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蓝北墨身边,安长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是如释重负,抑或是又欠了他更多,她自己都难以说得清楚,对于苏楚轩,她此刻唯一能够做的,便是祈求他能够平安顺利的过好这一生。
见安长溪抱着手臂,蓝北墨将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为她披在了身上,挡住了有些微凉的秋风。
感受着他外衫之上传来的些许暖意,安长溪转头对他微微一笑,那笑中带着眷恋,带着依赖,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股清澈的暖流。
而这一幕,恰好被转头看向蓝北墨的秦如妍看摘了眼中,心底立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这样赤裸裸的关爱,这般刺眼的恩爱,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疼痛,难道这一切不该属于她吗?
不,原本是可以属于她的,可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若是没有她,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这般田地,若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么会过的生不如死?这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女人,都是安长溪一手造成的,她能够放过所有,却独独不能够放过她。
既然她秦如妍没有办法在得到任何的快乐与幸福,那她安长溪,就一定要陪着她!
远远的看着他们,秦如妍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个狠毒的计策,紧紧的握着双手,她的目光犀利的射向了安长溪,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好过。
此时,安长溪与蓝北墨已经与宁贵妃坐在了一起,身边自然不会少了蓝靳念与宁悠然,看着周围的孩子们,宁贵妃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你们都去看看花,本宫与溪儿说说话。”宁贵妃对着几个人柔声说道。
几人应声而去,便就剩下安长溪与宁贵妃两人,宁贵妃也不端着,拉着安长溪的手问道:“跟我说说说,墨儿这阵子都在做什么?”
安长溪面色闪过一抹不自然,很快就恢复如常,淡淡笑了笑道:“母妃,王爷这阵子在京畿司忙政事,回了府便看书写字,有时候也会带着溪儿在府中逛逛,他说好些地方他都不知道有那样的景色。”
一抹慈爱在眼角绽放,宁贵妃静静的叹了口气道:“如今墨儿身边有你,我就放心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未对哪个女子像对待你一般用心,不过未来的路实在难走,宫里朝外多少人不待见他你也知道,以后你要记得多帮衬着他,也要规劝着他。”
听了这话,安长溪点了点头道:“母妃放心就是,王爷心中也是明白的。”
“溪儿,你要记住,若真的有那么一****要与那人争夺,那么你一定要帮他,别让他失了自己的本心。”宁贵妃的目光悠远,透过御花园看向了金銮殿的方向。
安长溪自然明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如今蓝纪离处处都在彰显着他的手腕,而蓝北墨却恍若没有察觉一般按兵不动,在这种时候,一个母亲自然会为她的儿子担忧。
“母妃,溪儿记住了。”安长溪轻轻握住了宁贵妃的手,微微一笑,所有的一意思都隐含在了其中。
在御花园吹了半日的凉风,安长溪只觉得身子异常的疲乏,见她如此,轩帝特别批准了蓝北墨与他先行离去。
回到王府,卸去了沉重的宫装和头上繁杂的发髻,金月便进门禀告,安国公已经在前厅恭候了多时。
本想休息一会儿的安长溪听了这话快步的走出了漱玉苑,刚刚走进前厅,就看到了安国公的身影。
“爹爹,您来了。”安长溪隐去了眸中那抹异样的神色,带着笑来到了安国公的身前。
安国公闻声一怔,转头见安长溪已经来了,不由得道:“溪儿,近来可好?”
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安国公瞬间想起了一个月前的事情,不禁道:“溪儿,你与王爷还年轻,莫要因为那件事情而伤了自己的身子,知道吗?”
