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言,乱世出英雄。
混乱的三国时期自不必多说,实则东汉末年,灵帝刘宏手上,本就至始至终拿着的一副当地主的好牌,朝野内外,多的是忠心耿耿的能人异士,只不过他出得太臭,加上牌品不好,输得倾家荡产不说,还把大汉的江山几乎给葬送得只剩下个壳。
至于后来的少帝刘辩,纯属龙套,而汉献帝刘协,不过是个懵懂的背锅侠而已。
公认的汉末名将有三,皇甫嵩、朱儁、卢植。
唯一百战百胜,称得上军神之人,只有骠骑将军皇甫嵩。
后世对他毁誉参半,究其原因,无非是前半生灿烂如星,然其后半生,却泯然苟活,最终任人摆布,苟延残喘病死在榻上。
两次北伐凉州,便是他最后的璀璨。
皇甫嵩领兵,令行禁止,一路兵贵神速,不日,大军便已背靠故都长安安营扎寨。
军纪严明、爱民如子的皇甫嵩亲镇中军帐,官吏延请,也并未入城扰民,在任冀州时,他便曾奏请免除冀州赋税一年,以赡养饥民,由此可见一斑。
挥退左右,皇甫嵩眺望西北之地,瞩目良久,而后落下帐帘回身盘坐。
说来也怪,皇甫嵩思前想后仍是疑惑,为何明明说是平北寇,自己所受的皇命却是镇守长安,连凉州地界都不曾到……
摸出随身贴好的书信,司空张温一再言明,此信,到了长安由将军亲启,且不传二人,阅后即焚,否则,恐社稷动荡,皇城内血流成河。
信曰:按兵不动,里外合,择机清君侧!
饶是皇甫嵩身经百战,也不免心惊胆战。如果张温所说尚且有假存私,但这后面附上的名录又何其壮观,杨赐、卢植、马日磾、刘焉、孔融、袁绍……还有前司徒袁隗,字迹为真,浩浩荡荡,不下百人。
信中所言不过十数来字,皇甫嵩却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几十遍。
当年剿黄贼、筑京观,手起刀落,杀了不下几十万人尚且不动如山,可这小小一张黄纸,却让人如履薄冰。
福兮?祸兮?怎敢开先河?
皇甫嵩拿不定,收好信笺沉声叫道:“来人!”
门外的小校得令入帐,喜道:“将军可是要传令拔营?”在他看了,皇甫将军所到之处,任贼人如何猖獗,都不过插标卖首送军功耳。
皇甫嵩不喜不怒,“传令斥候加倍,入夜不歇,明五十里敌情,时时报。长安乃帝陵要冲,吩咐下去,严守不容有失!”
“诺!”
那小校从不违令,带甲而出,中军大帐的门帘揭开,放下,一直摇摆不定。
皇甫嵩半闭眼眸,目光穿过透光缝隙,那边,便是生灵涂炭的凉州。
年前,北地郡、安定郡、金城郡、陇西郡枹罕、河关等地相继叛乱,而后,羌人和小月氏人组成的湟中义从胡,于令居兵变,反汉官,杀护羌校尉冷征,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趁势控制了金城(今兰州)周边。
再往后,叛军攻克金城郡治允吾,以金城郡为作乱据点渐成贼势。
金城太守陈懿被杀,新安县令边章、凉州从事韩遂被裹挟反叛,围左昌于冀县总部。
盖勋、宋臬、杨雍,先后驰援,新任护羌校尉夏育遭句就种羌首领滇吾攻打,回援,惨败,夏育、盖勋皆逃。
至此,凉州糜烂,一发不可收拾。
朝中大人们难道看不见?那无辜的百姓和浴血的将士,尚且在九泉之下哭泣喊冤!皇甫嵩徒叹自己一介武夫,血水蒙眼,怒火中烧,明白不了朝堂的勾心斗角,他们,又怎明白匹夫报国拳拳。
……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日一早,抽中了黑衣宰相姚广孝,如今,人正在白马寺里安心地吃斋念佛,可谓好事多磨,不过人帅自有天怜……
上回姚广孝差点投胎成功,可惜因为系统中了黄毒胎死腹中,爆表那十人,系统可没说会依附于谁,如今除了李香君和陈圆圆,其余潜伏的人至今一个没露面,敌我难分呀。
刘诚直觉,吴三桂来了,洗漱好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正随时等着冲冠。
在外喝了二两小酒,刘诚经过小院的时候,觉得声音耳熟,推门而入。
二叔公仿佛回光返照,蔑了一眼破口骂道:“跪下!”
刘诚吓得两腿一软,膝盖顿时磕在了门槛石上,疼!他瞠目结舌看见里面有三人围坐。
寇白门示威一般眨眨眼,放下一张薄薄的木头块,不再看刘诚,问道:“叔公!这便是你那刘家有情有义的儿郎吧?我可听说,如今当了侍郎得宠得很,没成想,在叔公面前还是这般不骄不纵、彬彬有礼,家教严、门风好,叔公真是管教有方!”
