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郑淮非常善于伪装,那在秦抒面前,那也是小巫见大巫,班门弄斧了。
“又见面了,我的好朋友。”曾经出手救过她,又反过来被她救赎的好朋友。秦抒心里没气是不可能的,出口的话难免带了些刺儿,嘲讽的意味十足。郑淮何曾听过秦抒这样对她说话,脸上一时有点挂不住,心境不稳的情况下,只好选择以出言相讥的方式回击:
“是很久不见了,现在想必和沈总的关系十分和睦吧,带给你那么多助益,怪不得你看起来面色红润,一副顺风顺水的模样。”
这是嘲讽她终于委身给沈渊,并且“取悦君心”做得极好,而因此得来好处了吧。秦抒在这一瞬间彻底挥去了心底残存的对郑淮旧情的挂牵,把她的位置摆回和孟颐川站在一起的潜在的对手。
秦抒就是秦抒,那些藕断丝连的弯弯绕她不会玩,要玩儿决裂,就裂得最彻底为好。看郑淮看向她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善良,那她又何必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沈渊感受到了肌肤之间传递过来的秦抒的愤怒。他相信,除了秦抒的父母,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他一样了解她。郑淮碰到了秦抒不算高更不算低的底线,在此之后,做朋友这种事只能在梦里想想了。他轻轻扬起嘴角,等待秦抒的发作。在他的庇护下,她想做什么,想怎么做。
“我当然晓得。这话不需要郑小姐来告诉我,既然郑小姐说出来心里也难受,又何必在这里为难我呢?”
郑小姐三个字,代表着往昔曾经深深依赖过的“阿淮”的称呼曾一同面对过的人和事,就这样随着回忆一齐被撕碎埋葬。这两个人的分道扬镳出人意料地和平,甚至没有过一场争吵,只是价值观和追求的东西不同,心照不宣罢了。
“……”郑淮咬紧牙关,一时没有说出话来。她并非绝情的人,秦抒这样冷静的表现多少打乱了她的思想节奏。即使她做好了心里建设,依然没有想到,秦抒会接受得如此顺理成章。好像曾经引以为至交好友的那段情谊全然不存在一样,割舍得如此彻底。
“深度”初相逢,秦抒经历过的事情她一眼看穿,怜惜之下主动迈出了第一步,从此踏进了秦抒的生活。韩家的渊源纠葛,与韩因朔的爱恨情仇,秦抒都参与过,甚至给过她绝望时的帮助。虽然她设计过秦抒,但是那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可是现在呢,虽然孟沈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明朗,但是两个女人之间,隐隐约约竟然已经水火不容了。
眼神相交,各自漠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若终有一日水脉相犯,即使有井水河水之别,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看来孟二少爷对你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呢。说起来,我们到这乾州城,郑小姐你应该算是东道主了吧。这座小园子我和沈渊绕了半天了,不如你带我们转转,地主之谊,你是否愿意一尽?”
鬼灵精的秦小姐,处事滴水不漏,喜怒不形于色。一直跟在郑淮身后,名为照顾实为监视的孟家属下忍不住感慨,怪不得就算是少爷,也会对秦小姐另眼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