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快步地来到了索科夫的面前,由于担心德军的狙击手,他并没有敬礼, 而是挺直身体报告说:“师长同志,警卫排长萨莫伊洛夫中尉向您报告,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请稍息!”索科夫发出了口令后,上前两步,不由分说就给萨莫伊洛夫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嘴里还说着:“辛苦了,萨莫伊洛夫中尉。”
萨莫伊洛夫原以为索科夫远道而来,肯定是找自己兴师问罪,毕竟自己负责保护的副师长,在自己的面前被德军狙击手干掉。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般臭骂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索科夫给他来了一个拥抱,他的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
“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能完成好您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保护好副师长,还害得他牺牲了。我愿意接受您的一切处罚。”
“中尉同志,这事不能怪你。”索科夫在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了,这事还真不能怪萨莫伊洛夫,别说他不知道附近躲藏有德军的狙击手,就算知道, 在当时的情况下,估计他还是无法保住伊万诺夫的性命,便安慰他说:“这是一个意外,一个令人痛心的意外。不过你要从此事中吸取教训,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是,师长同志。”见索科夫打算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萨莫伊洛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响亮地回答说:“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中尉同志,要是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呢?”站在一旁的谢廖沙忽然幽幽地说道:“你又准备怎么办呢?”
“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听到谢廖沙的质疑,萨莫伊洛夫咬着后槽牙说:“不用师长送我上军事法庭,我会拿起手枪,对着自己的脑门来一枪。”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索科夫见谢廖沙和萨莫伊洛夫有掐架的趋势,连忙开口制止了两人,随后对萨莫伊洛夫说:“中尉同志,快点带我们去你们的营地,战士们赶了一天的路, 都累得够呛,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休息。”
守军连长见索科夫向下属交代完任务后,连忙过来向他报告:“您好,上校同志,欢迎您到卢甘斯克来。我是这里的守军连长,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是这样的,上尉同志。”既然守军连长主动提出愿意配合自己,索科夫便顺水推舟地说:“麻烦您帮我安顿一下这些战士,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早就累得筋疲力尽,需要喝点热汤暖和暖和身子,和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没问题,”守军连长爽快地说:“城里的工人文化宫里,有足够的地方,可以让战士们休息。我带你们前去。”
检查站的横栏拉了起来,停在站外的车队,陆续地驶入了城内,朝着守军连长指引的方向而去。经过警卫排埋伏的地点时,萨莫伊洛夫朝隐蔽在这里的战士们发出了信号,示意他们可以解除警戒了。
索科夫见到这里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坐在身边的萨莫伊洛夫说:“中尉同志,你考虑得很周到啊。把部队部署在这里,就算敌人冲过了检查站,他们要想继续前进,也要经过你们的防御阵地。”
很快,车队就来到了工人文化宫的外面,坐在前面车上的守军连长下车,和谢廖沙一起来到了索科夫的车前。守军连长态度恭谨地报告说:“上校同志,工人文化宫到了,你们就暂时安置在这里,等明天天亮之后,我再为你们调整新的住处。”
索科夫向守军连长道谢后,在谢廖沙和萨莫伊洛夫的护卫下,进入了工人文化宫。由于电厂在德军撤退时,已经遭到了破坏,这里没有电源照明,只能依靠守军连长派人送来的汽灯和蜡烛照明。
索科夫把售票厅作为自己休息的地方,等安排好一切后,他放弃了去查看伊万诺夫遗体的打算,而是把萨莫伊洛夫叫过来询问:“中尉同志,你到这里已经两三天,我有些情况要问问你。”
虽说不知道索科夫要问自己,但萨莫伊洛夫还是毕恭毕敬的说道:“请问吧,师长同志。”
“如今的城里有多少居民,又有多少守军呢?”
“报告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恭谨地回答说:“自从城市被我军收复之后,大概有两千多外逃的居民,又重新回到了城里。加上原来留下的居民,总人数大概在七千左右。至于守军嘛,只有一个连,一百余人。”
了解完城里的情况后,索科夫又向萨莫伊洛夫了解了伊万诺夫视察地形的情况,最后问道:“中尉同志,在你们勘测过的地形里,副师长觉得哪里最适合部署部队?”
“在城市的西面,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回答说:“在城西的方向,有不少的山丘,副师长同志觉得,在那里建立防御阵地,是非常合适的。”
萨莫伊洛夫正在汇报工作时,守军连长命人给索科夫他们送来了吃的和喝的东西,让饥肠辘辘的战士們垫垫肚子。
趁着索科夫在啃面包的工夫,萨莫伊洛夫拿着一个玻璃瓶子来到索科夫的面前,在桌面上磕掉了盖子后,他把玻璃瓶推到了索科夫的面前,笑呵呵地说:“师长同志,您一定渴了,喝点这个吧?”
“我不想喝酒。”索科夫以为萨莫伊洛夫递过来的是伏特加,连忙摆手拒绝说:“给我找点水就可以了。”
“师长同志,这不是酒。”萨莫伊洛夫回答说:“是美国援助的一种饮料。”
“美国盟友援助的一种饮料?”萨莫伊洛夫的话引起了索科夫的好奇,他借助蜡烛昏暗的光线,仔细地查看摆在面前的玻璃瓶。只看片刻,索科夫立即就认出,这种来自美国的饮料,就是自己在后世再熟悉不过的可口可乐。
萨莫伊洛夫以为索科夫从来没有喝过这种饮料,便拿过一个陶瓷茶缸,把瓶子里的可乐都倒进了被子里。就在索科夫以为对方会将茶缸递给自己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萨莫伊洛夫居然提起刚烧了开水的水壶,向茶缸里倒热水。
索科夫一脸懵逼地问萨莫伊洛夫:“中尉同志,你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振振有词的说:“您没有喝过这种饮料,甜味中带着点苦味,需要加水和糖才能喝。”
“土包子,真是个土包子。”索科夫在心里狠狠地臭骂没有见识的萨莫伊洛夫之后,苦笑着向他解释说:“我说中尉同志,美国人的可口可乐是直接饮用的,不用加水和加糖。明白吗?”
