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
每一幅画里都有她。
怔忡只一瞬，她便以为所有传言都是假的，不攻自破；确定过没有别的小姐姐存在，心满意足之余，舒厌厌于是为自己开脱，
“呐，我没有想要搞破坏，是你先跟我抢的，你知道吗——在我们人间，最后放手的人永远被伤的最痛；所以你要学会做那个最先放手的，渣一点也总比伤害自己好。我来呢，就是想告诉你这个道理，学费就免了……”
她作势要走，走到画室门边，又将小脑袋凑回来，“你为什么不挽留我——我不挽留我，我去别人家就是别人的小宝贝了！”
然后。
另一幕梦境里舒厌厌在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她还未出声，就传来焦急异常的声音，说公司出了变故，有位高管离职后失踪，并且还带走了其负责项目的所有一手资料。
舒厌厌没有听懂，但从对方焦急的声音听出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之后是一系列的画面：
大批抗议者追债人堵在公司，别墅门口拉横幅要债；所见之处能被搬走的东西均被搬走；铺天盖地的报道转播镜头；陌生看客指指点点的议论不绝于耳……
一幕幕看得舒厌厌心慌异常；直到画面出现在一处聚餐地点，她再次看到了叶司音。
准确地说，是被一方方立场各异人群质问到沉默以对的叶司音；对方的面孔或陌生或熟悉。
“你既不喜欢这里又不需要这里，拿一处不需要的不动产换光影股东手里的低价股权，再也找不到比这更一本万利的买卖……”
“叶司音你想过没有，如果光影从这一次事件中彻底倒了，垮台了！设计部和研发组的同事们明天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会疯掉。”
“如果你觉得很麻烦我来处理好吗？”
“公司的前景发展很好，都打听过皇后区的地价未来不可能有再大的涨幅；何不趁现在把那房子处理掉，几家地产闻讯已经把我的电话打爆了，只要你同意，现在就可以谈到很好的价钱。”
“帮光影度过这次危机，记入史册，入股得到数倍回报不好吗。我连车都卖了只为变现，你到底还在顾虑什么？！”
……
尽管顾之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都做了，但叶司音态度依旧坚决。
最后商议的结局以顾之川掀了饭桌收场——
不欢而散。
气氛不怎么好的一顿聚餐。
舒厌厌看到自己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蒙混进去；并且正拿着菜单为一桌包厢的客人点餐；
叶司音似乎是被人硬拉来的，聚餐有过半数以上的人不欢而散，他也没有当即离开，坐在角落沙发上，低头在看手机；隔了一会儿，又想什么事情想到出神似的……
“几位要点什么？”舒厌厌怕被认出，尤为他情绪不好还发现她又在跟着他，于是将头埋得很低。
“随他们去，先重新点菜——”叶司音旁边的男人拍了拍叶司音的肩，“喝什么？”
“随便。”叶司音几乎不关注，他旁边的男人于是问舒厌厌要推荐。舒厌厌蒙混进来时忘记了背酒水清单，硬着头皮按照怎么贵怎么介绍的方式介绍；她明明刻意将自己的声线转变得趋于成熟，叶司音的注意力还是很快移了过来。
他抬眸看她，“你怎么在这。”
“嗯……学校要求的社会实践，于是我选择做这里的服务员。”舒厌厌反应颇快，做出简短解释，又道“先点菜吧。”
叶司音蹙了蹙眉，盯了她半晌，就在她以为要被当众戳破赶出去的时候，他开始点单。
舒厌厌点好单时，整个餐厅忽然迎来用餐高峰期，加之她出入员工通道时的神态非常自然，竟连大堂经理都没有发觉。
蒙混过关，舒厌厌只好再次硬着头皮过来上酒，这次叶司音只看了她几眼，什么也没说，更没有试图拆穿她。
舒厌厌退出包房后，料定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于是赚钱跟班两不误；又继续穿梭在餐厅大堂，点单，推销，倒酒，推销，传菜，推销……
舒厌厌看着梦中的自己已经全然适应了麻木的四处穿梭，明显的已经忘了来的初衷。
第一班倒结算薪酬的时间，大堂经理这才发现她并非自家服务员，但她确实是当晚分成制酒水销售最高，里里外外跑得最勤也最不抱怨的；
于是对这位不知怎么闯入又怎么‘免试入职’服务员的存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薪资照结不误。
拿到钱的舒厌厌充分发挥其守财奴本质；在完成倒班交接之后，当即申请加入了下一个班时的工作；
酒水销售并非易事，看人眼色陪喝酒是难免的……她没算过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直至当晚实在喝不下，在洗手间抱着洗手台狂吐。
没顾得上吃完饭，胃里火烧火燎翻腾一气，吐了很久拼命咳嗽也没有实质性缓解任何不适；反而喉咙鼻腔愈发难受；舒厌厌决定洗把脸，撑着洗手台无力叹息。
忽然就听到有人唤她名字，下意识转头答应。
然后她看到叶司音，他说，“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他说，这种；
事实上她是为他而来的，只是因为那通电话里听闻地址，于是悄悄记了下来，为了提前赶来找方法蒙混过关，连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类似原因有过无数次，无论她多么热情他总视而不见，问一个结果就是沉默；
如此循环往复也没能让两人从彼此生命形同过客，只不过是让那种热情都变得无迹可寻……
舒厌厌闻言扭头就走，对方却直直挡住了她出去的路。
四目相对，那双扰人心智的异色瞳让她根本没办法形同陌路；而他目光里的不认同，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睛。
“上班能为什么？”她反问他，丝毫不掩其尖锐，“不上班你养我吗？”
片刻静默。
他问：“你很缺钱？”
“……”舒厌厌，她在故意激他，可他到底还是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吝啬回答是与不是。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