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们,我想起来最后的那两个人了,是之前一直陪鹂娘胡混的那两个都城的太妹。”百合记性还真不错,只不过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个,谁也没法再议论什么,至多给大家提了个醒而已。
“各位姐妹们过得可好,几日不见都多少有些消瘦呀。”虽说这话语中有问候的成分在,但在这种场合,之于我们几个听来,就像极了成功者的挖苦。
“托您的福,我现在想的最多的是怎么称呼您?您现在这种出场方式,让我实在不敢冒叫您的官称。”蓟姐姐这嘴也不饶人,一开口没给对方什么好话听。
“行君,瞧你这话说得,当然是叫姐姐喽,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还能因为我被贬就变得疏远了?妹妹你可不是这样的人那?呵呵”话语虽说还是那般慵懒,但是却明显有了敌意在。蓟姐姐刚才的话被人家原封不动还加了层包装,又送了回来。
“呵呵,姐姐,让您说的,我那不是和您开玩笑嘛。再说这话语里也有它一半的真!您现在就真的只让我称呼您长使(神女幽兰现在在礼宾司的官职,大概等同于沈岚的官职)?”
这一反问倒给神女幽兰搞乐了:“呃哈哈哈,说得有理。这一段时间我们确实有些疏于来往,之前逍遥尊视察这礼宾司时,也觉得我在这里实在有些难尽其才,便向王驾保本,姐姐我现在是逍遥尊府上,充当女礼赞善(女官的一种,没有实际级别,但收入颇丰,有很高的地位)。”
“我就说么,以姐姐你的心思,怎么可能就甘愿在礼宾司庸庸碌碌这一段好年华呢?这是好事,可喜可贺呀。”就这段话,蓟姐姐回答的相当官方和正统,实在是很佩服她,真没给画院丢脸。我们三个自然也不在话下,一直很有礼数的直溜溜站着,这让神女幽兰身后的寒梅颇为错愕。
“神女姐姐,这时候原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准备准备啦。蓟姐姐,还记得小妹么?”
她这一插话,真像是那部队里的监军,大有她在限制神女幽兰的样子。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神女幽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不少。
“苑采女,你觉得我是不是做什么都需要跟您做个备案呀!我做采女的时候,你还没离开娘肠呢!走!”说罢,冲我们假笑着一点头,一甩袖子有了。
神女幽兰虽然走了,但是这寒梅带着两个采女却没有走。她那滴溜溜圆的杏眼正看着蓟姐姐,非等这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蓟姐姐也算是老江湖,对这种一时得志的小姑娘,并不会太放在心上。见她没走,马上温和的说到:“当然记得,你们几个很有可能是我带过的最后一批采女了,各个我都记在心里。别说你这得了道的,就是那已经命陨望月庵的何梓馨我也从没忘了。”这一番转圈话说的,既不算是夸了寒梅,也没损她什么?
“呵呵,姐姐不愧是宫门中的老手,厉害,小妹在此有几句话说。”
“妹妹请讲,我们这里愿闻高论。”
“正所谓良鸟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识时务着方为俊杰!姐妹们一起相处过这三个月有余,都有一定的感情。现在我在的御用画坊,吃住收入都要远远高于这宫廷画院。人生在世如草木一秋,及时行乐固然不可取,但是选对一条对自己有利的路,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如果各位好姐妹哪一天想通了,直接到城东逍遥尊府后街御用画坊提我的名字就可,小妹会在那里静静地恭候着各位识时务的有缘人。就此告辞了。”说罢,带着那两个采女,集体来了一个万福,也不等大家还礼,自顾自地走了。
“我之前只当这飞龙章将军的妹子也和她父兄一样,也是个正派女孩,谁承想她现在怎么这等飞扬跋扈?!”百合在那里唠叨着,有几句的声音还挺大,吓得身边的我,一个劲儿的直捅她。
“孔子当年七十二贤徒也曾是性格各异。莫与她计较,她现在无非是一时的得势而已,将来好多事还真不好说呢!”蓟姐姐一边劝着百合,另一边也算是给自己宽心。
“就是就是。”我在这时,也在劝阻着生气不小的百合。最令我们惊讶的是,平时一点就着的杏儿。这时却笑容可掬,并没把寒梅的这番话给当成一回事。
寒梅刚才回去时,选择的时机很棒,正是这一众大人都和逍遥尊客气完的这个时间节点处,她们一会到这自己的座位时,元珣院长作为最后一位和逍遥尊寒暄已毕的官员,刚刚走下那第二层金阶。
神女幽兰回去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整理着自己面前的东西。寒梅却不同于神女幽兰。这一小段路简直就是高昂着头回去的。这一段对话下来,她得到的对话效果是最好的。几个人纷纷先后坐下了,寒梅在临近坐下之前,还特意回过头来,和我们小动作的挥了挥手。我们几个也都对她点着头,表示还礼。这其中唯独杏儿,还热情的冲她挥了挥手。
结果,寒梅这刚一长跪下去,马上一声惊呼地,又跳了起来。那黑纱褂下的粉白长袍的后腿根处,殷红了一大片血迹。就连她身前的逍遥尊都被惊动了,被气得眉头深蹙,并没做声责备。
“妹妹,怎么这么不仔细?每月月信的日子还能忘了?提前几天垫好月事巾也不会这般难堪不是?”神女幽兰现在算是彻底出了一口恶气。
“你…!”寒梅此刻也说不出什么别的,只有在这里暗气暗憋着生气。
“和我说实话,杏儿,是你弄得吧?!”蓟姐姐小声的说着。
“我又没做什么?进王宫身带寸铁就算是有意刺王杀驾!妹妹我懂这道理。所以我身上连个削碳条的小刀都没带。”
“那就是你做的?萩儿?不然她绝不会这么简单的就被人在身后做了伤!定是你们中的一个做的!”
“我没有,这次生病之后,您见过我用祥云簪么?如果我用了,她这会儿大腿都快折了吧?”
“好好好!就你们两个能!总得有个原因吧?”蓟姐姐声音不大,但是这公正劲儿一上来,还真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