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抒的精神不太好,多说了几句话就显出疲态。孟颐川离去前,回头破有深意地留下了一段话:“其实你再把徐承的事情刨根问底又有什么用呢,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你心里也很清楚,现在每一条新获得的线索,都不过是对既定事实的证明而已。”
秦抒垂下眸光,没有反驳。
是啊,她现在还纠结什么呢?
孟颐川放轻脚步走出去,又轻轻关好门,站在门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他觉得最近自己有些奇怪,那种莫名的情绪越来越强势,甚至在和秦抒对话的时候,他会忍不住去捕捉她的眸子,不愿放开。
大概是中蛊了吧,可是这蛊毒,他受得心甘情愿。
屋里,秦抒放松身体瘫在床上,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比如,郑淮给自己下的药到底是什么成分,她又为什么恨她恨到巴不得她精神失常濒临疯魔;还有自己身上的所谓抗体又是怎么回事,跟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有关系吗……
这真是,太伤脑筋了啊。谁知道活着已经这么不容易了,要求一个真相,那岂不是要剥掉一层皮才好……
郑淮,刚刚孟颐川话里话外,应当是明白事情原委了。不过冲着郑淮对他一腔真情,以及利用价值的份上,大概不会太惨吧。她傻笑一声,现在她自个儿安危都得不到保证呢,还在这担心已经决裂了的老朋友,她何时这么善良了?
睡觉睡觉,等恢复得好了,才能面对接下来不得不面对的事情,和……人。
……
其实,秦抒想错了,彻头彻尾的想错了。她不知道孟颐川早已不是曾经那具利益至上一身冷漠的皮囊了。有什么细微的改变在悄然发生,而基于这个改变,那些以往可以当作是“无心之失”的错误,现在已经变得不可忍受。
乾州城,孟家一处暗室中。
“求求你,让我去见颐川,求求你了!”披头散发的女子跪在地上,抓着眼前孟家下属的小腿,死活不肯放手。
这里昏暗到全然不见天日,窗户只在很高的地方开了小小的一扇,粗而冷的栏杆焊得死死的。抬眼看去时,徒然只得四壁。在此之前,郑淮从来没有想过孟家居然会修建这样逼仄的“牢房”,而且,这个原本应当是拘押犯人的地方,现在,关了一个她。
属下一脸为难:“郑小姐,这件事属下实在做不到,二爷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办法改变啊。”
“二爷,二爷的意思……”郑淮睁大了眼睛,“他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难道就是因为我动了她,他要置我于死地吗?”
属下保持缄默,不予回应。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想的!”
“抱歉郑小姐……”
“你说啊!”
此刻的郑淮,好像已经不是追寻下属的一句回复,而是执着地在自己的脑海里塑造一个深情款款只对自己忠贞专一的孟颐川。她活在这般幻想中已经太久了,以至于当梦幻破灭的时候,她承受不住这般恐怖的落差,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眼泪都已经哭不出来了。
“够了。”
“二爷!”
孟颐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密室门口,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喜怒。
“颐川,颐川……你终于来看我了吗,你终于想起我了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
“问完了吗?”
郑淮傻住了。
“问完了就节省点体力。”
他,还是她倾心以待的那个男人吗?为什么,他现在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