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别浪费这个时间了,要不你去教别人吧。”
她说:“你难道不知道人需要直面的反馈,才能判断自己在做的事是收效甚微还是进展明显吗?”
练习本上,关于他示范的静物透视,无从分辨她学到多少,因为——
她已经用碳笔将那副成图涂抹的一片漆黑。
或许是执拗,或许是倔强,关于自己没艺术天赋这件事情,舒厌厌最不想告诉的就是叶司音。
叶司音权当她在使小性子,将练习本放去一边,安抚道,“无须自责,抛开爱好所有事情的本质都是重复再重复的乏味;我懂这种情绪,今天觉得烦,明天忽然又怀念。”
“你不懂!”
她打断,语气颇耐人寻味,“我没有自责,因为教不好本身就是你的问题。你只会像炫技似的示范再示范,好像你有多天赋异禀,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去留意学的人到底能学到什么。”
叶司音拿水杯的手一顿,他终于听出来,她没有在自责,因为——
她责怪他。
她在质疑他的教学方式本身就是个问题。
“舒厌厌。”
他唤她。连名带姓。
同时,叶司音将练习本重新抛回桌面,语态忽然严苛了起来,“自画像,三个小时。”
三小时是美院艺考的标准流程。
舒厌厌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抱着平板往外走。
叶司音将她推回了座位,又交代顾之川,“看着她,交不出来不准吃饭也不准她离开画室。”
他走了。
舒厌厌决心负隅顽抗,仍抱着平板刷短视频,聊天,玩游戏。
她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但是顾之川奉若圣旨,中途没离开过画室一步。
那场对峙到几乎到半夜。
后半夜,因为又饿又困,又渴又冷,舒厌厌实在熬不住才肯动笔。
然后。
她忽然发现——
她已经到了无须示范,透视及局部处理均可以拿捏自如。
那一瞬间,她才知道:
原来,抛开爱好,所有事情的本质真是重复再重复的乏味;
原来,在熬过重复乏味之后,天赋在勤练面前真的不值一提;
原来,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天赋异凛,唯勤勉耳……
……
时不我待。
舒厌厌终于开始动笔,看向滢滢。
当她开始全神贯注,涣散无神的目光忽而神采奕奕,嘴角噙着的亦或不是微笑,只是种无法复制的自信。
全神贯注,时间忽而转瞬即逝。
下课钟声未知。
讲台方向。
地中海像是算准了什么似的,开始通知统一提前收卷,理由是空出时间他好现场批阅。
时间被压缩,滢滢手忙脚轮,慌得顾不得抬头,只轻声嘱咐舒厌厌,
“画风景别画人像,选水彩别选素描速写,选材尽量避开有透视的部分,细节再补一补大方向就对了,时间正好够也不会出什么纰漏,白给他指指点点的机会……厌厌,听到了吗,舒厌厌!”
“啊?”
舒厌厌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这才听到,她道,“没关系的,就选人物肖像,我画的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