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人的弯刀却舞的虎虎生风,像是一条蛟龙一般想要占据山崖的另一侧,却都被蓝北墨的长剑从容的逼退,眼见这个办法不能够让他取胜,他手腕一转,弯刀竟然直接挑向了那个鹰巢。
但蓝北墨又怎么可能让他先行的手,手中长剑用力的与他的弯刀刺向了同一个目标,在两股力量的震荡下,鹰巢猛然脱落,直接向山下落去。
两人见此情况,顾不得对打同时接住了鹰巢,而那只空着的手却也不闲着,在半空之中没有任何技巧的硬拼了一招。
双掌相交,刚刚碰撞到一起复又分开,蓝北墨以内力将对方掌中的力道化去,只觉得手臂异常的酥麻,而那人也是身影微动,连连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形,蓝北墨的这一掌同样也让他血气翻腾。
他的脚下正是一片冰棱覆盖的山石,岁月长久,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的风吹雨打此时已然没有了当初的金库,此时更是难以承受那人的重量,在咔嚓声中轰然断裂。
那人却并没有一丝的慌乱,足间微微一用力,竟是翻腾了一起来,高出了蓝北墨整整一头的高度,俯身一冲,似乎想要对蓝北墨再次出掌。
蓝北墨已经没有后路闪躲,只能生生的承受了他的一掌,而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击中了他的肩头,便可见那人被弹了出去,径直向悬崖底部落了下去。
蓝北墨不由得惊诧,实在不愿见人就这样丧命,脚下一用力,伸出手将那人牢牢的拉住,但悬崖峭壁尽是白雪,虽然他能够拉住他的手臂,同时也随着他一同坠落了下去。
眸中闪过一抹精光,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将手中的刀剑插入了山间,顿时止住了两人下落的脚步。
那鹰巢此时还未曾落地,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同时伸手,在半空之中连连过招,蓝北墨趁其不备率先将鹰巢端在了手中,长臂一伸,顺便挽救了一只就要掉下去的小崽。
“不想阁下的身手如此之好,在下实在佩服。”那人点头哈哈大笑道。
蓝北墨只是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鹰巢交还给他道:“恕不奉陪。”说罢便将长剑用力一拔,人便轻飘飘的稳稳落在了地上。
站在雪地之中看着,两人这番战斗已经打了将近半个时辰,此时天色已经大黑,见他下来,安长溪快步走上前来,伸手将散落在蓝北墨身上的碎雪和尘土掸去,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方才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此时仍未消散,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却让她难以忘怀,刚刚那般淡定的看着他,此时竟油然而生出一种害怕,这悬崖那么高耸,只要一不小心便就会粉身碎骨。
就在此时,那人也出现在了两人身前,对着两人抱拳一笑道:“这位兄台身手不凡,实在让在下钦佩,方才多有得罪,让******受惊了。”
闻言蓝北墨只是微笑着点头,目光却是落在了他腰间弯刀之上的吹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安长溪自腰间拿出了临走之前何士儒为她配置的生骨灵药递给了那人道:“这药效果十分奇绝,应该能够救你的苍鹰了。”
那人并没有推辞,伸手接过了药瓶道:“多谢夫人了。”
“敢问阁下刀上的垂穗是哪里的来的?”蓝北墨此时突然问道。
那人闻声淡淡一笑道:“这是家中祖传的宝刀,今日能够再次遇到两位,实在是不虚此行,但在下还有要事去办,无法久留,若是日后还有机会相见的话,定会邀请两位共同举杯,乘兴而归。”
话音一落,那人便飞身上马,身影在黑夜里渐渐消失。
“王爷,怎么了?”安长溪见蓝北墨仍旧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出神,不由得问道。
“这人弯刀之上的垂穗我曾在婆婆那里见过,我怀疑那人就是立碑之人,呼也焘然。”蓝北墨道。
安长溪不由得一愣,良久才说道:“是与不是,我们与他也不过萍水相逢,说不准日后还能相见,到那时候再问也为时不晚。”
蓝北墨点了点头,两人便不再逗留,策马一路飞驰向燕门关的方向而去。
三日之后,禁卫军分成了两队人马自燕门关启程,一队由唐风带领着前往盐城将珉昌侯截获的粮草抢回来,而另一队人马则是由蓝北墨亲自带领,前往玉门关处与蓝靳念所率十万禁卫军汇合。
进了玉门关,才见到蓝靳念,他便甩手将所有的事务交给了蓝北墨,自己则潇洒的去关内闲逛去了。
