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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商盟
作者:纹枰更新时间:2024-11-10 22:11:36
0173 商盟

沁园逢迎贵客,照惯例,门口必会有歌姬合奏丝竹管弦,还会摆几只水缸大小的锦簇篮子,姹紫嫣红,插饰美极。

可又与往日不同,今日的沁园,接待的可不是寻常贵客,就连假道士其人,也暂且不准摆摊设点,以免影响观瞻。

不止如此,为了讨个好彩头,从二楼斗拱往下,还挂了条条红绸,春日里招展,那打头的红绸上大字写到:广陵太守陆元方携家眷属官恭祝大汉首届商盟大会胜利召开!

典型的官商勾结!

还有,屁的家眷,陆老儿活了半辈子,幸福基本靠手,反正他是没脸看,一头扎进了乡野里帮着农人犁田。

士农工商,商贩排行最末,属贱业。

究其原因,一是因为商人逐利而不仁,有悖儒家德行,正应那句“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二是因为男耕女织的农耕文化看不起走街串巷、居无定所的卖货郎,始终难称正业;再是,因为他们怕,读书人十年寒窗也未必能换来钟鸣鼎食,商人却能一夜暴富,故而口诛笔伐,往死了诋毁,可越是如此,得证内心越是惶恐。

陆元方是读书人,自然也不能免俗,要不是领头的是自家少爷,加之看在太守位置还没捂热的份上,陆老儿说什么,也要把字改小一点儿。

……

和珅候在门口亲自接客,今日来的,可都是各地商贾巨擘,中山甄家,徐州糜家、陈家,吴郡陆家,临淮鲁家,蜀地吴家、张家……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丝毫马虎不得。

和大人态度不卑不亢,将人一一恭迎入座,又分尊卑妥善安置,是个苦差事,却也办得老道顺手,只是该来之人已所差无几,却迟迟不见少爷的身影。

他寒暄几句款步出来,站在门口折扇一展,驻足观望,西门大街外,今日人潮如织,美妇还真是不少……

和管事虽然脸上尚有淤青,却也显得风度翩翩,甚至那一坨异色,让逸群之态不减反增。如此堪比当年宋玉之神貌,直把老鸨张妈妈看得神晕目眩,脸颊绯红,两腿轻颤再夹不住……

再联想到前些日子他宁死不舍贱妇,张妈妈有感春日苦短,甚至,舍不得这般快草草过完。

手拿白绢替人轻轻擦了擦汗,张妈妈腼腆说道:“和管事辛苦!可得小心,莫牵引到了那里的旧伤!”

“无碍的!”和珅一挺,收了收翘臀,回看一眼,这张氏舌粲莲花,从京城投来以后,也把沁园打点得井井有条,还有这身材……呸!和大人暗骂自己不争气,欢喜上年长老妇不说,竟贪恋起了虎背熊腰来。

“管事大人,方才那家何人?为何面色不善?”张妈妈凑近问道。

“莫要嚼舌,那是河东卫家来人,本是汉初长平候卫青、思后卫子夫一脉,岂能等闲,再说……少爷来了!”

和珅没能续说下去,河东卫家,可不止经商了得,也世代混迹朝堂,譬如此时业已出仕的卫觊,曹魏时官至尚书,还有便是少夫人蔡琰,先前曾定婚于死鬼卫仲道……有此关联,卫家能来就已经算是赏光,岂能再有好脸色示人。

别人家丢了媳妇、死了人,要体谅。

刘诚下车,扔给和珅俩包子,“保叔,那包子铺怎改了名‘和记’?不过馅儿少了味道倒是没变。”

和珅在后虚扶,道:“少爷不在,我将那铺子早早便盘了下来,免得日日喂狗破费,可有不妥?”

“妥!”

哎!刘诚暗叹,只怕这原先实诚的包子铺,往后也要缺斤少两改卖馒头了,还不如改名狗不理,刘诚大步而入。

人见锦候亲至,不管是否心有不岔,尽皆起身行礼。

“诸位早至,小子未曾远迎,万望海涵!”顾不上挨个招呼,刘诚连连摆手,登上前台,又紧了紧身上服孝白装,歉意说:“家祖新逝,一早上香跪拜之后,这才马不停蹄而来,谁知紧赶慢赶,还是来迟……”

众人了然,忙客套说到,“无碍!”

