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绰约想起了似乎是有符合全部要求并愿意教红发女孩的——不是自家家主吗。
老妪顷刻间窘得不行,“你这小姑娘,别的方面不见得,膈应人的本事倒好生厉害。”
“那确实。”
舒厌厌横眉冷笑,“谁教你家主人偏任由我来膈应你们呢,自找麻烦,换些温驯可人又喜欢被圈的金丝雀进来难道不好吗。”
老妪被她一通凶得无话可说,整整一个上午都不见踪影。
午饭后,舒厌厌无所事事在庭院吊篮里躺着晒太阳,甫飘去一眼看见那名老妪,她就远远地绕路而行。
舒厌厌飘去一眼便收回视线,倒也没较真硬追着为难与她。
不消多时。
看见叶司音回了趟画室向这边走下来,舒厌厌便猜到那名老妪还是将自己的刁难原原本并添油加醋的向他复述了一番——从老妪说话间不断往庭院指的方向便可以判断。
舒厌厌没想什么为自己开脱的理由,恰恰相反,她倒巴不得叶司音最好信任她并因此讨厌自己。
可显然没有。
听闻她既没有绝食抗议,又没有做任何危险的事情,只不过是言语戏弄刁难,倒也符合她的小性子,尤为一句:
“谁教你家主人偏任由我来膈应你们呢。”
被复述起,已经不难判断她带着故作凶巴巴的神情,实则至多算是奶凶的少女音。
一如早年初识在街角相遇,她总跟在身后,奶凶奶凶地不断嚷着,“小哥哥,你要是再不抱走我,我就是别人家的小宝贝惹!”
“小哥哥你昨天没从这里经过,我还以为你走丢惹!大人们告诉我失踪人口要二十四小时才能立案,我算了算,我们从见到到分散,有八九十……只有十根手指好像不够算惹!”
起初他甚至不能确定谁在说话,那个还没有柜台高的小家伙却总是能在车水马龙的街角,精准无误的来一场蓄谋已久的偶遇,“小哥哥,我又买了新裙子,听说小白裙是斩男裙。”
“斩男是什么……就是斩获小哥哥这样男孩子芳心的裙子,我是这么理解的。”——斩男裙。那是他第一次学会随心所欲的名词解释,譬如晚安——晚上给我安分点。
“小哥哥我好喜欢你,能不能等我长大,我带着你你带着钱我们去环游世界呀!”——钱。人类世界的通用货币,此前不想久居人间从未存过,后来发现一种国家的货币世界通行可兑,就真的开始储蓄,看最初的一串数字尾数渐渐多了一串,多了一串又多了一串尾数。
“……”
人间情感,他不懂何为欢喜何为爱,蓦然回首,又发现自己竟着迷于这种时过境迁仍被铭记的感觉。似乎喜欢与被喜欢都是不容错过的体验。
像是宿命开的一场玩笑。
在他并未动念头的时候,懵然无知的年纪,她就懂了喜欢。可在他想弄懂的时候,她已经不想再明白,时而又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隔窗远眺。
叶司音望向吊篮方向的眸光深了深,思及她今天的反应算是乖顺的
——至少是她范畴里相对可控的乖。
又听到那老妪说到她等了一个上午在等非自己教她不可,不要别人时,眼底凌冽有所柔和,“她还说什么。”
见此情景又分辨不出语境。
老妪只由着自己的喜好,酝酿了好一通批判的话语,刚到嘴边只说到第一句——
叶司音便冷冷打断,“性格如此,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受不了气就去请辞,包过的。”
留下这句话,他离开了室内,大步流星全然是不像是被等待的急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