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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糜夫人
作者:纹枰更新时间:2024-11-10 22:11:40
0175 糜夫人

步子会不会迈得太大扯到蛋?

矫诏是李莲英执的笔,又是以刘宏的名誉写的,反正,他俩肯定不会。

真要有人追责,那也只好推说都是先帝遗愿,自己当时也很傻很天真……何况,商人走上台面,终究不过一层薄薄的膜而已,挡不住的,早晚得捅破。

刘诚望着面色红润、喜笑连连的一群人,突然间又想到了先帝刘宏,这些天来,时常忆起些琐事,仿佛他还在西园一般……记得那年南宫里走水,百官自崇德殿狼狈爬出来,劫后余生,便是这般喜极而泣的场景,直把刘宏笑得前俯后仰。

和珅走近,刘诚敛去嘴角笑意,就听他逐一介绍到:“那是蜀中张家,掌巴蜀天府之地过半,粮油锦缎,可说云屯雾集,别看张管事生得比少爷你还獐头鼠目……”

“嗯?”

和大人赶紧又道:“挨着攀谈那是陆家管事……”

陆家?岂不正是陆康他们家。

陆家管事生得肥头大耳、满面红光,闻声,他遥遥颔首一礼。锦候不禁感叹,陆康老儿道貌岸然,年前还曾闭门不见,想必此刻,他正在庐江太守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可陆太守决绝想不到,陆家成也因他,败也因他,孙陆两家相爱相杀,那些恩怨纠葛,说来可就情意绵绵了!

按原本的轨迹,糜家会倾力扶持刘备,甄家依附汝南袁氏,临淮鲁家要资助周公谨……大汉分崩离析之际,富甲一方的商人,在人眼中犹如手捧金砖招摇过市的孩童,不管愿与不愿,都会被绑上历史的战车,成为别人争霸天下不可或缺的一环,且狡兔死、走狗烹,少有人真正享得了荣华富贵。

而陆家真是给被人强行绑了的,也是被坑得最惨的那个。

小霸王孙策强行整合江东时,围城庐江,活活困死了陆康,其宗族百余人,遭离饥之厄,死者将半,孙策还杀人越货,卷走了陆家大半的财产……

“少爷可办了件大事!”和珅从没想过,广陵商盟能有眼前的景象,看着便喜人。

谁知刘诚却不以为意,讪讪说道:“我只负责煽风点火,况且这点破事儿,算个屁!”

想那阉人张让祸国殃民干了那么多年,还有董太师,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宿宫淫嫔……人家干的这些,那才是十恶不赦的大事!自己,还差得远!

广陵除市籍、结商盟,读书人顶多骂个一两天也就顾不上了,等他们再有闲工夫,抬头一看,大汉业已一分为三……

不过碍于颜面,刘诚着人分发人手一本盟约,便施施然走下台来,剩下讨价还价的事自己不便参与,堂堂锦候,生得卓尔不群,也不能显得太市侩不是。

而今,或者说从始至终,刘诚担心的都不是能不能结成商盟,而是商盟一旦成立了以后,没有东西可卖,那就悲剧了!总不能捣来捣去,还让他们老是干倒卖粮食、卖儿鬻女这般祸国殃民之事吧。

所以,这线装的盟约手册,有讲究。

陈登翻开书卷,逐一去看,条条框框一目了然,也看得人惊喜连连,比如:广陵免一切商税,其利一半归商,一半利民;盟内成员相互采买,一律九折;分销代理,友商互不重叠;商盟定价,乱市则除……

张家那管事才捧起手册,便兴冲冲过来,“小老儿张三,还请锦候不吝解惑?”

“少爷!这便是我给你提过的蜀中张管事,徐州锦缎,多出张家。”和珅在一旁代为引荐。

刘诚略一回想,突然笑道,“自古蜀中多才俊,本候听闻,你张家可是出了个过目不忘的麒麟儿,说得可对?”

张管事受宠若娇,忙摆手说道:“锦候过誉,侄儿张松不过是乡野间略有小慧,怎当得起侯爷谬赞!”

“当得的!当得的!呵呵!”

刘诚笑得敦厚,小啄一口茶水,心道,那张松现在还小,没长开,真长开了才知道……简直丑出天际!

张三客气几句,岔话问道:“敢问锦候这纸是?”

