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馆之中,卿宇正担忧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琥珀公主,自从被影送回来之后,已经两日了,她一直都保持着这个状态,周遭是已经收好的行装,因为蓝北墨的警告,让他们不得不尽快离开云国。
坐在椅子上,琥珀公主端着早已经凉了的茶水,双眼呆呆的望着门外,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琥珀,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启程了。”卿宇站在一旁,见随侍的人已经将东西全部收拾好了,在琥珀的耳边轻声说道。
闻声,琥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眼中似有一抹狠戾的光芒闪过,抬头看了卿宇一眼道:“哥哥,我不走。”
“你说什么?”卿宇的眉头不由得皱在了一起,今日乃是蓝北墨给他们的最后期限,若是再不离开,恐怕就会后患无穷了。
见卿宇一脸的诧异,琥珀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哥哥,我说了我不走,我一定要与安长溪拼个你死我活。”
她脸上带着一种异常坚定的神色,在秋日阳光的照射下隐隐的有些发亮,自回到行馆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若是就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了云国,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十四年来,还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够像蓝北墨一样让她动心,这样完美的男人她甚至能够预料到,回到翼国之后她是永远都不能再遇见了。
只是偏偏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安长溪,那个被她折磨到奄奄一息却还能够淡然面对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或许蓝北墨还能够多看她几眼,然而一切都由于有一个安长溪在,她怎么能够忍气吞声就这样离开。
似乎没有想到琥珀会如此的坚决,卿宇有些愣住了,他总认为琥珀对蓝北墨不过是一时兴起,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是来了真的。
“琥珀,如果我们不走,蓝北墨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你将安和郡主伤成了那样,难道你认为他们能够善罢甘休?”卿宇揉了揉额角,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早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琥珀的眸光微微闪了闪,抬头道:“我们去找离王谈判,我就不信他会对那个位子不感兴趣,只要我们能够解决安长溪,我相信他一定会帮助我得到蓝北墨。”
“你……你真是走火入魔了。”卿宇摇了摇头,心中却也是有了一丝的动摇,毕竟对他来说,能够得到蓝纪离的支持对他以后的路是极有帮助的事情。
“难道哥哥就想这样离开?”琥珀抬眸,淡淡的看着卿宇。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卿宇缓缓的坐了下来,“琥珀,这条路并不简单,不过富贵险中求,我们可以一试。”
听了这话,琥珀急忙招呼着那泽去离王府将蓝纪离请过来,看着门外越发凋落的栀子树,她的唇畔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容,能够留下来,不仅能够看见蓝北墨,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将那个阻碍她得到蓝北墨的人除掉。
很快蓝纪离便如约而至,见行馆之中的东西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心下诧异,脸上却仍是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模样。
这两日来,他虽不曾亲眼见过,却也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些许的流言,安长溪失踪了一日多,被寻到的时候全身伤痕累累,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位看起来十分单纯的琥珀公主。
而蓝北墨则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大发雷霆,对卿宇与琥珀下了最后的通牒,若是在两日内他们还在云国停留,那么他就不会再顾及任何的情面。
眸底一抹精光闪过,蓝纪离看向琥珀,却见她脸上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神色,只抬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离王快些请坐。”琥珀起身亲自为蓝纪离斟了一杯茶,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得体,与平日那个嚣张的她判若两人。
蓝纪离端起茶杯,目光却流连在琥珀的身上,似乎想要在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然而琥珀只是带着笑意与他对视,一点的惧意都没有显露。
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蓝纪离笑笑道:“今日是二位离开云国的日子,不知叫本王前来所为何事?”
卿宇与琥珀对视了一眼,笑笑说道:“王爷,我与琥珀决定不准备回去翼国了。”
“哦?”
“如今云国的形势虽然我们并不是很清楚,不过王爷想要什么,我们倒是清楚的很,只要王爷能够保住我们在云国安然无恙,我与琥珀定然会将安长溪除掉,王爷以为呢?”卿宇屏退了身边的侍从,就连平邑郡主都被他锁在了房间之内。
闻言,蓝纪离脸色微微的变了变,放下茶杯,有些严肃的看向卿宇,沉声说道:“我与你们曾经也有过约定,只是两位当时可并没有做到,现在又想与我谈条件,你们以为你们还有资格吗?”