若尚知晓持节守孝,即便是万恶之人,那至少也恶毒不到哪儿去,虽说人言锦候纨绔,可好歹是宗亲候爵,廉耻不多,总不至于丁点不剩吧?

又见锦候拂袖正声,话锋一转,大声说道:“在座诸位,可有食不果腹之人走错了门,若是如此,出门左拐,天上人间分文不取,管饱!”

众人又是一愣,左右观之,旋即醒悟过来,摇头轻笑,屋内之人,可说多半富可敌国,哪还能食不果腹那般狼狈。

“那,可有人如我般,得封关内候?”刘诚表情很贱,还摇起了和珅的折扇。

狂妄!

人人默不作声,却也信了刘诚顽劣成性之言,甚至心生悔意,诚意相邀,万里而来,莫非便是来受人奚落?

“诸位莫要介意,本候只是奇怪,我大汉官爵可鬻,诸位既然衣食不缺,又妻妾成群、家财万贯,又为何不买之一二以光耀门楣?”

见刘诚一脸不解,也不知真假,张氏方才还为这小子一声“师娘”唤得魂不守舍,此刻,却难免揪起心来,看向张、苏二人,竟蒙着脑袋只顾喝茶,仿佛不识得说话之人一般。

就连和珅也不禁为之捏了一把汗,少爷这是?怎又犯起疯来,筹措良久,商盟一事还没起头,怕是就要告了吹。

“哼!”有人冷哼。

堂内沉寂片刻,立即炸开了锅,在座都是富贵老爷,在家里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连尿都懒得亲自撒,哪受得了人如此侮辱。

这刘诚难道不知,自古商人轻贱,即便买了高官侯爵,还不是一样遭人唾弃,买官购爵,说得好听,你刘诚封候凭的是宗亲,还有那在先帝跟前拍须溜马之能,至于经商,不也一样由他人出面代理。

刘诚看着下方众人由喜转怒,脸上竟然绽出笑意,也不加阻止,他看着就是,宛如好戏一场。

“锦候乃宗亲,地位尊崇,岂是我等能高攀强附,卫某自觉形秽,族中,尚有琐事要理,告辞!”

既然姓卫,铁定便是河东卫家来人,只是模样苍老,也不知是卫仲道哪位没来得及死的叔伯……

见他甩袖要走,刘诚脸色一沉,大声说道:“大汉州郡,历来商贱,今本候代掌广陵,旁的不敢多说,于广陵,且再有轻贱商贾之言,斩无赦!”

那人浑身一怔,回身问道:“锦候之言,何解?”

“按理!小子当称呼您一声‘叔伯’,毕竟贱内与卫家无分却也有缘,来时,她还嘱托,当对河东卫氏以礼相待……”

示意人回坐、稍安勿躁。

那老头见人已说破往日难堪之事,算是先服了软,也不好再僵持,真回身而坐,不言望着。

却听刘诚侃侃说道:“重农轻商,乃国策,前秦便有,始出昔年商君变法,汉承秦制,衍至今日,仍无一日不在刻意倾轧,为何?掌权者贪乎?无远见乎?”

秦孝公年间,商鞅颁《垦草令》,意在扬农促收,本无过错,甚至这方法从秦朝一直沿袭到有唐一代盛世,也都还无恙,算合乎时宜。

因为盛唐以前,农、工所产匮乏,而商人只知逐利,百姓温饱尚且不够,粮食物资却被囤积,低买高卖,南北转辗,此乃国溃民乱之先兆也。

所以,才有了肉食者拼了老命也要打压商贩,以让百姓自给自足。

徐州别驾陈登,本是州牧陶谦身边的红人,今日化了名,乔装而来,一则想探探广陵虚实,毕竟陶恭祖管辖一州,广陵久悬治外也不是个事儿。二则,陈家比不上糜家,但也同样是徐州商贾大家,若是有利,自然想分得一杯羹。

本来陈登态度极为嬉戏暧昧,此刻听了刘诚所言,却忍不住思考。陈登是读书人,史上也被曹操委以重任、加封过伏波将军,自然比旁人看得长、看得远。

只是眼前局势不够明朗,尚待观察,不过陈登直觉,锦候此人,并不像外人说的那样简单,而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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