,也是要多出丈余。
现场仍有几名“半半”在忙活着,忙活的内容,自然在我身上。
虽说我是第一次见到燕贵人。但是就这一点印象,就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能耐!她素常一定是一位极妥帖的人,经她的手,应该没有安排不好的事情。这次的活动,布置的可谓周密,我是这场完美活动里唯一的一点瑕疵。
这是类似家宴的那种,一般不请外官。这次有索公已的护驾的将军,已经是比一般的家宴规格高的多了。这种场合上,是从来不带画师的。今天,算是被固执的撒骂王破了规矩了。
很不巧,这支滇南布偶剧团,正是之前,我和徐喃风居士在三味堂外不远处,看的那场布偶表演。根本就不是什么外国淘换回来的新鲜玩意儿。无非也就是骗骗大王这种不常出宫的人吧。
今天的戏安排的很棒。是战国时代的名剧将相和。戏虽然是由布偶演出来的,但是负责唱腔的两位演员,也十分的卖力。最为叫绝的还是他们真的用实景搭制了咸阳王宫、渑池会场和蔺相如府等多个场景,真的是煞费苦心!
“艾采女,这廉蔺之交是大王最为推崇的,希望你好好完成这两幅作品。这也是你为自己博个前程的好机会呢。呵呵…”索公在戏一开始的时候,就偷偷的对我说到。
我对他的换点并没有憎恶,毕竟在很多人眼里,进宫陪王伴驾是一生至高的追求。所以刚才的索公,其实是为了提拔自己,而不是什么别的想法,至少我没那么狭隘,有的事即便我不愿意做,但至少可以理解。
我经过上次和蓟姐姐在宫里速绘夜宴,这次多了不少经验在。两幅画对我来说,预留的时间尚好。自己只需要关注大王与自己爱妃母子的情感变化就好了。至于布偶箱里的变化,完全由自己发挥。试问谁又会真的较的那么真呢?
我的画作完成了不久,戏也就结束了。撒骂王将怀里的攸攸送还给了身边的燕贵人。自己饶有兴趣的向史官要来了我的两幅作品,仔细的端详了又端详。
“这幅是完璧归赵,这幅是负荆请罪!选材选得真不错!值得给一个嘉奖令!”说着将索公唤了上来,“我同你说,金银、珠宝,自然是不能少的!关键是给她升一个官职!”索公的脸上颇有难色。
“主子,这…这金银细软都好说,只是这官职么?恐怕难以服众。”
“混账!天下都是寡人的还有什么是我做不了主的!”
“那个冉幽兰不是空出位子了么?直接升她为副院长不就好了么?”大王这话说的索公浑身一抖。
“大王不可呀,恕老臣直言!您要是真的视艾采女如宝,这么做只会令艾采女树更多的敌人。这样做对她的成长不利的。”索公说这些时,心里很有底。
“嗯,就这一点上说,孤王确实是想的少了些,好吧。你来决定吧。”大王向后一倾身,闭目养神起来。
燕贵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微笑了两下,也没说什么。
“茉萱,先送大王回长寿殿休息,本宫随后便至。”这说的也确实是实情,大王今天确实没少喝。如今别说脸了,连整个前额都是一片紫红。
大王被这侍女扶着,一边吐着粗气,一边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一直目送着大王进殿一会儿了,燕贵人才转过头来吩咐左右:“来,再摆一桌酒席与艾采女。”
“妹妹请见谅,刚才你一直在完成画事,本宫就算是布置什么,现在也凉透了,变得索然无味。现在本宫再陪畅饮你一会儿,聊表寸心,莫见笑才是。”
被她这连珠炮一样的恭敬着,我确实有些受宠若惊。原来这才是宫里妃嫔的本身水平。当着你的面都会是满脸天官赐福,心里想什么,恐怕轻易不会轻易掏出来示人。
让她如此一说,根本就没办法回绝。只得顺从的点头称是。
要说这菜品的丰盛,真的是完全不亚于神女幽兰的品味,每一样菜品都极尽所能的做到精致。看来在这后宫想赢得大王的欢心,不动一番脑筋是不行的。
“今天真的感谢妹妹了,正因为有了妹妹,本宫才成了这后宫佳丽中,至今唯一一个上史官册的嫔妃,呵呵。是不是值得恭喜呢。”燕贵人眉飞色舞地说道。
“娘娘您谬赞了,这不是小女的想法,其实只是刚才在路上和大王偶遇时,大王的龙意呢。”我不敢多说一个字,正怕有什么不妥之处被抓住。现在渐渐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宫内赴宴,都是同鸿门之宴没太大区别。
“呵呵,这就不全是了,没有妹妹,大王怎么会有给今日画画的心呢?在这一众采女中,大王独只提妹妹一人,还总是赞不绝口。这还不能说是妹妹与本宫带来的福气呢?”
我没想过她也会说的这么直白,毕竟这答案我是事先知道的。
“看来我后宫中又要有一位画技惊人的姐妹了,呵呵”燕贵人笑得很爽朗,在她眼里看到的东西却很多,不容易说清,至少有一份居高临下的气场在里面。
“娘娘太抬举小女了,小女还有彩孰轩的画事未交工,还请娘娘见谅。”说着直接退出椅子来了个万福。
“妹妹你呀,哈哈。有什么事能比伺候皇差更重要呢?那里的工作交不交差关系不大,真提到交差不也是交大王的差么?”燕贵人说的其实合情入理,是极好的安排。
我也知道这理由过于牵强,但能脱身还是尽量想要脱身。这种地方一个数都不想待。
“喏,小女遵命就是。”我匆匆行了个礼,环视一下眼前的景象。骆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