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飞快的奔驰在街道上,早有三千营的人接到消息在前面开路,加之时候较早,街道上没什么人,偶尔有几个进城赶早市的路人远远看见三千营的队伍就让开了,一时之间,马车虽然行驶的快倒也没有撞上人。
流云还是着急的不行,马车上,拉着红衣的手小脸都白了:“红衣,你真的有办法吗?表哥最是爱逞强了,以前在战场上受再重的伤都不让我们知道,我就怕表哥他真的出什么事,我们北境和隐阁向来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怎么就惹上隐阁了,皇上表哥说了,隐阁阁主向来不按照牌理出牌,我就是怕……”想到那个隐秘的隐阁阁主,流云郡主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云锦昔一脸疼惜,伸手将流云郡主搂到自己肩膀上,一边轻轻拍着就流郡主的背一边轻声道:“流云别怕,还有我呢,定境王是北境最了不起的大英雄,也是世间最坦荡的好男儿,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流云猛的抬头,黑魆魆的大眼睛紧紧的看着云锦昔:“锦昔,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云锦昔点头。前世,定境王是她最敬佩的对手,父亲说,世间大将军,唯尉迟真英雄也。那个连父亲都敬佩的对手,她又岂会真的让他就这般陨落!
撩起车帘,云锦昔冲着外面赶车的青衣道:“加快速度,从陈御史别院的南边小门进去。”
“是,主子坐好了。”鞭子扬起,重重的打在马屁股上,吃痛的马匹瞬间奔腾,马车里的流云郡主一个不稳,重重的跌到云锦昔身上,云锦昔却丝毫不受影响,单手揽着流云,身形稳如泰山。
坐在一边的红衣虽然也歪了一下,不过没有流云郡主歪的厉害,听到云锦昔的话,皱了皱眉头,疑惑的道:“陈御史别院?主子是说前一久被陈家小姐住过的那个别院吗?”
“对,就是那个院落。”
红衣额头上的眉头更加的紧了:“主子,虽然流云郡主着急,但那院子实在是不该拿来走,红衣不骗郡主,定境王中的真的只是无根果,无根果并不是什么厉害的毒,反倒是陈御史的别院,污秽之地,君子敬而远之,主子实在是……”
云锦昔抬起手,制止了红衣的话:“红衣,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道,再者,流云郡主担心定境王实在是人之常情,若是今日之事换成是我,你也会一般担心的不是。”
六浅在一边一个劲的点头:“是啊是啊,红衣姐姐说的话,我们是相信的,只是我们郡主和定境王自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是别人能比的,陈家小姐的事情奴婢也有听闻,不过我们北境向来不信这些,红衣姐姐若是实在不放心,可将解毒之法说与六浅,六浅将方子送过去也可。”
听力向来好极了的青衣听得都混乱了:“主子,快到岔路口了。”
云锦昔看了眼帘子外面,确实是快到岔路口了,回头就看见流云郡主期盼的目光,心底微微一软:“傻流云,我什么时候哄过你,说了要走就是要走了,众人都说,污秽之地走了易沾晦气,只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话自然也是信不得的。”话锋一转,扬声道:“就走陈御史外院。”
青衣答应一声,继续赶车,马车里的几人却都是心底一震,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话别人说出来流云不信,但眼前这少女说出来,流云却觉得这世上若是真的有哪一个女子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也就眼前的少女了。
别人说她痴傻,她偏偏不痴傻,别人嘲笑她寄人篱下,她偏偏能被皇帝找去商议要事,这样的人,又岂是会向命运低头之人?
流云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整个人靠在云锦昔肩膀上,无比的平静。这一刻她终于相信定境王不会有事,不是因为红衣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眼前的女子说他无事,他便会无事。
穿过陈御史外院,顺着往北的小道紧接着的就是原本的使馆,如今陈御史这据说是住过自己那不干净的女儿的地方,住着的正是一个北边的小国,国小力弱,被分配到这么个屋子也是不敢说什么的,不过那也只是针对大盛皇帝。
云锦昔的马车将将到达陈御史外院门口,车外立刻传来一阵厉喝:“大胆,何方小贼竟敢擅闯使臣馆!”话音未落,不待车上的人反应,说话之人一双重锤已经朝着车上打去。大锤百来十斤的模样,以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木制马车击去,这一下若是击中,只怕整架马车都要瞬间散架。
眼看着重锤快要击中马车壁,只见青衣长鞭一挥,如长蛇般顺沿而上,瞬间缠绕住一双重锤,再是轻轻一拉,原本朝着马车飞来的重锤和男人便被顺势砸到了马蹄旁边,受了惊吓的马匹马蹄高扬,猛的朝着蹄上之人踩去。
来人一个激灵,单手抓住马尾,一个借力,身子堪堪错过踏下来的马蹄,饶是这样,也受了不轻的伤,短是时间内是不可能再动武了。
青衣眸子一冷,手里的长鞭正要再次击去,这一次青衣对准的是地上之人的脑门,一鞭直穿,比烤脑浆都来得带劲。只听云锦昔淡淡的道:“将人丢出去。”
听到云锦昔的话,原本朝着脑门的鞭子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青衣的用力下,瞬间由直变曲,卷起地上之人,朝着门口砸去。
被砸在地上的男人一个怒吼:“贱人,竟然敢砸本王子,来人,给本王子拿下这个贱人。”
这是遇到个小王子了,云锦昔嗤笑,自己这****运也走的太是时候了,去到哪里都能遇到牛鬼蛇神。
“主子,是稽胡小王子和平民付翔宇。”青衣冷声道,皮鞭再起,却是一鞭子打在付翔宇面前的石块上,瞬间上等的大理石块四分五裂,甚至有一块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径自冲着付翔宇而去,将将从付翔宇手背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云锦昔,你给我等着。”付翔宇厉声道,视线落在青衣手中的黑色玄鞭,到底是不敢真的冲上去,也怕云锦昔那马车真的从自己身上踩过去,要知道自己如今不过是一小小的平民。
云锦昔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过是一阶平民,也敢直呼本郡主的名字。”对于付翔宇云锦昔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一个癞蛤蟆妄想咬天鹅肉,不过自己从来都不是那天鹅,是等着啦蛤蟆送上勾的老鹰。
红衣有点担心,因着马车要过去,门槛早就被三千营的人给拆了去,见青衣已经将车驾着冲了进去,放下帘子,忧心的道:“主子,我们只怕是将人得罪了,稽胡王子不惧,毕竟是在大盛京城,但另外这人到底是护国候府的三公子,虽被皇上贬为平民,但……”
付翔宇如今还住在护国候府里,更别说当家主母是付翔宇的亲娘,就连世子爷付翔廉都是付翔宇的亲哥哥,以前还担心自己的弟弟抢自己的位置,如今付翔宇彻底的成了平民,就是想要抢也要看有没有这命。
照看一个不出息的弟弟,尤其这弟弟背景靠山庞大他自己又永远不可能爬上来的时候,做哥哥的自然是不会吝啬的。如此一来,倒是让兄弟二人的关系越发的和谐。
红衣的意思云锦昔自然是明白的,不过她与护国候府对上只是迟早的事,只要鬼兵一日没有下落,她这个传说中先祖的老来女就不可能真的出什么事。
“哼,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护国候府,回头本郡主让表哥和你们大盛皇帝说说,不能白白欺负了我们北境。”流云郡主义愤填膺的道。
云锦昔微微一笑,摸摸流云的头发,不是她要利用流云,只是对付护国候府,她到底是势单力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