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历史笑抽三国
第88章 红尘滚滚
作者:纹枰更新时间:2024-11-10 22:07:52
0086 红尘滚滚

中平二年五月,死了不少人。

前太尉、宗正刘宽病逝,享年六十六。

自打上次祭天后,还不到百日,刘宽病倒后,便再也没有能够起来。据说到了最后,他已经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全靠人喂食汤药勉强续命。

走的时候,独留弟子傅燮在床前,刘宽想说话,喉咙里嗡嗡作响却不成音节,最后塌气的时候,他艰涩一笑,傅燮哭成了泪人。

温和睿智的的长者、汉末名臣刘宽,就此咽气,一时朝野悲痛,吊丧者排成长龙。傅燮以子侄之礼守灵七日,皇帝刘宏下诏,追赠刘宽车骑将军、特进,谥号“昭烈”。

刘宽起了个头,前司徒陈耽紧接着也死于狱中,更令知情人悲愤。

陈耽历任三公,为官清正,并不包庇官吏之中的害群之马。

他任司徒时,曾上疏陈说公卿结党营私,好人蒙冤而坏人逍遥,后又因得罪宦官,与谏方大夫刘陶同遭宦官诬谄勾连张角而下狱。

只不过刘陶为表忠贞,早就不食而死,落了干净,但陈耽却在狱中吃着好酒好肉,心情不错时还攀着铁窗一展歌喉,据说他要活着,要看那些奸妄之臣不得好死。

可惜,陈耽还是死了,原因甚至不用深究,死后也无封号。

老太慰邓盛因病被罢,以太仆河南张延代之,听说,邓盛也快了……

自此,朝堂之上,三公之位为太慰张延、司徒崔烈、司空张温,外加大将军何进,仔细一盘点,竟然全部是靠花钱买来的。

随即,皇帝刘宏以讨张角有功,封中常侍张让等十二人俱为列侯。

阉宦弄臣居高位,天下士人愁云惨淡,角力的两边失衡,看似波澜不惊,暂且平静的水面下,各自暗涌,都等着置对方于死地,应了那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历史总有偏差,碾压的车轮却永远滚滚向前,让人无奈。

……

刘瑾在府上见了一人。

那人自称李二,生得相貌堂堂,自幼攻读经史,遍访隐贤,此番游历求学归来已近不惑。李二早年受刘瑾资助,历来以弟子之礼拜之。

二人关在屋里详谈良久。

刘瑾心中不忍,道:“渐甫(李二,字渐甫),昔越王勾践,苦身焦思,置胆于坐,坐卧即仰胆,饮食亦尝胆,历时十余年乃功成,而今,却要你背负那千古骂名,且成败两可之间,如此忍辱偷生,老夫心中有愧!”

“先生此言差矣,弟子愚钝,历了黄贼之乱,见了路野死骨才明白过来,匹夫何为?整日清谈高论,方才是耻辱至极,况乎这天下要清明大治,总得有人行那唾弃卑劣之事。”李二不以为意说道。

见刘瑾还不甘心,他畅意一笑,“先生可不知道,学生也存私心,若不能名垂青史,不妨遗臭万年!人生苦短,总不能等到化了土,还落得无一人识!”

刘瑾闭着眼睛,坐在李二轻推的摇椅上,“若事不可为,记得及早脱身才好!这条路,老夫走了一辈子,真不愿有人再走!”

李二称是,又问起:“小公子哪里?可要通通气?”

刘瑾想了想,“不了!心有顾忌,反而不美!你说那小子也怪,连老夫也摸不准路数,一面劝说陛下抛五铢钱换实物,那话怎么讲,‘深挖洞,广积粮’,荒唐至极,一面又让陛下农商并重,陛下还真信了,西园里,近来兵甲利刃充盈了不少,说是要等着时机售卖……”

这般年纪,的确顽劣了些,不过敢提出农商并重,也不知是否巧合,这想法李二深以为然却找不到人志同道合,“小公子他大智若愚,先生心中的夙愿,必能以偿其身。”

二人还说了些家常,李二告辞时跪下拜了拜,“先生大恩,李二此生恐怕不敢再登门拜访,恐污了雅居的清白,往后更不能常侍左右,此去,还望先生多多保重!”

刘瑾也没起身,笑看着他走。

拍拍门口老吴的肩膀,李二说:“大兄可还记得李某?”

老吴歪着脑袋在想,哈哈一笑出了门,李二说着:“二十年了,那时候你还不聋不哑!”

……

未时,轻风徐徐,出了宫门,马车沿着石板路原路回府,常侍张让与赵忠二人同乘一车。

张让伸出脑袋,望着朱雀大道两侧过往的人流出神,年久失修,车轮碾过地上一处坑洼时,猛然颠簸,门梁险些撞到了头。

放下车帘,张让还望着窗外,“东西旧了呀,都得重新来过才行!”

