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指战员们使用德式武器作战,也不太现实。战场上缴获的武器,弹药都是有限的,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这些缴获的弹药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到时指战员们手里的武器,同样会变成用处不大的烧火棍。
就在众人愁眉不展时,雅科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熟门熟路地来到桌边坐下,见众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好气地问索科夫:“米沙,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雅科夫上校,”听到雅科夫在问话,萨梅科皱着眉头说道:“情况是这样,我们进攻杰尔加奇的部队,遇到了一点麻烦,导致我们夺取城市的时间要推迟。这样一来,潜伏在德军防御纵深的近卫第98师就有暴露的危险。”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雅科夫听后不以为然地说:“你们的近卫第98师距离乌德河不远,如果暴露了,可以直接向敌人发起反击,夺取桥梁,为你们的集团军主力开辟通往城市的道路。”
“夺取乌德河上的桥梁不难。”索科夫用手在桌上敲了敲,对雅科夫说:“困难的是如何守住桥梁, 确保我军主力赶到之前,敌人无法重新夺回桥梁。”
雅科夫误会了索科夫的意思,一脸不解地说:“米沙,我记得近卫第98师就是因为战绩卓著,才被破例改编为近卫师的。怎么,你对他们没有信心?”
“我們的战士很勇敢,如果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我相信就算坚守三五天都没有问题。”索科夫表情凝重地说:“可是他们只携带了两个基数的弹药,估计半天时间都用不了,他们就会把这些弹药消耗殆尽。一旦没有了弹药,他们怎么挡住敌人的进攻,靠拼刺刀吗?”
雅科夫本来还想和索科夫开几句玩笑的,但看到对方严肃的表情,立即联系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索科夫坚守在北岗的部队,就是因为弹药耗尽,而不得不和敌人拼刺刀。最后虽然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但部队却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我们可以想办法给他们运送弹药啊。”
“雅科夫上校说得有道理,”卢涅夫听到这里,不等雅科夫说完,便抢先说道:“我们可以想办法为近卫第98师运送弹药,比如说空运甚至空投都可以了。”
“军事委员同志,”萨梅科摇着头否定了卢涅夫的提议:“乌德河已经属于德军的防御纵深,他们除了有完善的地面防御体系,肯定也有强大的防空火力。我们的运输机估计还没有接近目标,就被敌人的防空火力打了下来。”
卢涅夫提建议时,还真的忽略了德军防空火力的事情,此刻听萨梅科这么说,不免有些着急了:“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近卫第98师被敌人歼灭吗?”
“军事委员同志,关于近卫第98师被敌人歼灭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索科夫面无表情地提醒卢涅夫:“就算他们被德军包围,丘瓦绍夫上校也能带着部队突围出来。”
“司令员同志,”萨梅科对索科夫说:“您可以打电话问问科涅夫将军,了解方面军主力昨天的进展情况。假如他们所取得的战果,给敌人施加了巨大的压力,那么就算近卫第98师被围困,敌人也抽调不出更多的兵力,却围攻他们。”
“有道理,我这就给科涅夫将军打电话,问问他们正面进攻的情况如何。”
索科夫命令通讯兵主任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听到扎哈罗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索科夫连忙陪着笑说道:“您好,方面军参谋长同志。”
“是索科夫啊。”扎哈罗夫听出是索科夫的声音,笑着说:“你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扎哈罗夫的话让索科夫老脸一红,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我想我带给您的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不太好的消息?”昨天第254师攻入杰尔加奇的战报,索科夫在天黑后就向方面军司令部汇报过了,扎哈罗夫此刻听索科夫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试探地问:“索科夫同志,难道是杰尔加奇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没错。”索科夫如实地回答说:“敌人在凌晨时分,忽然对占据城北的我军发起了火攻,不光造成了我军指战员和城里居民的大量伤亡,还迫使我军不得不退出了城市。”
“啊,敌人对你们攻入杰尔加奇的部队实施了火攻?”扎哈罗夫在惊讶之余,有些生气地问:“你们为什么不组织救火,而是把城市交给了德国人?”
“不是我们不救火,而是根本没法救。”索科夫苦笑着向扎哈罗夫解释说:“敌人用火焰喷射器纵火,而且又在上风口,火势蔓延得很快。我们的指战员别说去救火,就算逃得稍微慢一点,就会葬身火海,因此被敌人赶出城市,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了解了当时的情况后,扎哈罗夫的情绪变得相对平稳一些,他好奇地问:“索科夫同志,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只是为了将这个坏消息告诉我吗?”
“当然不是,方面军参谋长同志。”索科夫连忙说出自己打电话的目的:“我就是想了解一些方面军主力昨天进攻所取得的战果,以及今天会采取什么行动?”
电话的另外一头沉默了,过了好一阵,扎哈罗夫才开口问道:“索科夫同志,我的答案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
见索科夫回答得如此干脆,扎哈罗夫开口说道:“昨天的进攻,我们成功地楔入了德军防线八到十二公里。如果今天进攻顺利的话,也许有部队能到达哈尔科夫城外。”
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扎哈罗夫好奇地问:“你们集团军一直是在独立作战,你问这个有什么目的呢?”“是这样的,方面军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有求于对方,自然不会隐瞒自己的真实目的:“由于德军纵火,导致我们的部队不得不退出了杰尔加奇,因此我们向哈尔科夫发起进攻的时间将会推迟。而潜伏在德军防御纵深的近卫第98师,却会因我们的进攻时间推迟,而面临暴露的可能。
按照我们的计划,他们一旦被敌人发现,就果断地向乌德河沿岸的敌人发起猛攻,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河上的桥梁,确保我集团军主力能顺利地渡过乌德河。可要是过早地暴露,而我们的主力又迟迟无法赶过去增援,他们就将面临危险。”
扎哈罗夫微微皱了皱眉头,说:“索科夫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近卫第98师刚改编为近卫师不久,难道他们的战斗力如此之弱,居然连敌人的进攻都扛不住吗?”
