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静静的摆在院中,袅袅的青烟在夜晚之中显得格外的清晰,逸散在院子之中。
女子袅娜的立在月下,月光为她披上了一层水月般的纱衣,一根玉簪紧紧的挽着乌黑的长发,看起来简约而不失华贵。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安长溪慢慢的转过了身,清幽的月光之下,那张倾城倾国的脸上带着些微的朦胧,淡雅的像是天边的月,蓝纪离的心头却像是闪过了一道闪电,低声呢喃出了一个名字。
看着那人脸上的面具,安长溪眸中闪过了一抹一样却很快消失不见,只皱着眉问道:“你是什么人?”
眼前人影晃动,蓝纪离已然到了身前,唇角一勾,低声说道:“王妃只需要跟着我走,便就知道我是谁了。”
安长溪不由得低声喝道:“你既然知道我是王妃,竟然还敢这般放肆!”
然而,她的话却并没有说完,蓝纪离伸手在她的脖颈处一击,力道并不是很重,却能够让人瞬间陷入昏迷。
软软的身躯倚靠在肩头,蓝纪离俯身去看身前的人,月色洒下斑驳的光影,有些暗淡,他的声音带着邪魅和阴沉:“安长溪,这一次我倒要看看,蓝北墨究竟还有没有能力再次救你。”
蓝纪离抱着安长溪走出院子,便有人快步迎上,:“主子,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好,现在就去,入了城你去通知蓝北墨,若是想要他心爱的妻子,明日午后就来城头一叙,不然他的妻儿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黄昏,残阳如血,天际一片彤红色的火烧云,艳丽而瑰美,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浓烈色彩,将整个天空都渲染的似火焰一般绚烂。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光芒在每个人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颜色,让人无法分辨的出脸上的神情。
手中紧紧的拉着安长溪,直接奔向了城头,而安长溪却也没有反抗,就这般平静的跟在他身后款步而上。
自城头俯瞰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骑马走在最前面的蓝北墨,而他的身后,则跟着宁文阁,喻青尧等人,当然还有数万的禁卫军跟在身后。
深吸一口气,蓝纪离抓着安长溪大步走上前去,站在城楼边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城下的恢弘场面,冷冷的道:“蓝北墨,我今日在此并不想与你多说废话,要么将这江山王位全部让与我,然后站在我的面前俯首称臣,念在你我兄弟情分之上,我自然不会对你赶尽杀绝,要么……”
他突然一顿,然后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抬手将一旁的安长溪拉到了面前,这才一字一句额说道:“要么,我们就来个玉石俱焚,你的妻子孩子也再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上。”
看到突然出现的安长溪,蓝北墨的脸色瞬间变了,却并没有开口。
倒是一旁的喻青尧,几乎已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打马前行一步,几乎是怒喊道:“蓝纪离,你本是一国的王爷,堂堂七尺男儿,如今竟然用长溪来威胁墨王,这样卑鄙的手段即便是能够得逞,也终究还是小人的行径,你日后又哪里有脸面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难道就不怕遗臭万年?”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所谓的历史最终还不是都掌握在胜利者的手中,今日我站在这里,一旦取得了大爷,史书工笔还不是由我说了算?”蓝纪离唇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破釜沉舟,他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蓝北墨,这么多年来,你既然交了兵权又何必再来与我争斗?若是你现在选择放弃,我会将你的妻子完好无损的送还回去,我们就还是兄弟,若是你依旧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我不顾及我们兄弟手足之情了。”蓝纪离此时哪里有心情与喻青尧多说半句,转头看向蓝北墨道。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安长溪,似乎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继续说道:“这个女人为了你也算是尽力了,蓝北墨,你当真愿意就这样看着她带着你的孩子一起死掉吗?”
便在此时,一道凌厉的掌风突然自蓝纪离身后袭来,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拉着安长溪的手,转头看去,就见一道寒光已经到了眼前。
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剑,蓝纪离抬手,枪剑相撞,一道刺耳的声音在城头炸开,刀光剑影只见,苏楚轩已经飞身落在了他身前,目光冷冽的看着他。
蓝纪离微微冷笑,手中的剑直指苏楚轩:“我当是谁,原来是你!”
“是我又如何?蓝纪离,你快将溪儿放了。”苏楚轩亦是冷笑,眸光微沉,冷声说道。
“放了她?苏楚轩,你当你是谁?不过是蓝北墨的一条走狗罢了!”蓝纪离的话语之中带着十分轻蔑的讽刺,“即便今日你为她送了命,她心里也永远都只会有蓝北墨一个人,至于你,又算得了什么?”