“王爷,这一次与上一次完全不同,琥珀是抱着与安长溪决一死战的心态来与您谈判的,我已经下定决心,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在说这话的时候,琥珀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十分明显的恨意,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感情。
“可这又与本王有什么关系?”蓝纪离嘴角噙着笑意,可散发出的意味却是一阵阵的冰冷。
琥珀似乎没有想到蓝纪离会这样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她清楚的记得当初他们签下约定的情景,他那般凌厉的要他们将安长溪带走或是弄死,可眼下的他却分明与那日有些不同。
“王爷,想必您也与我一样很想坐上那个位子,而眼下除掉安长溪就像是断了墨王的一个臂膀,到那个时候,他定然没有心思与您相争了,届时您只要将墨王放到翼国与琥珀成婚,那么您不就没了后顾之忧?”卿宇见琥珀没了声音,暗道了一声不妙,急忙说道。
听了这话,蓝纪离笑了笑,脸上的冰冷少了些许,其实他早已经料到了她们兄妹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安长溪,他的心里还是会有些不忍,每每想到这里,那日在狩猎场发生的事情就会猛然窜进他的脑海,她竟与蓝北墨走到了一起!
“好,既是这样,我便答应你们,不过我也只能够让你们在云国无虞,但是其他的,本王可是保证不了。”蓝纪离点了点头,将腰间的一枚玉牌放在了桌上,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桌上的玉牌,卿宇与琥珀对视了一脸,脸上露出了雨过天晴的模样。
琥珀将那玉牌收到了袖中,眉眼间是如释重负的轻松模样,她终于能够留下来了,这一次,她已经决定,绝对不会再拖泥带水,只要能够取了安长溪的性命,哪怕是让她用身边的暗卫去换也是值得的。
“琥珀,你打算怎么办?”卿宇叹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怎么办?哥哥,安长溪你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地送她上路!”琥珀狠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上面的茶杯摇摇晃晃的撒出了半杯的水。
此时,明预阁之中,蓝北墨正看着何士儒在为安长溪更换手指上的药,见她的手指仍是肿胀的厉害,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
曾经,她就是用这双手弹奏出那样优美的琴音,也是这双手,让他知道了他还可以去奋不顾身的爱一个人,只是如今,却就因为他,她才遭受了这样的伤害,心中浓浓的愧疚让他觉得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药已经换好,何士儒嘱咐了两句之后便悄声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两个人,安静的异常,似乎能够听到两人心跳的声音。
靠在床上,安长溪的脸色依旧苍白,抬头看向蓝北墨,见他一脸的酱色,心下了然,勾出一抹虚弱的笑容,低声道:“王爷,你怎么了?”
听到安长溪的声音,蓝北墨仿佛有一瞬间的恍惚,将脸上的情绪隐藏起来之后这才来到了床边,淡淡一笑道:“没事。”
“你不要自责,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况且我也没什么事情,我知道你一定很担心,可是怨不得别人,也是我太过松懈了。”安长溪声音很是喑哑,半躺着的她看起来十分的虚弱,但是脸上那抹笑容却让蓝北墨心中隐隐作痛。
“溪儿,这个仇我一定会为你报,方才影回禀,他们与蓝纪离似乎又勾结在了一起,看来他们并不想回翼国。”蓝北墨眸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光华,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闻言,安长溪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当日在京郊院子之中她所遭受的一切不禁又在脑海里回想了起来,那样深切的痛楚,那样狠戾的折磨,已经将她最后的一丝宽容彻底的消耗干净,她抬头,目光熠熠的看着蓝北墨,哑着嗓子道:“王爷,这个仇要我自己来报。”
“溪儿……”蓝北墨似乎没有想到安长溪会这样说,不由得有些诧异,随后点了点头道:“好,都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