“不是他们的战斗力不行,而是他们所携带的弹药有限。”索科夫解释说:“一旦他们遭到德军的合围,很快就会将携带的弹药消耗殆尽,到时他们就只能和敌人拼刺刀了,根本无法支撑到主力部队的赶到。”
扎哈罗夫等索科夫说完后,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说道:“索科夫同志,我明白了。等科涅夫司令员来的时候,我会把此事向他汇报。想办法加强正面进攻的力度,以吸引德军的注意力,使他们不敢从前沿调走太多的兵力,却围攻近卫第98师。”
索科夫见自己打电话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禁暗松一口气,连忙向扎哈罗夫表示感谢:“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我代表全集团军的指战员感谢您!”
放下电话后,索科夫对萨梅科说:“参谋长同志,扎哈罗夫将军向我承诺,他们会想办法加强正面进攻的力度,以牵制住敌人的主力,使他们无法抽调过多的兵力,去围攻我们的近卫第98师。”
萨梅科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问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那如何为他们补充弹药呢?”
“参谋长同志,难道你忘记我的气垫船了吗?”雅科夫再次插嘴说:“别忘记了,我们的每艘气垫船可以搭载30名战士或八吨货物。哪怕我们只出动十艘气垫船,就能为守军提供八十吨的弹药,而且返回时还可以将伤员一同带回来。”
雅科夫的话让萨梅科眼前一亮,他连忙转身面对索科夫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雅科夫上校的这个方案可行。要不,我们就尝试一下?”
索科夫没有立即答复萨梅科,而是面向雅科夫问道:“雅沙,我知道气垫船的载重是很大的,我如今关心的是,你们是否弹药和物资安全地送到近卫第98师?”
听到索科夫的问题,雅科夫迟疑了一阵,随后回答说:“我想,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雅沙,我不希望你的人因为运送物资,而遇到什么危险。”索科夫正色说道:“要知道,气垫船是我军的绝密装置,在进攻哈尔科夫之前,甚至连科涅夫将军级别的指挥员,都没有资格知道这种技术装备的存在。如果你们在运送物资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危险,导致气垫船的损毁甚至被德军缴获,到时恐怕你我都逃脱不了责任。”
“米沙,我觉得只要找到一条可以避开敌人的道路,我们的气垫船就能顺利地把物资运送到近卫第98师,还可以帮他们把伤员运回来。”虽然明知道用气垫船为近卫第98师运送物资,是一件凶险异常的事情,但雅科夫却不愿意轻易地放弃。
“找一条能避开敌人的道路,这件事谈何容易啊。”索科夫等雅科夫说完后,摇着头说:“敌人在哈尔科夫经营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恐怕在所有的道路上,敌人都设置了障碍。不行,我没有权利让你和你的人去冒险……”
没等索科夫说完,萨梅科忽然惊呼道:“司令员同志,要找到一条可以避开所有敌人的道路,也不是不可能的。”
索科夫转头望着萨梅科,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见索科夫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过来,萨梅科继续往下说:“司令员同志,您别忘记了,近卫第98师在穿过敌人防线时,虽然有一部分人穿着德军制服,但他们能不引起敌人的怀疑,想必是从哪条被敌人忽略的道路中穿过去的。如果我们利用这条通道,来为近卫第98师提供物资,我想应该是行得通的。”
雅科夫见萨梅科符合了自己的意见,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建功立业的机会,便趁热打铁地对索科夫说:“米沙,你就答应我吧。我向你保证,我们会注意安全的,绝对不会在路上出事,让你给我们背黑锅的。”
从目前的情况看,萨梅科和雅科夫的方案,有一定的可行性。想到这里,索科夫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而是点点头,随后吩咐萨梅科:“参谋长同志,那你立即给丘瓦绍夫上校发电报,让他派几个熟悉道路的战士回来,给雅科夫上校的气垫船部队充当向导。”
看到索科夫同意了自己的方案,萨梅科的心里一阵狂喜,他连忙答应一声,转身到通讯区拍发电报去了。
“雅沙,”趁着萨梅科去拍发电报的工夫,索科夫凑近雅科夫,低声对他说道:“给近卫第98师送物资时,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交给其他的同志负责。”
虽然雅科夫的心里明白索科夫的意思,但嘴里还是本能地问:“为什么?”
“我不想你有危险。”索科夫刚说完这话,就看到雅科夫脸上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连忙板着脸说:“雅沙,你和其他同志不一样,你的身份非常特殊。如果你真的在运送物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这个集团军司令员固然没法再当下去,恐怕科涅夫将军的方面军司令员的位置,也会受到影响。”
索科夫的这番话说完后,雅科夫沉默了,他很清楚,索科夫说的都是对的,自己的身份特殊,如果真的在战场上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父亲肯定会迁怒相关的指挥员,到时就会连累到不少人。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他微微颔首,艰难地回答说:“好吧,米沙,我听你的,把这项任务交给其他的同志负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