这猥琐老头尚不及看其中内容,别人都在思索细则,他却独独被纸张材质吸引,手摸纸面,啧啧称奇,也不知是不是不识字……

“棉纸!造价颇高,产出有限,只供盟中友商,张管事不妨帮着我把把关,本候正犹豫,不知可还拿得出手?”

张三不多想也知此乃商机,笑道:“拿得出,怎拿不出,这棉纸着墨,不韵不散,比锦缎还好!还有这封页,红得艳丽如火,不知如何染的色?”

西汉初期便已有纸,只是过于粗糙,后又经蔡候改进推广麻纸,纸才逐渐为人所知,不过,蔡伦所造麻纸昂贵不压于缣帛,寻常人记书传信仍多用简牍。

张三看出了些门道,这盟约书写所用,质地优良,色泽洁白,轻薄软绵,他还试着拉扯了两下,强而有力,纸纹竟真断如棉丝……

见人不答,张三也晓得其中多有机密,转而问道:“侯爷!这棉纸,作价几何?”

刘诚苦苦捏着下巴,犯了难。

自己没本事弄出宣纸,甚至连造纸的工艺流程也一无所知,为了书院学子,不过是吩咐匠人们取桑树茎皮来反复捣浆……且在刘诚看来,这哪算白,还差得老远,不过棉纸本该魏晋时才面世,提前了至少一两百年。

他张开五指,刚想说话,却听张三自作聪明道:“五匹绸绢……会不会……太便宜,锦候莫要亏本才好!”

便宜吗?

回头见和中堂眼暧昧神,分明暗中鼓励自己在奸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天可怜见,自己本来想说五十文一匹的!

少爷真狠!早知道定价如此虚高,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白白送了给书院好几车,那些娃娃画画写字,哪里知道,张张可都是钱!

和珅正色说道:“嘘!张管事噤声,这可是盟内友商的作价,你也知道,多的是达官贵人识货,将其视为文房之宝,简直供不应求!比如那蔡大家,昨日才因求几张棉纸不得,而把我家少爷臭骂了一顿……”

卖给权贵,还真不算贵。

张三正要说话,却是又有人过来,指着纸面最后一项,恭敬问道:“敢问锦候,这条‘凡事不决,先由盟主定夺以从权,事后商盟投票共议’,共议可以理解,这盟主,又是何物?”

这人看得真快!再看下去,就是最终解释权归先帝了。

刘诚一拍脑袋,高声喊道:“诸位肃静!今日尚有一事,便是商盟要选一位德高望重,又一心为公之人为盟主,以顺芜杂繁琐!”

人皆看来,浮想联翩。

锦候不可能真出面经商,那多半便是和管事当这盟主了,不想,锦候却侧身看向一旁端坐的中山张氏。

这盟主之位,也有讲究。

和珅为了避嫌肯定当不得,但又不能假于人手,张、苏二人资历不够,准师娘张氏,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张氏白了自己一眼,连连摆手,“妾身辞不敢受,怕是要辜负诸位厚爱了!”

刘诚脸色一沉,又劝:“张夫人万不可推辞,论财力,论仁义,甄家可说执天下牛耳,盟主之位,夫人若是当不得,试问还有谁当得!”

这话不假,众人齐齐点头。

张夫人又推,“妾身不过一介女流……”

“呔!此言差矣,夫人莅位,乃众望所归,且念及在座友商之利,夫人听我一声劝,万莫自谦才好,再者,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好女不如男!”

那张氏长叹一声,眼见就要不情不愿起身应下,却又有人快步走来,她摁住张夫人,又将人护在身后,挺胸抬头,愤然说道:“张姨娘不愿,汝等怎再三相逼,既然锦候都说好女胜男,那……我便来当这盟主罢了!莫要人为难!”

张夫人一愣,早说莫要搞这些虚与委蛇的客套之事了,明明安排好的桥段,岂知真生出枝节来,叫人哭笑不得。

见陈登不解望来,糜竺一脸苦笑,自家小妹平日还算文雅,也还聪慧,今日吃下副汤药……真没拉住!

“糜家小姐,糜贞!”和珅耳语道。

刘诚了然,心中却是无奈,糜夫人要是当上了盟主,哪还有精气神去跳井!那,大侄子怎办?阿斗怎办?二弟又怎有机会长坂坡杀个七进七出?

他随即又想到,也不知玄德我侄,如今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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