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儿,你知不知道……这火是你父皇放的的!”安长吟没有注意到蓝雨宸脸上的神色,挣扎着说道。
年轻的太子脸上是一阵阵的不安,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他的手在不住的颤抖,似乎有些害怕看见这样的安长吟。
“宸儿,你要好好部署一番,你父皇如今已经不要我们了,你看不出来吗?你还要等着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宸儿,所有的事情都要你去部署了,母后无能为力了,你还不快去!”安长吟几乎等不及了,突然喉头一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母后……”蓝雨宸的脸色十分的很难看,但是他不敢多说什么,生怕外头埋伏着什么人,会将他的一言一行全部告诉给蓝纪离,近些年来,几乎蓝纪离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自从立他为太子后,更是变得疑神疑鬼,甚至经常能够看到他安排的人出现在自己的宫中,所以,他不能,也不敢与安长吟多说什么,只能够静静的看着她发疯,然后看着她变得安静,却无法做任何的事情。
特别是这一次,这一次的探望是蓝纪离亲口下得命令,尽管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母亲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他没有能力去帮助她,所以只能够屈服。
看着安长吟的样子,蓝雨宸很是心疼,但是想到此刻的处境,蓝雨宸咬了咬牙,还是说道:“母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您先养伤,至于别的,千万不要再想了,特别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让其他的人听见,只怕连我都会……”
安长吟几乎是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自己变成这幅样子,几乎就要死的时候,他居然想着的还是自己!难道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吗?这真的是她的儿子吗?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人来为她诊治病情,任由她的脸就这样烂下去,这样残酷的折磨却被她唯一的儿子劝说她好好的养伤?这怎么能够让她接受!
“宸儿……在这样的地方,我能够养伤吗?现在你一定要去部署谋划,若是你不去,我们就全完了!”安长吟拼命的吼道、
“母后,你不要再说了,让我部署,我能干什么?你应该知道,你不过是个庶女,连个娘家都不存在,谁能够帮我?你以为那些原本倚靠你的人现在还会帮你吗?都不会,你别再做白日梦了,求求你了!再这样下去,不止是你,就连我,都要因为你的无知,你的冲动而死了。”看着安长吟一脸的不可置信,蓝雨宸什么也不说了,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的走出了房间。
夜,深沉的可怕,蓝纪离刚刚处理完一天的政事,正要进入内殿休息,却猛然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响动,不有的顿下了脚步。
“皇上,有人谋反!”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太监焦急而恐惧的声音。
闻言,蓝纪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转头快步走向怡心殿外走去。
“你们在干什么!”看着全副武装的禁卫军,蓝纪离的眼底迅速浮现出一抹警惕,“朕看你们是疯了!还不快些退下?”
这一话说完,一直站在禁卫军身后的太子突然走了出来,看着蓝纪离道:“父皇,请恕儿臣救驾来迟!方才京畿司上报,护国将军胡自成率兵攻入皇城,儿臣拼死才将胡自成斩杀,父皇您没事吧?”
“朕安。”蓝纪离这才放下心,怪不得禁卫军会在这里,原来是太子先去斩杀叛军了,想到此处,蓝纪离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伸手亲自扶起了太子道:“快些起来,多亏你及时到来……”
蓝纪离刚要说话,在太子的肩上拍了拍,正要开口,却猛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道:“你……”
“父皇,您是不是没想到?不过也怪不的父皇,如今母后几乎等同于死人了,儿臣没有母后,所以这江山,就当做你送儿臣的礼物了。”太子冷冷一笑,伸手将蓝纪离推倒在地。
死死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蓝纪离没有想到,那双原本温顺而木讷的眼中,此时竟然闪烁着狡诈而狠毒的目光。
在闭上眼的那一刻,蓝纪离恍惚间看到,身前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衫不施粉黛的女子,他伸手向前抓了抓,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就这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安长溪看着这一切,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一下子猛然惊醒,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却突然被人抱在了怀中。
蓝北墨轻轻的拥着她,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汗水,柔声说道:“怎么了?是不是梦魇着了?”
