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穿宫处,刘公得到了通禀,风尘仆仆地从屋里赶了出来。冲着我们也是满面堆欢:“艾才人,谢天谢地,您终于回来了。来!快快帮我准备香案,我要宣读意旨。”说着将我们让到了穿宫处第三进院落的天井当院。
由于伺候的人多,东西很快的就被摆了上来。刘公在香案后面恭恭敬敬的请出了一卷圣旨来:“天德绵长,奉天之子昭曰,宫廷画院采女艾北萩、余杏儿,送亲护驾有功,着升艾北萩为美人之职,暂住秋禧堂后院。着升宫廷画院采女余杏儿为随喜之职,侍奉艾北萩左右不得有误!钦此!…”
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大王光疯了,我就可以为什么还要给杏儿这样一个职务?难道他就不想放过我们姐妹中的任何一人吗?真过分!
不光我有这份惊讶,杏儿也是。她根本完全都没反应过来。
“刘公,这里面怎么还有我的事呀?我将来无非是一个低档侍女,陪大王这样的事,总不会也轮到我吧?我根本就是和才不出众,貌不惊人的普通丫头而已呀。”杏儿现在不停地解释着,怕的就是一会儿真说了谢恩,自己册封的事变成了既成事实,自己将来就没法脱身了。
刘公听到此便是爽朗的一笑:“余随欢,您就别客气了,这无非就是一个普通的称谓而已。为的也就是让您多挣一些银钱罢了。没有什么真的意义,况且现在后宫这么多小主,轮流侍奉大王还轮不过来呢,怎么会轻易要求随欢侍寝呢?呵呵,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像刘公这样的身份还跟杏儿一口一个您、您的,真不容易。
这时候我们只得乖乖的接了旨,陪他到第二层院落里的耳房喝茶。
“怎么样?我这暖阁的保暖设施不错吧,一会儿我叫上造办处的人,也给您的里间屋照这样子,重新布置一下。”
“谢谢刘公的美意。只是你刚才说的小主、杂家之类的话,有统一的的称谓方法么?”我第一时间向他求教,为的就是一会儿见了别人不出丑而已。
“哦,是这么回事呀,好吧,我这就来说给您听听。”说着先品了一口茶,然后不急不缓的说到,“在这后宫里,以王驾千岁为最大,所以称之为大家,除了皇后以外,其他的妃嫔都得叫小家,我们这些阉人直接将各位妃嫔成为小家之主,既小主。在后宫中,我们这样的人在宫里只能算是散人,所以称咱家,发音上叫杂家而已。”
刘公解释的十分详细,我们听的也很明白。这之后刘公也没有再多留我们,只是让阖喜重新带着人送我们去秋禧堂罢了。我们便又坐上车,辞别了刘公,踏上另一条熟悉的路。
我透过马车的车窗向外望去。这原本很熟悉的路径,与之前有了很大的分别。原来的花圃现在都换了它的样子,越靠近秋禧堂就感触的越深,清一色的鸢尾花,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定出自天妃柳苘嫱之手。其实这样真的没有以前那样好看。这样放太统一了,看久了会累眼睛的。
现在秋禧堂门口是有人在打扫的,我还在纳闷这一座没人住的宅子,为什么会又像是有人在居住的感觉。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院子另一侧的空地去泼脏水,我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娇小的身形,正是我一直记挂的同乡妹妹吴鱼雨。
马车一到,鱼雨正好泼水回来。眼前的这个女孩突然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只见她小脸儿蜡黄,人也照之前瘦了不少。给人以毫无精神的感觉。她到底是怎么了,被虐待了吗?难道这就是我所托付的大师姐做的好事?
只见她双眼无神的冲着马车的来方向,眯在一起躲避着阳光。
“鱼雨,是我们呀!你不认识了?”我一下就跳下了马车。这招惹得旁边的阖喜好一阵的害怕。
“艾美人,您一定要小心呀。这要是让王驾知道,小的我这颗头就算是没了。”阖喜这话语里带着哭腔,看来并非是装的。真没想到我在大王那里还有这么大的面子。
“姐姐?姐姐…呜呜呜”鱼雨就像是碰见了许久不见的亲人一样,扔掉了铜盆,就这样扎在我怀里放声大哭。
“这位侍女这是…”阖喜被鱼雨这一下给弄蒙了,刚想过来问个究竟,结果被杏儿强拽到一旁。
“小公公,麻烦您命人帮我把东西往里搬吧。”说话间,赶紧扯着阖喜进院,直奔后院而去。可是谁成想院中原来还有别的住户。
院子靠西的一侧,不知何时摆放了一张石桌并两个石墩子。两位姑娘正坐在桌子前对弈。背对着我们的一身丫鬟打扮,看不清面目,正对着我的这位高挑的小姐正是我们一个画院的姐妹赫连如锦。她气色还好,只不过是满面愁容。
“杏儿?!你们这是平安回来了?我真是太意外了。”这句话声音很高,我们两个全听到了。但听来听去。这句话颇有一些其他的意味在里面。
“你先等一下,我去安排好行李。就来见你。”杏儿说吧,继续向前拽着阖喜。
我很警惕的将鱼雨向门后一拽,这并没有被赫连如锦看到,我想从鱼雨嘴里问出一些真实的问题来。
“有什么话跟我说,好妹妹。怎么,是又人欺负你了?和姐姐说,姐姐替你做主。鱼雨与这时好了很多,哭的不再那么厉害了,但是却在我怀里拼命的摇着头。
“那是怎么回事儿?能告诉姐姐吗?”我仍然在耐心的问着她。
“是金姐姐…金姐姐她,打从来的第三天起就生病了,而且每况愈下。就在今天早上,杏林仙的太医来给下了病危的通知。说这两天人就不行了。还让我们早些准备寿材呢?呜呜呜…你说金姐姐是多好的人呀,怎么就…”这时的鱼雨再也说不下去了,又一次痛哭的令人心碎。
这一幕,一下让我想到了我临走时处理过的莨淑媛。难道也是同样的被下盅?我赶紧喊住鱼雨,硬拉着她直奔大师姐的东厢房而去。如果我的推断是真的,我一定要找出这个元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