安长溪点了点头道:“爹爹放心,溪儿知道其中的利弊,前几日听王爷说,因为御林军的事情皇上斥责了爹爹,您可莫要多想,以后皇上还是有很多的事情要靠着国公府的,这些不足为虑。”
安国公眉头微动,前几日轩帝因为御林军军饷被私吞的事情狠狠的斥责了他和秦威,同时也知道了轩帝已经让墨王和念王去着手查办此事,他一路上正在思虑了这件事情,安长溪的话听在他的耳中不知又转了几个弯,却也明白其中滋味,这话倒是不假,可偏偏说话的人是他的女儿,也是墨王妃。
“天恩浩荡,为父自然明白,你的身子要紧,莫要为这些事情烦心了。”安国公笑了笑,此次前来本是想要与蓝北墨交涉一番,却没想到他竟是不在府中,不然他也不会来找安长溪了。
“爹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望您好好斟酌一番。”安长溪见安国公的脸色几番转变,叹了一口气还是说道。
安国公不由得怔然,心中有些慌乱,难不成她知道了他的事情?上下打量了安长溪一番之后,发现她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神色,点点头道:“放心,爹爹心中有数,时候不早了,见你身子无恙,爹爹便先走了。”
安长溪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眼下的情况,若是安国公真的还在为蓝纪离办事的话,她不知道蓝北墨究竟会如何处理,只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护着的,毕竟那是她的家人,不管怎样,总还是有一份血缘在其中。
抬脚刚刚迈进漱玉苑的门口,云意就皱着眉头跑了过来,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王妃,秦侧妃正在房中等着您。”
“你说什么?秦如妍来了?”安长溪拧了拧眉,似乎有些不相信秦如妍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王妃,秦侧妃在您去前厅没多久就来了,已经瞪了有一会儿了。”云意点点头低声回道。
“我知道了,去看茶吧。”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安长溪快步走进了房间。
此时,秦如妍正端坐在椅上,一双眼来来回回的打量着房中的摆设,她能够看得出来,这房中的东西都是精心添置的,而之所以这样,定然是为了安长溪,想到此处,她心里对安长溪的怨恨更加深了几分。
“不知秦侧妃来我这里可有什么事情吗?”安长溪进门就见秦如妍一脸的不甘,自是明白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却也没有戳破,仍是带着一副笑脸道。
看着安长溪笑靥如花的模样,秦如妍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袖中的拳头,一个掉了孩子的女人,为什么还能够露出这样的笑容,为什么那个男人所有的温柔和爱恋全部都给了她!
论家世论才貌她都没有一丝的逊色,可如今她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却是这么的大,大到她秦如妍如今甚至连仰望蓝北墨的资格都没有,可她安长溪,却能够与他并肩而立,携手共度以后的人生。
她不甘心,不甘心看着她越来越幸福,不甘心看着她能够这般的被蓝北墨守护着,所以她要让她消失,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即便她永远都无法得到蓝北墨的爱,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去爱别人。
“王妃吉祥。”收回心中的思绪,秦如妍起身对着安长溪一拜,巧妙的掩饰了眼中就要喷射的嫉妒之火。
“秦侧妃起来坐吧。”安长溪抬手虚扶了一下,暗暗苦笑,明明是两个永远都不可能和平相处的人,这个时候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和谐的表现,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敛衽而坐,秦如妍抬眸看向安长溪,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道:“不知王妃十日之后可有时间?婢妾想要约王妃去镜湖楼小坐一番。”
听了这话安长溪不由得惊诧,难不成秦如妍是转了性子想要讨好她了?绝对不可能,可是又会有什么事情让她能够亲自前来邀请她呢?
“不知秦侧妃有什么事情非要十日之后说,恰好今日我没什么事情,不如你直说了吧。”安长溪心中隐隐攀升起一丝不安,却又不知道这不安是从何而来,总之她不认为秦如妍是带着善意前来的。
闻言,秦如妍摇了摇头道:“王妃多虑了,只是听说十日之后镜湖楼要出新的菜式,婢妾想着王妃素来喜欢镜湖楼的菜,所以想邀请王妃一同前去,还望王妃能够给婢妾一个面子。”
这话一说出口,安长溪就已经明白,若是她真的拒绝了,日后传出去就是她不识大体,可若真的答应了,一旦其中有诈,那么后果可能会让她难以想象。
抬眸看了秦如妍一眼,安长溪笑着道:“多谢秦侧妃的一番心意了,若是今日我拒绝了,可就真是拂了你的面子了,十日之后镜湖楼见吧。”
“既是王妃答应了,婢妾便就不叨扰王妃了,婢妾告退。”秦如妍的眼中迅速闪过了一抹得逞的神色,在起身之际便被笑意遮掩。
看着秦如妍远去的身影,安长溪微微眯了眯眼,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秦如妍竟然亲自过来邀请她,其中的猫腻怕是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