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已经有你来救我了嘛。”不知道睡了多久,骤然清醒,还有点缓不过来。大概郑淮下给她的余毒还没有清理干净,所以身上总感觉虚弱得很,说话也失去了中气。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让孟颐川心中陡然一动。
已经有你来救我了。
何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好像她此刻把满心信任托付于他,相信他不会伤害不会背叛,即使现在不知身陷何处囹圄,依然不会后悔。
她果然是秦抒啊,让沈渊为之神魂颠倒的秦抒。现如今,她在让他越来越挪不开视线,以至于孟颐川已经开始害怕。从大第一眼见到她,孟颐川就知道,这个女孩必定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现在他恍然大悟,“不简单”到最后,可能就是把自己绕了进去。
秦抒挑挑眉,看着孟颐川愣神愣了半天,心里暗自诧异。这样一个平素以冷静清雅为傲的人,怎么还会这样轻易地走神?这都不像他了。
“孟少爷,拜你所赐,我现在浑身无力。可能要叨扰半日,等到我稍稍回复些,还要劳烦你送我回去了。”
孟颐川定定地看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是僵着。
秦抒感觉他似乎有心事。
“你也说了,你现在没有力气。你中的毒太凶险,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抗体,让你的神经免受侵害,现在恐怕不只是没有力气这么简单了。”
秦抒:“……”
“所以,回去的事,最好不要再提了。我这边的医生不会比易勋差,何必急着回去,再添一层劳累。”
易勋……秦抒叹了口气,提到这个名字,她心里的愧疚压都压不住。
可是不回去的话,沈渊……她想到那个人,心像是突然陷下去了一块,莫名的牵挂,莫名的悸动。从画舫上跳下来那个瞬间,她自己保命的考虑占了上风,其实她知道,沈渊不会轻易死的,沈氏那样庞大的帝国,更不会放他一个人身陷危险境地的。既然他性命无虞,那她就要自谋生路。
可当她在孟颐川身边苏醒,虽则全无寄人篱下的惶惑,可是对于沈渊的挂牵却一秒一秒,层层累加。
原来她并不是无情的人啊,在他身侧耳鬓厮磨缠绵悱恻这样久,再坚固的心墙,也抵挡不住柔情的侵袭吧。
孟颐川却没有察觉秦抒突然低落的心情,低眉垂眼接着说:“还有,你也说了。这件事情,纯属拜我所赐。你在孟家好好将养,也是接受我的歉意的方式。”
“孟颐川,这还是你吗?当初跟我谈判的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怎么画舫沉了,这就萎靡不振了?”
孟颐川动了动唇,却没有出声。秦抒,我不是萎靡不振,而是突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罢了。只好把你强行留在这里,让我看清你,也看清我自己。
“不过,也好。毕竟,徐承的事我还要接着问下去。”秦抒蓦然话锋一转,她看见孟颐川脸色骤然变了两变。他刚刚的话,其实也是说给她听的吧。周公钓鱼,愿者上钩,她开诚布公的说了,他应该也会明白她的决心。
“……好。”
有什么共识,在两人之间悄然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