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喝过药之后,便又沉沉的睡去了,安长溪与蓝北墨两人肩并肩走着,才出了寿康宫,就见蓝纪离与安乐郡主正走过来。
安乐郡主在看到安长溪的时候,微微的对她笑了笑,只是蓝纪离脸上的神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死死的盯着安长溪,蓝纪离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生的越发的出挑,一袭浅碧色的长裙外罩薄薄的披风抵挡着深秋初冬的寒风,明眸皓齿更是在阳光的映衬之下显得明艳而美丽,曾几何时,这样的美丽都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可是如今她的身边站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察觉到蓝纪离有些诡谲的目光,安长溪微微的低下了头,不管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样的纠缠与经历,这是在皇宫之中,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她福了福身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离王,王妃。”
“安和就不要多礼了,太后的身子可好了些?”安乐郡主看了看蓝纪离有些铁青的脸色,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伸手虚扶了一下道。
听闻这话,安长溪脸上的笑意僵硬了几分,摇了摇头道:“不是太好,方才听何太医说,这阵子太后一直在用药。”
“马上就要过年了,希望太后的身子尽快好起来吧。”安乐郡主点了点头,虽然当初是太后将她指婚给蓝纪离的,不过她倒是并没有怨恨任何人,身在阀门世族,她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还是先去看看太后吧。”蓝纪离眸光沉了沉,拉起安乐郡主目不斜视的走进了寿康宫。
见此,蓝北墨与安长溪两人相视笑了笑,面上皆是无奈。
“如今离王是恨惨了我,只是苦了安乐郡主了。”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一阵冷风吹过,安长溪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却不料就在此时,蓝北墨那温厚而有力的臂膀就将她环在了怀抱之中,一股温热瞬间就传遍了全身。
一旁的亭子里,轩帝正与宁贵妃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见蓝北墨如此的温柔,轩帝似乎有些没有想到,在他的心目中,这个二儿子似乎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曾经他也明里暗里的透露出要给他指婚的意思,只是每一次都被他拒绝。
原本以为他是真的不愿,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的儿子并不是不愿,只是曾经一直没有遇到过合适的人选,幸好当初他没有将安长溪远嫁,不然这个孩子怕是这辈子都会怨恨自己。
“皇上,您在想些什么?”宁贵妃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的收回了目光,这才发现轩帝有些心不在焉。
轩帝转过头,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明艳的脸庞,淡淡笑了笑:“柔儿,朕只是庆幸当初颜厉娶得不是长溪。”
听到这话,宁贵妃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轩帝话中的意思虽然不是十分的明显,却也能够表明他此刻的心意,这就是已经默许了蓝北墨与安长溪的事情。
“皇上,臣妾觉得长溪真是个可心的孩子,不过有一次臣妾曾经问过她的意思,她像是不愿呢。”宁贵妃微微蹙着眉头,表情看起来有些忧伤。
一听这话,轩帝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皱着眉问道:“她不愿?你可知道究竟是为何?”
宁贵妃叹了口气,远山眉悠远而淡漠:“还不是因为她是个被退了两次婚的孩子,她是怕让墨儿的名声……”
虽然宁贵妃的话没有说完,不过轩帝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安长溪并不是不愿嫁,只是因为名声在外,所以才不得不……
“名声一事不过是让外人评说,这丫头还真是个细腻的,既是这样,柔儿,若是朕亲自下了旨意,长溪是不是就不会再推辞了?”轩帝脸上带着笑意,温柔的说道。
宁贵妃显然没有想到轩帝会说出这样的话,眼眸之中染上了一抹震惊之色,虽只是一瞬却还是落在了轩帝的眼中。
“怎生如此惊讶?”