“哼!顽劣不堪,家门不幸!丫头你是没看见,西园门口新立的那尊有伤风化的金人,一柱擎天,就是这竖子进的谗言!咦!谁的地主?”
谈允贤白了一眼,“叔公你的!”
“我的吗?怎的这牌也抓?对3!”
刘诚跪了好久没人理,这哪儿跟哪儿,怎么出门听个小曲回来,便成了里外不是人?
谈允贤赢了钱,过意不去,“叔公!还是让阿弟起来吧,毕竟老刘家的人都这样,阿弟他开化得还算晚,你的腰骨坐得久了也不成,何不罚他给你捶捶?”
“对对对,孙儿早年常去洗脚房,泰式按摩学了不少!你看这五姑娘灵活的……”
刘瑾怒目而视,还有这种好地方?
“要不起,过!”刘瑾不开心,又道:“不过允贤丫头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寇家妹子有了喜,可不能久坐,得走动,要不,让这畜生给她捶捶?”
刘诚腹诽,畜生?自己是畜生,那你二叔公岂不是老畜生?还有这满天下的汉室宗亲,都是畜生!
转念一想,哪里不对!有喜?
“谁的?”刘诚猛站起身来,手指着寇白门抽搐,“好你给冰清玉洁的白娘子,藏得真深,奸夫yin妇!奸夫……yin妇……”
“放肆!”
刘瑾把手上全无希望的一把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搅了,气得白发根根直立道:“你这孽畜,自己造的孽还敢不认!要不是人家白门丫头找上门,老子还被蒙在鼓里,怎的?刘侍郎唱的那出,莫不是看不得老子逗弄奶娃,想让我死得牵肠挂肚?跪下!咳咳……”
刘瑾咯痰,胀得满脸通红,谈允贤赶紧替他敲着后背。
刘诚不敢争辩,再说下去,会立马上升到民族大义!他掰着指头回想,自己有推倒过人吗?
没有啊!
倒是揩过几次油,还真Q弹!不过如果那也能怀得上,这满洛阳城里管自己叫爹的,早就组成几只球队,开始踢联赛了……
情况已经很清楚了,这多半跟皇帝刘宏一样,属于是喜当爹呀!可怜了自己空有一副臭皮囊,怎知绿帽子天天有,今日到我家……
寇白门摸了摸小腹,目光慈爱道:“叔公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将来孩儿出世,还指着您老教导!千万莫像他阿爹一样,到处沾花惹草……”
“也对!两个时辰了,不知道鸡汤炖好了没,前些日子我才遣人在城外开了块地,买了些家禽散养着,都是自家的,吃的是菜地里的虫子,干净!待会儿你可得多喝两口!”
刘诚心中凄凉,冷眼看着,这戏演得,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
正这时候,小黄门左丰竟然匆匆上门,远远说道:“哎呀!我的侍郎大人,你怎么还有闲工夫跪在这里玩耍?陛下急着召见,仆家找遍了京城里你常去的勾栏都不见人,赶紧的!走吧!”
二叔公微微蹙眉,挥了挥手,刘诚这才敢起身出门,顺道回屋偷了壶酒,皇帝刘宏也算同道中人,喝点酒,相互聊聊心得、畅谈畅谈人生,醉生梦死也好。
一路揉着膝盖,刘诚抱怨到:“左公别拽啊,今儿又不是中元赶着上坟,急甚?”
左丰表情严肃,“侍郎还真是猜对了,可还记得宫中陈美人小产,昨夜还好,吩咐宫人们一早记得炖一碗爱喝的莲子羹,便歇下了,谁想,今日天不见亮便挂了白练,宫女们去唤时,都僵了!”
“死了?”
“谁说不是,要不然哪用得着仆家火急火燎,陛下开了金口,这后宫之事,外人不便插手,身后之事,钦点了侍郎你去周全。”
我也是外人啊!何况既不会破案又不会哭丧。
刘诚耳边响起了谈允贤的警告,皇帝刘宏此番,是明着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待人走远。
桌上的寇白门扑哧一笑,“叔公这主意,可把刘郎害得苦,事后白门不被责罚才怪!”
刘瑾嘿嘿一笑,“这竖子,看把他得瑟得!娶妻纳妾还推三阻四,哪像我刘家的种,丫头你的事算是定了,不过你家谈姐姐,咱们还得帮衬帮衬!还有那蔡家闺女,毕竟是陛下赐婚,定不了期还得拖着……”
谈允贤看了一眼笑意未减的寇白门,低着脑袋说:“打牌打牌!叔公刚才耍赖,明明快要输了!”
“有吗?我老刘家的人,历来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