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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拜帖
作者:纹枰更新时间:2024-11-10 22:06:29
0046 拜帖

“死了?”

刘诚坐在马车里,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荆大刺客,简直难以置信。

早不死、晚不死,自己劳心劳力,那张献怎么能刚好今晚就这么死了?他还有没有良心,讲不讲道理!

那伍长绝对有问题!

不过既然张献死都死了,管他是因为大义还是私利而杀人,都算是为民除害。世间的巧合离奇多的是,剪不断理还乱,说不清楚的。

荆轲仿佛受了不小的委屈,小皮袄歪斜穿着,拿着手里剧毒的小刀出神。

刘诚出声安慰:“阿轲啊,那个但凡有名的刺客,那都是经历过千万次的失败和磨砺才修得一身笑傲江湖的本事,有道是世事无常多坎坷,学海无涯划龙舟……你还年轻,万不可因为一时的失败而妄自菲薄。古时候有个人,起初比你还惨,他名叫范进……”

荆轲认真听了好久,“啊!公子的意思,那范进竟是读书人,也喜欢穿女人的衣服那么恶心?”

刘诚:“不是!那是另一个有痣青年,叫东方不败……”

在荆大刺客看来,自己的刺杀算不上失败。

潜入、埋伏、等候、调虎离山、一击致命……全都无懈可击,跟那张献死了没死没半毛钱关系。

何况,就算那张献已经死了,荆轲还是按流程,把该走完的过场都走了一遍。

那时,荆轲掀开被子以后,调整呼吸,对张献冷冷说道:“你这狗官,求饶也没用!我庆轲杀人从不留名,放心,祸不及妻儿,你就安心的去吧……”说完以后,他含着泪又朝血泊中的张献捅了两刀……

张献千不该万不该,可怎么能穿女人的花裙子?

“公子你说,这书读得多了,会不会就要中了邪,那阳明先生他岂不是?我看公子你还是习武得了,莫要读劳什子诗书!”

刘诚翻着白眼,看来荆大刺客他受的刺激还不轻,老在性取向的问题上纠结,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张献只是个例,领导嘛,谁没有点小怪癖!

……

马车一路回府的时候,天还不见亮,可惜,阳明先生已经点亮灯烛,拿着戒尺守在了大厅里。

幸好刘诚早有防备,从屁股后头摸出本《论语》,主动迎上去,笑着说,“先生要是腰腿不好,大不必像学生一样,每日治学废寝忘食,早上的风寒,先生年纪大了,贪睡,那就多睡一会儿便是!”

“哼!你且过来!说说昨夜去了哪里喝花酒?”

阳明先生慢腾腾将戒尺握在手里,对着刘诚脑门比划,这哪里是戒尺,又大又粗,跟打狗棍一样,一棒子下去,保管头破血流!

“嗯,那个,学生起得太早,恰好诵读的书中,有一两句圣人之言不够通透,便在风雪里随意走走,还别说,果真是神清气爽,误打误撞,领悟了不少!”

“哦?那我倒要问问旁人,到底哪里风景独好,让人流连忘返、心生感悟!”王阳明觉得好气又好笑,“长恭为何不在?”

“长恭不在吗?”刘诚回头找了找,真不知道高长恭什么时候溜的号,又扭头看向荆轲:“无妨,先生如若不信,大可以问问庆轲,都是老实人!撒谎两字都不会写!”

“啊!”荆轲糙脸一黑,自己压根不识字,难怪不如高长恭聪明,他猜到没好果子吃,根本就没从车上下来。

“公子,你们读书人的事,我还是算了吧,我穿那衣服,不合适!”荆轲跑路那速度,比王维快多了,至少狗是追不上!

阳明先生又是一声冷笑,不在人证上纠缠,“那你说说,是哪一句圣人之言尚不通透,又是有了何种见解?为师与你一同推敲推敲!”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刘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就这句?”

阳明先生哑然失笑,这句孔圣之言,凡是读过两天诗书,无论老少,一定耳熟能详。都要嚼烂了,还能不通透?

刘诚却说得言之凿凿,“正是此句,还请先生赐教!”

“好!”

王阳明也不恼,这弟子是真不懂也好,是无端生事找茬也罢,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本就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且看他能如何!

“孔圣人此句,乃是出自《论语学而》,孔圣的意思是说:学了诗书,能时常温习,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心生愉悦的事吗?此正是先贤鞭策后来人反复研读,笔耕不辍的至理名言,可还有不懂之处?”

“懂!也不懂!先生常言,圣人之所以为圣,乃是他通达人情世故,体味民生疾苦,读书本是寒窗之苦,难道圣人不知,反以为悦?”