苏楚轩冷冷的看着蓝纪离,手中的长枪猛然而出,直接逼到了蓝纪离的面门前,蓝纪离手中的长剑也不遑让,一道银光而过,单手迎上了长枪。
剑气漫漫,长枪击空,蓝纪离手中拉着安长溪不松手,期初还能够应对自如,渐渐的却是落了下风。
咬牙大喝一声,他手中的剑劲气陡然增加,将苏楚轩逼退开来,正要趁着空挡将安长溪放下,忽然间只感觉腰间一紧,眼前飞过一道闪着银光的鞭子,怀中人离开他的时候手中便是银鞭打出,卷中他身躯之后向后一翻,顿时又将他带到了苏楚轩的长枪之下。
“你不是安长溪!”蓝纪离几乎暴怒,却又无法拜托银鞭,手中的剑只能拼命的砍向苏楚轩,然后受到腰间鞭子的钳制,他几乎无法前行。
目光一转,蓝纪离阴森的目光落到了身前女子的身上,苏楚轩自然也疑惑的看了过去,心头的紧涩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只见那女子冷冷一笑,在脸上撤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的面目,竟然是金月!手中的银鞭飞快的收回,一个翻身就来到了苏楚轩身边。
“苏将军,你放心就是,王妃没事很安全。”金月露出一个笑脸道。
蓝纪离几乎是骤然色变,此时才想起来夜里他去元华寺时的恍如无人之境,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而已。
这不过是个布局,就像是猎人用自己来引诱一个野兽,其实早已经在周围布满了天罗地网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更是火冒三丈,无视了苏楚轩手中的长枪,身形一动,长剑便向着金月的脖颈出刺了过去。
金月被迫伏击在了地上,向右侧一滚,堪堪避开了蓝纪离的长剑,而与此同时苏楚轩也将银枪使出,将他手中的长剑打到了一旁。
就在蓝纪离刚要继续出击的时候,身后却突然吹过一阵微凉的风,转身看去,这才发现蓝北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这里。
软剑凌然袭击而过,在蓝纪离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银光在他的肩膀出挑过,一道鲜红色的血液瞬间迸发而出,直直的在肩上划到了胸前。
禁卫军此时也将城头完全包围,站在层层包围之中,蓝纪离伸出手看似漫不经心的抹了下肩上的血痕,抬头道:“怎么了,二弟,这是下不了手吗?”
紧紧握着手中的软剑,蓝北墨冷冷说道:“你以为我当真不会杀了你吗?”
蓝纪离哈哈一笑道:“若是杀我,早前在怡心殿前你就会动手了,又何须等到现在?蓝北墨,说到底,你还是太过心软了。”
收回手中的软剑,蓝北墨只是一笑,抬眸看向他,目光之中带着些微的同情:“大哥,几年前我们也曾举杯痛饮,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蓝纪离看着蓝北墨,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皇后娘娘昨日已经去了,大哥,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蓝北墨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却分明带着一丝残忍传入了蓝纪离的耳中。
面上的笑容不由得僵在了那里,哑声说道:“蓝北墨,你说什么?”
蓝北墨微微一笑,淡淡说道:“皇后楚氏,毒害皇上、太后,自知罪孽深重,昨日父皇特意御赐毒酒,送她上路了。”
“不,不会的!蓝北墨你是在骗我是不是?”蓝纪离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看着蓝北墨脸上的神色,他潜意识里就已经相信了这个消息,只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接受。
“我何必骗你,作茧终自缚,说到底,楚氏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无论如何,她都不该对父皇和太后下手!”蓝北墨眸中突然阴冷一片。
“哈哈,哈哈。”蓝纪离突然仰头大笑,手中的长剑再次举起,直直的向着蓝北墨刺了过去。
然而蓝北墨又岂会被他拦在其中,身形一动,软剑带出阵阵寒风,不紧不慢的迎上了蓝纪离的剑。
“做个最后的了断吧,蓝纪离。”蓝北墨抬眸看去,“这一剑为死去的皇祖母。”
话音一落,长剑透胸而入,在空中扬起了片片鲜艳的血花。
“这一剑,为了曾经受伤的溪儿。”
“这一剑,为了如今还在卧床的父皇。”
“这一剑,为了我们死去的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