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公子要动手了?”顾护法心下一惊:“谷主虽然不插手公子的事,但我们都知道,在谷主心中,公子的命可比他自己的重要多了,公子这时候动手,谷主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公子这是想要要了谷主的命不成?”
萧信也是一凝:“公子虽然说要养好身子,不过这会听顾护法这般言,只怕公子真的会忍不住,若是平时自然不用担心,可谷主这样子,若是公子再出什么事情只怕……”
顾护法也是一脸凝重:“凝昔郡主的伤要养三个月,谷主也差不多要那个时候才能复原,实在不行,只有行下下之策了。”顾护法将手里的瓶子推了出去:“加到三十年的梅花酿里,只要一滴就够公子睡三个月了。”
落音谷里,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京城,却是另外的一片波光诡谲。
小侯爷不过将将回京,就有人来报,护国候府的三公子如今的承恩侯半夜里突然发疯,跳到自家的荷塘里淹死了。在京城里,因着皇家之人都对藕过敏,倒是没有哪一家闲不住还在自己院子里种荷花。
护国候府址因着是前朝所建,后来被先祖赏赐给了护国候爷,里面那荷花塘还是前朝的时候里面住的人建的,到了护国候爷手上,倒是没有改建,只是稍微修修补补,那荷花塘也就废弃了下来,不过到了夏日,塘子里也还是会两两三三的开上几朵,看着倒也颇有一番韵味。
付翔宇被六王子送回来之后,昏昏沉沉的睡了两日,醒来后整个人精神不错,还闹着和姨娘硬是好了一场,半夜突然说是要出去看荷花,这时节,夏日里开的荷花都谢了,荷叶倒是还有几片,不过大多也是开始黄了,看着也算不得美景,偏偏承恩侯说那荷花是狗眼看人低,拦都拦不住的要去荷塘里教训人家。
那荷塘看着也不深,上面就一层浅浅的水,谁知道里面淤泥都比人深,付三公子一陷到淤泥里立刻像是被人拉着往下去一般,不一会就连脑袋都淹没了。
跟着的小厮侍卫赶紧的往里跳,水浅泥深,不一会,一个个的就不见了脑袋,等到侯夫人不见人去找的时候,人早就死得连气都没有了。
侯夫人气得当场就晕过去了,唯一的亲生儿子身死,派出去的人又杳无音信,侯夫人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有人和她说话也像是傻了一般,半天反映不过来。
侯爷无法,只得将掌家之权给了院子里的一个姨娘,那姨娘安安分分多年,如今侯夫人不能主事,侯府的大小事项都被侯爷交到了她手上,她却每每都要去问侯夫人的意思,虽然也每每被人丢了出来。
一去而来,侯夫人恶妇的名声就传了出来,再看那姨娘,虽是顶着姨娘的份子,但为人处世大大方方,就是名门之后也不一定有她的魄力,更为难得的是身为侍妾,却无半点侍妾的作态,一举一动无不是名门之态。
有人好奇,就去了解了一番,这一了解,却被护国候府的姨娘背景吓了一跳,原来这姨娘还真的是身出名门,这名门还不是一般的名门,是前朝有名的言管窦钟之孙,窦钟一家被前朝末代皇帝迫害后,女眷都被流放西南,辗转到了护国候府,成为护国候府的姨娘,倒真真是名家之后了。
再往深处查,原来护国候府出色的世子爷根本就不是从侯夫人的肚皮里爬出来的,是从这位窦钟孙女窦静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只是窦静自知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侯爷,这么多年从未敢出过声。
护国候府,护国候爷听完大总管叙述,脸上都是喜色:“静儿倒是给本侯长脸了。”身为男人,谁不期盼着自己的女人在背后为自己忍辱负重,爱重自己呢?越是能为自己什么都能忍越是能证明是爱重,这样的女人谁不疼呢?