几日没有整理军务,蓝北墨一入关便开始无休止的忙碌起来,为了能够让他专心致志的做事,安长溪便也跟着蓝靳念去往关内巡查。
玉门关之中有道贯穿全城的护城河,安长溪此时站在河边,天色依然寒冷,呼吸仰止之间一团雾气顿时笼罩在眼前:“我竟是不知道七弟也有这般严肃的时候。”
闻言蓝靳念不由得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他低头看向安长溪,微微的挑眉道:“便也只有二嫂能够在我面前这般说话。”
“七弟,我问你一句话,同样是父皇的孩子,他们心中所想的事情,难道你从未想过吗?”安长溪收敛了笑容,淡淡的问道。
蓝靳念的目光自安长溪的脸上收回,长叹一声说道:“方才的话该再加上一句,只有你能够问我这样的问题,其实也只有你问我才愿意回答。其实每个人都有雄心都有野心,更何况生长在皇家的人,每个人都对那高高在上的金銮殿有着异乎寻常的执念,只不过事情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天潢贵胄与阀门氏族之间也是有着剪不断的联系,宁家与沈家秦家甚至你安家都不一样,这么多年来从未要争斗过任何,因此父皇极其看中宁家的话,简而言之便是没有人不看重宁家。”
“以往如此,可如今王爷已经站在风口浪尖,难道宁家还不表明立场吗?”安长溪不由得问道。
蓝靳念摇头一笑:“不错,二哥如今处在这样的态势下,正常来说宁家的确该动了,可眼下宁家依旧秉承着中庸之道,不过就是为了二哥能够顺利登顶。”
安长溪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轩帝之所以如此看中宁家,不仅仅是因为宁贵妃,更多的则是在为蓝北墨考虑,在最后的关头只要宁家说话,她相信轩帝会毫不犹豫的将这高高在上的位子传给他,眼下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明日便要去前线了,长溪你还是留在关内的好。”蓝靳念突然说道,这一次他没有叫她二嫂,而是叫的长溪。
他如此严肃的神情并不多见,安长溪抬头看向她,目光落入了他琥珀色的瞳孔之中,不禁道:“为何?”
“前线不安全,你去了二哥与我包括苏将军都不会安心。”
听着他没有任何掩藏的话,安长溪心中一动,却还是说道:“不,我要去,哪怕让我在大营之中等待着,我也要跟你们去。”
“罢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这里同意,只怕二哥也不同意,天色晚了,咱们回去吧。”蓝靳念自知没办法劝她,便也不再多说。
回到行馆之中,蓝北墨恰好处理好了这阵子的事务,推门便见安长溪早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一种温暖的感觉油然而生,坐在满桌的佳肴前,先前再多的苦累都在此时化作了柔情,填满了整间屋子。
用过晚饭之后,蓝北墨这才发现安长溪脸上的笑容有些不正常,起身走到她面前,用力一带将她拢入了怀中,大步的向内室走去。
“你干什么?”安长溪有些惊讶,低声喊道。
“没什么。”蓝北墨笑笑,将她轻轻的放在床榻之上,声音里带着一种不舍道:“明日我要与七弟先去前线与苏将军汇合,怕是要有几日见不到你了。”
安长溪先前便在蓝靳念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颇为不高兴的推开了他道:“你的意思,要我留在这里?”
“我不想让你去冒险。”蓝北墨轻叹了一声。
“不,墨,我要随着你去,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安长溪扬眉,一脸的坚定。
“你可知道前线有多凶险?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再也无法回来。”蓝北墨仍旧坚持着。
唇畔移出一抹笑容,安长溪坚定的说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在哪里,我都要跟着你,生死相随,你不许反对。”
蓝北墨有些怔然,却在看见安长溪眸中神色的那一刻终于是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反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道:“溪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安长溪抬眸静静的看着蓝北墨的脸庞,勾唇一笑,伸手将他的脖颈环住,主动吻上了那冰凉的薄唇,所有的话语霎时都融化在了这一室的旖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