安长溪镇定下来,只是微微笑了笑,目光清亮,眼波温柔:“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罢了,你不要担心。”
“是不是梦见我了?”蓝北墨微微挑眉,“还是梦见了其他?”
“皇上,臣妾不愿说,不知皇上能不能不问了?”安长溪勾唇一笑,将那些前尘往事尽数抛诸脑后。
“好,我不问了,溪儿,今日天气很好,不如我们带着念儿出去骑马?”蓝北墨见她不想说,也没有再问,只是说道。
“好。”安长溪起身,却久久无法忘记那一切,只是此时,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身边的男人,这一辈子都会保护她。
凌霄宫,碧落湖。
轻舟漫漫,烟波流转,青山如黛,已是十年光景。
转眼又是一年,春去秋来,天高云淡,了却了一切尘世杂事,看不尽众生悲苦,泛舟在湖上飘荡,偷得浮生半日闲。
船舱之内,蓝北墨正闲闲的倚靠在哪里,手中把玩着一只透白色的长笛,暗青色的人长袍随清风二样,双目微微闭着,看起来十分惬意。安长溪此时正坐在他的身边,一袭白衣,铅华不染,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缓缓的波动,一缕轻音便悄然婉转在湖上。
自七年前冒着险诞下了双生龙凤胎之后,安长溪便鲜少回去未央宫,因为红尘蛊一事而落下的病根一直没能够除去,即便有雨神医在此,身子也难以回到从前的健康。
熟悉的乐曲在耳边回想着,安长溪的脑海里不由得想到了两人第一次合奏的场景,原来,所有的缘分就这样已经被注定,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压根就无法更改。
点点轻音在湖上慢慢消散,蓝北墨原本静静的听着,忽而微微一笑,手中的玉笛搭在了唇边,回眸相看,清淡的笛音夹着清脆的琴声,携着天光云影,徘徊在着天地之间。
琴声渐远,笛声消散,伴着最后一抹余音,安长溪不由得微微笑了笑问道:“皇上,我一直有个问题没有问你,现在我想问问你。”
玉笛在手中打了一个圈儿,蓝北墨扬眉一笑道:“问就是了。”
安长溪起身坐到了他的身边,垂眸一笑道:“这首曲子,是当初我在太后寿宴上所奏,不知道你为什么也会?”
“这首曲子是我做的。”看着安长溪淡淡的眉目,蓝北墨道。
“什么?”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安长溪道:“前世我在冷宫之中,偶然捡到一把琴,那琴座的夹层之中便放着这首曲子。”
“也许那个时候,说不定那琴就是我的。”蓝北墨勾唇一笑,看着安长溪吃惊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
“前世今生,溪儿,你我的缘分早已经注定,不然你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奇遇,再次活过?这都是命中注定,溪儿,这一路走来,你已经陪我十五年了。”蓝北墨将她轻轻拢在怀中,言语淡淡:“这一路,你可开心?”
“陪你,自然是开心的。”安长溪靠在他的肩膀上道。
闻言,蓝北墨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在想什么呢,告诉我?”
安长溪抬头凝视他的目光,虽然眼角已经带上了皱纹,但在她眼中那笑容仍是以往的清冽:“我在想……这辽阔江山,这琼楼玉宇,你真的舍得吗?”
“有你在我什么,什么都可以舍得,更何况,我们的念儿已经长大,这江山交给他,我很放心,溪儿,此后的辽阔江山,你说去哪儿,我便陪你九州同游。”蓝北墨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道。
“这么多年了,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梓翊了,不如,我们的行程就自翼国开始,你说可好?”安长溪抬眸一笑道。
“好。”男人眉眼带着清浅的笑意,那抹浓到抹不开的宠溺将安长溪深深的包裹在其中。
安长溪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拉着他走出了船舱,不远处,蓝宇念正在勤劳的练着剑,一旁的蓝宇凌与蓝芷晴正在追逐嬉戏,阳光正好,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传的很远,两人低头相视一笑,笑中带着幸福与美满。
清风过境,水波不兴,飞鸟掠过,带出点点的清光,红尘万丈,深情婆娑,从今以后,比翼双飞,不思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