“皇上,臣妾只是没有想到您会这样说,臣妾是高兴啊。”宁贵妃敛了眸中的神情,一脸笑意的说道。
“不过墨儿的婚事不能够如此的草率,景安,将墨王与安和郡主的生辰八字递到钦天监,朕想看看,她们两人之间究竟适不适合。”轩帝眸光微闪,带着一种让人不敢侧目的凌厉。
另一边,出了皇宫的安长溪便拜别的蓝北墨,想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宁悠然了,马车便向着将军府行进。
一迈入将军府,就见宁悠然正在院子之中缠着宁将军,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些什么。
其实宁悠然正在询问宁将军关于苏楚轩不日即将回朝的事情,抬头看见了安长溪,急忙松开了扒着宁将军的手跑到了她的面前。
见她这样,安长溪有些忍俊不禁,拍了怕她的肩膀道:“悠然,这是怎么了?我看你方才的样子,都要把将军的五脏六腑给摇晃出来了。”
听到这话,宁悠然不由得撇了撇嘴,看了宁将军一眼道:“我不过是想要问问爹爹,苏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谁知道他就是不告诉我,真是让我生气极了。”
安长溪猛然一怔,这才发觉距离苏楚轩离开京都已经快半年有余了,这半年来,她似乎很少想起他来,如今听到宁悠然这样说,心中不免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见安长溪脸色有些不善,宁悠然蹙着眉问道:“长溪,你这是怎么了?”
闻声安长溪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她对苏楚轩的关心远远不及宁悠然的一半,可他却还是一颗心都扑在了她的身上。
“我没事,你方才说轩哥哥要回来了?”安长溪定了定心神问道。
“是啊,爹爹那会儿回来就说大队人马已经到了京郊,想必明日就能够班师回朝了,长溪,难道你不想见到苏哥哥嘛。”宁悠然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晶亮。
安长溪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此时真的是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脑海中尽是苏楚轩曾经的温润如玉,若说她不想见到苏楚轩,那是假话,毕竟他曾经是陪伴她几乎度过了半个青春的人,若说她想见,又总有些忐忑,虽然当初离开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她与蓝北墨的事情,可她却还是不愿这样一次一次的去伤害他。
曾经在南苑的梅树下,在长溪院的青石桥之上,她无数次的拒绝,无数次的狠心,却都没有任何的作用,苏楚轩就像是磕了药一般仿佛丝毫不怕被她伤害,仍旧站在她的身边保护着他,这样的感情,让她有些动容,却又真的无法接受。
人都是这样,面对一个不喜欢却又有着深厚感情的人总是狠不下心来,可却又不愿真的再去相见,一旦见了,或许心中的愧疚就会更加深几分。
“悠然,若是可能,我希望你能够与轩哥哥在一起。”安长溪拉着宁悠然的手,施恩诚恳的说道。
听安长溪这样说,宁悠然脸上带上了些许的讶异,她如何不知道苏楚轩心里所想所念的那个人是安长溪,她也从未想过她会与苏楚轩真的有什么,只是爱情这种事情,根本就是身不由己,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全然没有办法去控制。
看着安长溪十分诚恳的模样,宁悠然笑了笑,她曾经真的是很羡慕安长溪的,她的身边有蓝北墨,有苏楚轩,有蓝靳念,甚至一度蓝纪离也是护她如宝,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就连唯一真的喜欢的人对她也只有兄妹的情谊。
但是她从未嫉妒过安长溪,不仅仅因为她是蓝北墨所喜欢的人,更多的则是她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在她的心中十分的神圣,她可以没有爱情,却独独不能够遗失了这个朋友。
想到这里,宁悠然摆了摆手道:“长溪,既是你这样说了,我也就实话实说吧,苏哥哥没有去打仗之前,我曾经找他说过我的心意,但是他拒绝了,因为他说,他从来都是把我当做妹妹看的,而他心中的那个人,是你。”
宁悠然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神色,看在安长溪的眼中让她十分的愧疚:“悠然,你知道我与轩哥哥是绝对不可能的,况且机会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以将军夫人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
“长溪,你……”宁悠然没有想到安长溪会这样说,她几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点了点头:“不说这些了,这几日哥哥寻来了很多的字画,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向将军府的书房中走去,等到安长溪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在黑夜的蔓延下消失了颜色,长长的青石路上,一辆马车在缓慢的前行着,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发现,就在这个时候,道路两旁已经潜伏满了黑衣人,全部都在目光灼灼的看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