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区分对错,舒厌厌无力招架床的召唤,闭上了双眼。
不知睡了多久。
醒来的原因是因为——活生生被自己用那种窒息睡姿憋醒的,也可以简单概括为,被自己作醒的。
舒厌厌醒了却没动,手背垫着下巴趴在枕头上,向窗外瞟了一眼。
无月的夜色一片漆黑难以判断时间,主卧内,只余一盏橙光的夜灯还亮着。
她望着那橙色光线发了会呆心生无限多念想,怀念起老小区还是四合院那会儿,和弟弟挤一间卧室,那时,家也有一盏暖光的小夜灯。本来是没有的,有一夜不知她和弟弟谁,迷迷糊糊的醒来找水喝,看不清楚跌破了手肘,隔天夜晚,家里就多了这样的一盏灯,数年夜里不熄灭。
从那之后她有个固定习惯:不论家在哪,小夜灯一定要是暖光橙色,哪儿才是她的家。
舒厌厌大约记得,在这里借宿,包括很久以前这里的采光皆为冷光。一来因为装潢配色适合冷光,二来屋子主人就喜欢冷淡风和未来感布局,用暖光无疑是突兀的。
以他近乎病态细节控的审美,居然肯为了照顾自己这位名义上女朋友的喜好,去改变哪怕细枝末节的小东小西?!甚至这种照顾,还有那么些讨好的意味。
心动是不可能,硬说不心动偏偏思绪是有被扰乱到的。
舒厌厌从灯光里抽回了视线,不去看,又忍不住想叶司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冥思苦想,只有一种可能——在有意撮合的那阵子,老舒闲谈里用三言两语提到过。过去她和弟弟还只以为是母亲做的,反正从记事起,老舒就像个甩手掌柜甚少归家。姐弟俩时常被院里的孩童讥讽做——没有父亲的野孩子。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隐约听到父母想离婚觉得是假,然后被他们问起:爸妈你们要跟谁,选一个吧只能选一个……
叶司音……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去弥补自己男性长辈里甚少得到过的情感,让自己对他依恋到无法割舍如影随形?
如何一段将表面驯服的虚拟恋人真实化,非占有也非僵持,攻心便可。
是的,对所有人通用,攻心便可。
叶司音面对自己安然入睡的侧脸,看似无害,细看实在耐人寻味。他实在太有心机,也太深谙普世人性。
舒厌厌没法说服自己去接受初恋非人,又深谙人的满心算计,满载不定性的未知因素。
她倒没有对初恋有什么心结,本来的要求只有——是活的,是男的,就行。
如今想来她觉得那标准太低了务必要加一条,是人类同胞,活的,男的,就行。
对的,改初恋标准的第一条,为的就是将叶司音排除在外。
舒厌厌提醒自己不去不去看他权当他不存在,偏偏余光里,光影绰绰之下,满载迷惑性的面容愈发不真实,尤为密如鸦羽的睫毛投掷下一片斑驳。双眼微阖,即便那双异色瞳被遮蔽,棱角分明的五官也不会因此缺少辨识度,反而因此显得澈如清泉。
东西方争论不休关于种族哪边好看的未解之谜好像有了答案,很明显的,女娲正经起来捏脸的手艺,不知道比上帝高超到哪里去。
所以女娲是真的存在吗?
带着不可思议的念头,不知不觉就想上手验证真伪。
望着自己的指腹离叶司音的睫毛只半寸距离,舒厌厌犹豫不定间,换了种借口说服自己:小问题,一年之后都是别人家的,占别人男朋友的便宜就跟抱别人老婆睡觉一样,不占白不占的好事。
嗯嗯!很对!
不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