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学舌，不伦不类。”

亦或是针对他喝不出来臻品烈酒与纯水的区别，奚落他，“牛嚼牡丹——纯属浪费！”

是的，预知又发挥了其作用；某一时刻，他能预知别人的话与反应，预知周遭变故。

他甚至能预知到她讥笑他‘鹦鹉学舌，牛嚼牡丹’时，那反讽笑容的弧度。

呵呵……

对。在她眼里自己就是和‘见色忘义’‘斯文败类’‘卑鄙无耻’这一类贬义词无敌匹配的；不，那些词简直就是为了他应运而生的。

某种厌恶情绪使得他的神情片刻狰狞；他忽然厌恶这种预知力，即便预知是与生俱来的；或许没有这种预知的警醒，他还可以再一次骗自己失而复得，她还喜欢他，或许他会有勇气叫她来为自己科普烈酒与纯水的区别，或许……

因此当舒厌厌堂而皇之地讥讽他的，整个神族的预知力是最垃圾的属性时，他默不作声，不辩驳是因为认同。

她的观点，很多时候他都默认，起先是因没必要，没必要跟青春期最自我的人较劲，不同种族之间能力悬殊，人本来就是弱势群体，恃强凌弱有失风度，没必要跟她争；再然后，发现她是‘她’就变成习惯，习惯让着她，习惯尽可能去符合所有她对男朋友所要求的——

“……疼我宠我惯着我让着我这是基本。

不论发生什么别跟我讲道理分对错；女孩子想要的不是你的思维逻辑能力，而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选择她并维护她。

会打扮的女孩是可爱型美女，会修图的女孩是努力型美女，整过容的女孩是勇敢型美女，没整过的是天然美女，纹身的是个性美女。

我这款的是奇怪型美女，美女来这世界一趟不容易，不许骂美女！

这世界可可爱爱，你要陪我奇奇怪怪！……”

明明都能做到，偏偏近来，他也解释不清楚自己为何时常控制不住情绪，开始跟她争执，频频在她的对立面惹她生气。

叶司音重新续满了那杯龙舌兰，好像在跟谁较真，非要明白其中滋味不可似的；第三杯倒满时，为了分辩出不同的味道，又多加了冰球与柠檬片。

第四杯亦是。

当酒意终于泛上来，叶司音才感觉舒服了些；把头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空旷的房间。

他其实不需要重新回到这处独栋宅邸的。

毗邻美院那处老小区的小公寓就很好，小一点但是很方便，很僻静，不需要请人专门打理；一年四季可以写生的风景永不重样，楼下是一丛丛薄荷林野秋菊各色无主之物竞相生长，生鲜超市就在近旁；他其实很反感吵闹的氛围，小公寓远比皇后区地处的繁华闹市更恣意，更有生活气息……

可是舒厌厌不喜欢，讥讽他是奇怪的物种，即便很会赚钱，钱赚到了钱也不懂得生活；格局太小，孤陋寡闻。

‘格局太小’——

不知‘格局’是哪里来，由谁创造的词，第一次听到是从她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