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就得将时间向回倒转几天。王驾命人收拾好我在冷宫院的房子,直接带了我们三人趁乱绕到屋子的后院,借着茫茫夜色向坡下走。
虽然现在借着茫茫的月色,但是脚下的方向依旧是依稀可辨。这是通往紫色花海的路,再往前走不了多少就是黑絮伯伯的小屋,我们还能继续往前走么?
“王驾千岁,您怎么也不带一个人呢?”
“这里相对宫里的其他地方来讲,是圣地,一般人进来会有生命之忧的。”王驾颇为地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之前见过这位黑絮伯伯,他曾救过我。”我这话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我现在说的话,黑絮伯伯完全听得见,我现在是绝对不然胡说半句的,毕竟刚才那么远的距离,他就能轻易地击碎头颅,实在是让人不敢不在话语上多做调整。
第二层意思也是想试探一下王驾到底忘了我之前的事没有,毕竟那次除了别院里的那位夫人,并没有一个真正的赢家,王驾也在其中。
“对,现在对于萩儿你来说,这里将是最安全的地方。来吧,没人会想到你会在这里。”王驾说着已经带领我们来到的小院的门口。
王驾正准备用力的问问门,结果里面传来了黑絮伯伯平和的声音:“门没关,我从来都不锁门的,即便是在花园,门也是那些孩子们锁的,我从不阻拦任何人。”
王驾苦笑着摇摇头,一边撑开这松散的柴扉,一边让我们几个进去。
“这是怎么了?就刚才那几个家伙,就至于让你们俩挂彩么?到里面的右手边去休息吧,一会儿老朽我再去给你们一一医治。”
“可…”杏儿一想到之前见到的那空中飘着手梳头的景象,心里就不住地发怵。这屋子是说什么也不敢进去。
“傻孩子,是不是白天看到夫人她梳头的场景了?”杏儿也不隐瞒,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也许是我第一次见到黑絮伯伯这样子微笑:“哈哈哈哈,傻孩子,你还真的相信世上有鬼?那是老朽每天在故意演戏给来往的人看,时间久了,反而变成了每天的日常工作,是不是真的吓到你了?”这么顽皮的黑絮伯伯确实是惊到了我。
“都到门口了,怎么又走了?”黑絮伯伯这突然的一句一看就是在说已经偷偷走到柴扉口的大王。
“黑絮伯伯,我带她们俩进去哈,我没那么多迷信。”我还算识趣地拖着她们俩个碍眼的人,直接进了这间一明两暗的小房。
一进屋的明间里,右手边墙角的小床有些扎眼。杏儿果然是我们三人中最为莽撞的那个,直接向外面问出了口:“伯伯,您怎么不住在里屋呀?是不是惹阿姨生气啦?”我狠狠地拉了她一下,叫她别在胡说八道,她自觉失言,也是凭空的吐了吐舌头。
“这倒也有你这一问,我和你叔叔不是夫妻,怎么可以住在一起呢?”这居然是从左手边的屋子里传出来的。杏儿这时几乎竖起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扭回头来盯着瑾兰,似乎是在可求着什么答案。
瑾兰这时和她的表情相同,都是一样的睁大眼睛,都是一样的感到难以置信。
这时,对面屋的门帘向上一撩,一位中年妇女,缓慢地款步向这边走了出来。作为画师的直觉,我和杏儿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所说现在已经拥有了正常人的气色和生机,但,那多年被摧残的褶皱却像是积攒在了心头一般难以抚平。人虽端庄,却多出一份市井中的平易近人,衣虽粗陋,却少了一层坊间里的庸脂俗粉。不管从那个角度看去,她都是自带着高贵像。没错,她就是我们在画院别院里见到的那位受尽折磨的夫人。
“夫…夫人,真的是您么?”我有些不相信的望着她。毕竟那曾经可是无人问津的医弃,到底又是谁让她枯木逢春,东风转南的呢?
这位夫人不觉嫣然一笑,在她颇为苍老的面庞之下,仍有那翩若皓月的惊鸿一面:“我听你伯伯提过你,谢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我们还是先到你们的屋里去吧,我给你们看看这皮外伤,一会儿你伯伯回来时,再帮你们处理难题。”说着便伸手让我们。
“你呀,总是这样的不爽不快!你知道我抛弃一切来帮你守候的是什么么?儿子在之前,想必你也是见到了的。你怎么还不远承认当年的事?”院里的黑絮伯伯,这时毫无避讳的对王说着。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事已经变成了我的一处伤疤,再也没有被重新揭开的必要了。当年的事,为什么不能让他过去呢?你们现在在这里生活的不是很好?”看来王驾现在也是一肚子的苦水,黑絮伯伯这一说,他就马上反戈一击,平时里对我的那些忍让,如今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夫人,您真的和屋外的伯伯不是一家的么?但是你们看上去真的好登对呀!”
这位夫人似乎被杏儿的这一句话给刺激了一下,微微一怔之下,然后就是几下苦笑:“老身刚才听到姑娘你这话,还真有了那么一下子的出神,想来姑娘你这话,当年好像有什么人也对老身说过,只不过年头太长,屈指算来,已经将近四十年了…唉,造化弄人那!”
这时,外面的黑絮伯伯突然接话道:“是四十一年零十三天,当时也是在都城,也是快要接近冬节时,是左洛举先王说的。”
王驾听到此也是颇为同意的点点头。
“怎么样,现在想好了没有?和我进去一趟吧。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不是么?”
屋里的夫人听到此,不觉苦笑了一声,蹲下身来要给瑾兰收拾小腿上的伤痕。
一直在倾听状态中的瑾兰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瞪大了双眼,立即拜托了老夫人的帮助,一下子跪倒在地,并紧张的直拽我俩。我俩也不傻,赶紧依势照样而作。
“孩子,老身我还没做什么呢?你这又是何苦?快快起来,起来好讲话。”这老夫人说着便要上来搀扶瑾兰。
“天妃娘娘,这万万使不得!对奴婢我这卑贱的身子,您万万使不得!”
这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