“哦?”王明阳略微思索,苦读苦读,果真如此,谁说做学问不苦,越是名家大儒,越是饱受简牍之累、思虑之苦,“那依你之意,又该作何解?”

刘诚几乎张口就来,“学生以为此‘习’并非温习,乃是‘演练、实践’之意,圣人之意,就是想告诫我等,真知与世间万象还需两相印证,不断求索,这才乃是真正的快乐之源,如那乳燕初飞,振臂千百次,终得扶摇上!”

知行合一!

圣人此句如果按照刘诚之解,正合了王明阳“知行合一”的理念。

原来,圣人早有暗下启示……

王阳明心里五味陈杂,既为自己的理念与孔圣不谋而合高兴,也为自己的想法拾人牙慧而自惭。

他闭目思索良久,冷不丁举起手中戒尺,“啪”一声打下,“孽徒!一派胡言,还不快滚去重温功课!罚你午时之前,不得歇息!”

“诺!”

那戒尺大半敲在地上,落身上的力道小得可怜,刘诚嘿嘿一笑,施完礼跑得飞快。

待人走远,王明阳走到堂屋门口,推开房门,外面,天空微白,不久便要天亮,自己却感慨万千。

本以为刘诚是最笨的学生,现在看来,聪明无比,最笨的那个,反而是自诩看破万般虚妄的自己!

“这竖子,也不知道城门辰时才开,何况那冒烟的马车,招摇过市……还好自己昨夜里失眠,爬起来帮着收拾烂摊子!否则……”

王阳明笑笑,安熹城里的事,是小事,他坐在桌前,手撑着脑袋,思考着刘诚的话,重新在脑子里把《论语》过了一遍,又一遍,再一遍……

荆轲经过时,见阳明先生独自陶醉得如此猥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发誓以后打死也不读书识字,自己儿子也不准,祖祖辈辈都不准!

……

刘诚实在是挺不住,抱着书本一直睡到晌午,阳明先生也是奇怪,居然没来敦促过一次。他推开房门,旁人不见踪影,却是赵无义跪在门口,身上,早已落满了白雪!

“无义?起来!这是何故?须知男儿膝下有黄金!”

赵无义抬头,但并没起身,反而磕起了响头,刘诚拉不住,还好地上雪厚柔软,不用担心磕坏脑袋。

“哎!我们去时,那张献已经死了,不知何人所为!你又何必谢我。”刘诚感叹道,实在是受之有愧,况且杀张献,本也是为了自己,哪有嘴里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无义都知道!荆大哥说,那贼子即便死了,公子也一定让他多刺上几刀,算是为小子雪恨,公子高义,无义无以为报,唯有结草衔环……”

赵无义磕头上瘾。

还有这种神操作?自己让荆轲多刺几刀,那是怕张献万一来个假死,电视里常有心脏生在右边一类的巧合,或者龙套为了抢镜,死了又非要活过来讲两句……没想到荆轲还能这样理解!

拉住赵无义,刘诚低声说:“无义!今日事了,快回屋给你爹娘上炷香、洒杯酒,往后记得日日刻苦,莫要二老在天之灵失望才好!这天上啊,漫天的星辰,都是眼睛在看!”

赵无义含着泪点头,转身离去。

刚走,王维又拿着封帖子找来。

“诚弟!你可算醒了,来,刚好,这有一张拜帖,无名无姓,端是奇怪!”

“什么拜帖?”居然会有人来拜见自己,我有那么出名吗?刘诚沾沾自喜。

可他拿过帖子一看,嗯?

菊花!

谁这么无聊!帖子上画一朵菊花,还描了又描,生怕那花蕊开得不大?

梅兰竹菊,刘诚最讨厌菊花!

打开扉页一看,刘诚傻了眼,这跟自己送到甄府的一模一样,不用多想,刘诚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大兄,可还有来人?”

“有!就在门口,好几辆马车,后面家丁浩浩荡荡不下百人!守在门口,等着你这主人家回话,咦!这是何等稀奇?”王维无意间瞥见帖面上的四个字。

刘诚悠悠说道,“张纯,反了!”

张纯反了?

王维不信,这大汉的江山现在看来,虽然有些贼寇匪患,但不过癣疥之疾,依旧稳如泰山。

张纯乃是堂堂中山国相,何以赌上身家性命,以卵击石?

“不对啊!诚弟,为兄却是觉得,这两两相反的字,读作‘张纯,倒了’更有可能!”

刘诚震惊不已。

张纯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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