“谁说不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别看洞小不补,下了大雨走起来,可要了人老命!”

张让回头看着赵忠,哈哈一笑,“赵公这般说话,可不吉利呀,过几日便是你寿辰,我可是贺礼都准备好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呸呸呸!要不是咱们相交多年,知你有口无心,换了别人,洒家非得翻脸!不过到了你我这般地步,过什么寿都是虚的,遥想陛下才登大位那些年,咱们什么苦没吃过,现在啊,就盼着子孙争气,老了将来有人侍候,可外面那些人,哪个也不肯善罢甘休!”

“哼!”张让道:“我等栽树,岂有他们摘桃道理,这趟过寿,赵公可得好好操办,咱们也好好看看人嘴脸,对了,那司徒崔烈赵兄可有下了请帖?”

“岂用张公吩咐,该请的不该请的都请了,洒家也想看看他是忠是奸。”

“哈哈!人多嘴杂,赵公可要看仔细啰!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真的蒙在鼓里!”张让望着西北,说完,冲着外面喊:“改道,去栗常侍府上!咦,你看那是不是刘侍郎,后面遛的是何种良犬?模样有些怪!”

赵忠也挤出脑袋去看,“那好像是匹小马驹!哈~~”

……

刘诚牵着日行千里的翻羽走在前头,还一路嘀嘀咕咕,史阿受不了,远远缀着。

路人多有偷笑,刘诚一点不害臊,后世连遛王八鳄鱼老鼠蟑螂的都有,自己也就遛匹小马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拉了拉绳索,“萌萌啊,我可跟你说,咱们这趟是带着任务出来的,少爷我带着你去看看皇帝的西园,你可认清楚了路,往后咱们遭了难要杀头,拔腿就得往南门跑,一路头也不能回,记得,可不能忘了捎上我啊!走呀!”

那丑马立着不动,磨了磨牙开始大街上撒尿……

缰绳交给史阿,刘诚拍拍马屁股,西园里自己轻车熟路,往常这个点,皇帝刘宏应该在盘账。

自从信自己的,把水果市场也垄断了以后,刘宏心情好得不得了,下一步,刘诚打算在洛阳城里融资,试点搞个嘟嘟打驴,起步价十个铜板,到了家门口还得再绕两圈路……

果然,刘宏朝指头上吐了点唾沫翻着账本,“爱卿过来!正找你有大事,长安皇甫将军那边,正要打仗……你说要是他们兵刃甲胄坏了朝廷不给增补,他们会不会找朕来买?”刘宏连珠炮一样兴奋说着。

刘诚:……

这可真不能乱来,不然什么少帝、献帝,可能都会提前走上人生巅峰。

“陛下!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属于军国小事,您也知道,微臣这伴玩侍郎,本职工作,其实就是个领着您老吃喝玩乐的弄臣,你要让我溜须拍马还成……即便皇后娘娘封了微臣一个博士,那也只是纯从气质上的肯定,此事,陛下若是非要让微臣进些谗言,那请恕微臣斗胆,臣,誓死不从!古语有云:自古人生谁无死,相逢何必曾相识……”

刘宏愣了几秒,又咂巴几下嘴,“爱卿坦荡,说的倒是实话!”

许是觉得自己的想法的确过分,刘宏也不再提倒卖军火的事,继而唉声叹气道:“爱卿不知,朕今日正为钱发愁,你是不知道,朕年幼时,那是穷怕了!”刘宏稍微一动脚,屁股底下的金山又开始往下垮……

“陛下!微臣听说,那马校尉家在东城外还有一处宅子,关着不敢住……”

前些日子,射声校尉马日磾无缘无故差点被免了职,为了保住官位,穷得连老宅子都变卖了,现在一家人还租住在外城一家农房里。

“哼!果真如此,朕改日再好好问问,不过再几日,赵常侍寿辰,爱卿记得送上两份贺礼,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些年也还忠心,可不要寒了人家的心。”

“陛下!我跟赵公不熟,未必得邀啊!”

“哦,那你自己的那份儿自然免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朕的!”

刘诚:……

出了西园便遇到赵巳那狗日的,他拿了一堆请帖,懒得挨家挨户登门,就守在西园门口,见了人就发。

见了刘诚躲在马驹后头,他大声喊道:“诚弟!躲啥?这边这边!这是你的,这是寇姑娘的,这是香君姑娘的,这是蔡大家的,还有,这是同济轩黄管事的,兰香院张妈妈的……为兄还忙,你都拿去!”

刘诚抱着一堆请帖,突然觉得,堂堂十常侍之一的赵忠,过的还是五十大寿,连自己这种小喽啰都不放过,好low档次好低!

按“空格键”向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