一下子,护国候府的侯夫人突然就消失在了京城贵圈里,有人说因着承恩侯的死,侯夫人已经疯了,还有的人说,侯夫人从来就没有真的把世子爷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亏了 ;世子爷这么多年尊重她,事事关心幼弟,如今侯夫人还想将世子爷送去给承恩侯陪葬,被侯爷一怒之下关了起来。
侯夫人听到这话的时候,气得将一只茶壶砸到了屋子中间,旁边候着的陪嫁丫鬟压下心底的幸灾乐祸,担忧的道:“夫人,如今那边得势,您要赶紧振作起来啊,不然这侯府只怕再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你放心,我儿的头七都还没过,我不会让这些贱人好过的。”视线落在屋子中央的棺木上,侯夫人心头一酸,眼泪刷刷刷的又掉了下来:“可伶我的宇儿,宇儿你放心,娘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视线落在旁边站着的丫鬟身上:“查出来没有,前天晚上是谁在少爷房里伺候的?”
“查出来了,是世子爷送给三少的一个婢女,那婢女得了三少爷的脸,连御史家过来的姨娘都敢欺负,不过后半夜不知道为何,三少突然去了陈姨娘院子里,天快亮的时候还叫了两次水,怕是……”
侯夫人沉寂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光芒:“你说宇儿去了陈姨娘院子里?”
“是的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三少真的去了姨娘院子里。天快亮的时候才出去的,出去就……”
侯夫人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喜悦:“快,快,快拿着侯爷的帖子去宫里请个太医……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贴身婢女不明所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道:“夫人是想要请个什么太医?”每个太医自己专攻的方向不一样,不同的病症自然是要请不同的太医了。
“就请……不,不用了。”侯夫人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瞬间收起脸上的喜色:“不必了,你去告诉侯爷,好歹父子一场,以前三少有什么错三少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还望侯爷能来看三少最后一眼,也算是全了这最后一点父子情分。”
话音刚落,只见护国候爷从门口缓缓进来,视线落在房子中间的棺木上,再加上侯夫人刚刚的话,再是心如钢铁也瞬间柔软了些,叹口气,站到侯夫人旁边,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这才拍着侯夫人的肩膀,露出一抹不舍:“夫人不要太过伤悲,宇儿在天上也不想看着你为他这么难过的。”
说到自己儿子的名字侯夫人的眼泪又大个大个的掉了出来,到底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即使是哭也带着一股子的书香气:“侯爷也知,这个世上,宇儿最爱重的就是您了,如今宇儿死得不明不白,妾身知晓侯爷想要侯府安宁,即使是没了宇儿妾身也是不会怪侯爷的,只是侯爷,妾身求您了,您能不能再看宇儿一眼,他是我们的唯一的孩子啊……”
说完身子就要跪下去,侯爷急忙搀扶:“夫人这是做什么?宇儿虽顽劣,但到底是本侯的儿子,本侯怎么会不看他呢。如今恰逢太后寿辰,出了这样的事情又不能在家里停丧,钦天监那边有话传来,最近都没有出殡的日子,但人是留不得了。”
没有出殡的日子,人却不能留:“侯爷这是要宇儿在外面被风吹日晒三年吗?”
“本侯爷不愿,只是……”
“侯爷不必再言!”侯夫人执起身子,双眼怨恨的看着护国候爷:“侯爷身为大盛的侯爷,我们的儿子虽然不出息,但也是我们唯一的儿子,如今儿子身死,若是侯爷愿意,求一求皇上,皇上又岂会为难我们宇儿,再不济,只要六王子开口,宇儿也没有暴尸三年的下场。侯爷不愿护着宇儿,我这个做娘的却是不能任由她这般的。”
“来人,取本夫人的诰命服来,本夫人亲自进宫去求太后。”
侯爷被侯夫人这一番作态气得不轻,指着侯夫人的指头都是抖的:“你……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若不是有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我护国候府也不会有今日这般境况,如今人死干净了,你不思量怎么挽救我们侯府,还要进宫给本侯惹麻烦,真当这护国侯府你说了算不成。”
“来人,守住夫人院子,把承恩侯抬出去,从现在起,夫人院子里只准进不准出,若是谁敢阳奉阴违,本侯不介意亲自让他试试我侯府设置多年的府规。”
话音刚落,大批的府丁立马将侯夫人院落团团围住,就想侯爷说的,即使是苍蝇也只准进不准出,这是要将侯夫人彻底的软禁了。
“付进臣,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太皇太后亲封的二品诰命,你无权阻拦我进宫!”
护国候爷冷笑:“无权?本侯就让你看看本侯有没有这个权。去把陈姨娘也一起带进来,本侯倒是要好好的看看,这侯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