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抒下定决心躲开那人之前,隋雨溪曾经忧心忡忡的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决绝,到底发生过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有你要这样躲开他,能躲多久?那人是谁你我都清楚,跺跺脚市就要地震的,他想找一个人,难道还很困难吗……”
秦抒笑话隋雨溪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婆婆妈妈了。她快速收拾着东西,撸起的袖子下露出她视为珍宝的黑玉兰纹身。隋雨溪看着这纹身,沉默了。这是秦抒对父亲最深刻的怀念,她选择把他永远镌刻在手臂上,即使他生存的希望渺茫,这种生死未卜的寄托,最虐心了。
不管秦抒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道理。但是隋雨溪依然暗地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楚,秦抒和那个沈渊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明明那么宠她,现在却能放任她逃走吗……
她是秦抒最好的朋友,他有这个义务去保护秦抒。
与此同时,秦抒在心里还在庆幸,一向大嘴巴的田荧琪,这回做了一回君子。
如果让雨溪知道事实……那这种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即使秦抒再怎么样趋利避害,也绕不过“必然”两个字。
市的另一头。
“二爷。”
“嗯,查清楚了?”
“据属下查证,沈渊最近的大动作都是为了找一个人,好像是个女人,不知道对他有多重要,值得他遍地撒网,大费周折去找。”
“女人……”孟颐川咀嚼着这个字眼,语气趋于玩味,唇角的笑越扩越大。
“值得他这样折腾的女人只有一个。看来我都不用去试探什么……”话说半句,孟颐川嗤笑一声。一个作对了数年的老对手,终于把他柔软的腹部露出来,送到了自己眼前。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应当拿来庆祝呢?
“孟少……”依偎在他怀里的佳人听出他语气里的阴森,从他的怀抱中探出头来,一脸惴惴不安。
“别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也不想让他好受。”孟颐川抚摸着郑淮柔顺的长发,可是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温柔的意味。
“很快……我们的愿望或许就能实现了,你现在在害怕什么?”
郑淮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远远没有她曾经想象过的容易掌控,或许在他的眼里,自己这种菟丝花般的依靠,不仅不讨喜,甚至可笑吧。
但是也没有办法,男男女女之间,本来就是一场游戏,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能看清楚是最好的了。想到当初也是为了报复而和韩因朔拍拖,同样也是出卖自己,卖给不同的人罢了,她早就看透了。父母哥哥都不在了,她能苟且活着,就代表着复仇还有希望。
郑宅的火光中,她记得十二万分清楚……彼时小小的她缩在花园的角落里,害怕得浑身打颤,她找不到爸爸妈妈,但是更不敢站出来去寻找。幼小的她分不出来什么是血腥味,她心里唯一明白的是,自己家从此必将不再完整,她也永远不会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公主了……
命运的残忍和怜悯诡异的重合。偏偏就让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她听到两个男人的低声对话,她听得千真万确,“韩家”两个字从此之后,就像是一颗钉子,楔在心里,每一秒搏动,都在疼痛。
秦抒的友情,韩因朔一厢情愿的爱情,这所有的一切,比得上复仇重要吗?
比不上。
郑淮跟自己说,比不上。这几个月来,她不停地重新告诫自己,比不上。任何事情都比不上她想要韩家付出代价的心情,这份心情随着时间推移和一件件事情的发生,愈演愈烈。
可是现在她渐渐发现,面对眼前的孟颐川,她居然有要管不住自己的心的趋势……她忍不住去想,孟颐川和秦抒相遇的点点滴滴,她不想承认自己是嫉妒了,可是不承认也没有办法。
她唯一想不通的是,秦抒身上到底有什么特质,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
秦抒不但怕麻烦,而且很要强。她表面跟隋雨溪装得毫不在意一往无前,其实心里一阵阵的抽搐,只是这疼痛她不愿展现给别人看罢了。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仍然会梦见沈渊的眼神,很专注,似乎溢满了深情。那一种,不知所起的感情,更让她不知如何接受。而现在,是耻于接受。
他是怎么做到,扮演出这样一幅今生非卿不爱的戏码,而她根本没有发现破绽。
或许是,不愿意去发现破绽吧……
人真的太复杂了,时至今日,秦抒又开始后悔,自己就这么怂的做了缩头乌龟,怎么不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和他撕破脸势不两立……
好吧,她没那个本钱和他势不两立。
她把母亲接到邻市郊区的一间出租屋里,十分有耐心的跟神志不清的母亲解释,自己在市有一点麻烦,等安排好了,就给她找最好的疗养院,女儿来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