索科夫的话一出口,不光正准备放糖的萨莫伊洛夫愣住了,就连一旁正在往可乐里加水和加糖的战士们也惊呆了。过了许久,萨莫伊洛夫才怯生生的问:“师长同志,您是说,这种来自美国的饮料,是可以直接喝的?”
“没错。”索科夫点了点头,心里暗想,第一次见到可口可乐的人,可能都采用了错误的方式喝可乐。他耐着性子对萨莫伊洛夫等人说:“记住,对于不熟悉的东西,要多问问懂行的人,免得闹出笑话,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萨莫伊洛夫红着脸回答说。
“中尉同志,”索科夫命人重新拿来了一瓶可乐,打开盖子里后,对着瓶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有机会喝到这种熟悉的可乐,让索科夫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阵阵发酸。一口气喝完了玻璃瓶装着的饮料后,索科夫舒服地打了一个嗝,随后问萨莫伊洛夫:“城里这样的饮料多吗?”
“多,多极了。”萨莫伊洛夫点着头说:“在附近有一个仓库,里面有成箱成箱的饮料,另外还有美国的焖牛肉罐头。”
“中尉同志,”得知仓库里还有更多的可乐和焖牛肉罐头,索科夫不禁流口水,他连忙吩咐萨莫伊洛夫:“你带几个人去仓库,再多搬点可乐和罐头过来。”
谢廖沙得知仓库里有焖牛肉罐头,同样馋得不行。这几个月在马马耶夫岗,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肉类简直是奢望。听到索科夫下达的命令,连忙主动请命:“米沙,还是我带人去仓库领取罐头和饮料吧。”
在得到索科夫的允许后,谢廖沙立即带着二十多名战士离开了工人文化宫,在向导的带领下,朝着仓库的方向而去。
谢廖沙离开后,索科夫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疏忽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上万人的部队来到卢甘斯克之后,弹药和粮食的补给,应该由什么地方送来?如果等部队到了这里,才发现根本没有人为自己提供补给,那就彻底完蛋了。
人没有吃的,还可以忍一忍。可要是枪里没有子弹,坦克没有了燃料和炮弹,又该怎么办?总不能和敌人拼刺刀,开坦克去碾压敌人吧?
他望着萨莫伊洛夫问:“中尉同志,你如实地告诉我,城里有多少仓库,都囤积着什么样的物资?”
“城里的仓库有十五座。”萨莫伊洛夫是来自内务部的人,观察周围的环境自然要比一般人强得多。况且他在这里都待了两三天,对城市里的情况自然是了若指掌。此刻听索科夫问起,连忙回答说:“有五座仓库里,囤积着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燃料。剩下的仓库里,存放的是食物和冬装。留在城里的守卫连,其实就是为了看守仓库的。”
听说仓库里有武器弹药和食物,索科夫的心里顿时踏实多了。前段时间补充到师里的伊格纳托夫兄弟游击队的战士们,很多还穿着便装,这次等他们来了卢甘斯克,正好可以为他们换新的军服。
谢廖沙带人来到了仓库,守在门口的战士,见来的人里有自己认识的友军,便爽快地打开了仓库的大门,听任谢廖沙等人进去搬取所需的物资。
当索科夫的面前摆上了谢廖沙等人带回来的罐头和饮料后,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谢廖沙,你是说,守卫仓库的战士,一看到是你们,就立即让你们进去领取物资,连基本的盘问和登记都没有吗?”
“是的。”谢廖沙听到索科夫的问题,颇为得意的说:“可能他认出我们是近卫师的人,出于对我们的敬意,因此才会让我们随便取用仓库里的物资。”
“谢廖沙,你有没有想过,假如进入仓库里搬取物资的人不是你们,而是敌人伪装,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索科夫反问道:“假如你是敌人,你会怎么做?”
“我会炸掉仓库,不让即将进驻这里的苏军利用仓库里的物资。”
“你说得没错。”对于谢廖沙的这种说法,索科夫表示了赞同:“假如存放在仓库里的物资,真的被德军炸毁,那么我们师的一万多指战员吃什么,穿什么?手里的武器,坦克旅的坦克没有了弹药和燃料,又如何抵御敌人的进攻呢?”
“米沙,你说得非常正确。”谢廖沙听索科夫这么一说,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表态说:“我立即安排人手,把城里的仓库都保护起来。”
“我听萨莫伊洛夫中尉说,城里有十五个仓库。”索科夫叫住了准备往外走的谢廖沙,对他说道:“就算你把全连的人都派去守仓库,恐怕人手也有些不足。不如等天亮之后,把守军连长叫过来商议,看能否从城里抽调居民,来协助我们守卫仓库。”
“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谢廖沙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自己手里有近两百人,如果分散到十五个仓库,每个仓库能分到的人不超过14个人。而且这么一来,就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索科夫的安全,这种情况是不允许出现的。
主意打定,他便附和索科夫:“米沙,等天一亮,我就把守军连长叫到这里,和他商量一个妥善的办法,来保护城里的仓库,绝对不会给敌人留下破坏仓库的机会。”
索科夫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便吩咐谢廖沙:“让战士们吃完以后就抓紧时间休息,在天亮之前,他们还可以再好好地睡上几个小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