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经好几年没有这般的热闹过了,又是太后寿辰又是仲秋,可惜仲秋都还没过完,就有消息说先祖不知道哪里带回来的凝昔君主受了重伤,被送往落音谷。落音谷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天下人都想去却谁都进不去的地方。
这世上若是真的有长生,也就落音谷的人能知晓了,这世上最长寿的井魁先生,就有传闻如今都还活着。要知道井魁本就出身落音谷,落音谷知晓长生之术向来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寒山冰莲难得,落音谷谷主如今的医术与井魁相比亦如蝼蚁与大象相比。
可即使是这般,凝昔郡主前往落音谷,还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御书房,云子良放下手里的奏折,心情不错的看着梁巍:“你是赵勤从落音谷回来没有直接回京,而是绕了圈路剿匪去了?”
“可不是,普陀寺对面有个普陀峰,那普陀峰最近几年不知怎么着,突然就多了一堆的土匪,还有人说是星云大师闭关,普陀寺无人管事,普陀寺里面的和尚就一个个的成了山头上的土匪了。可就是这般,这剿匪的活儿奴才觉得也轮不大赵统领来干才是!更何况是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去了。”梁巍不甚在意的道。
梁巍这般,其实可以算是在背后道人是非了,先不说赵勤如何还轮不到他一个小太监来说,就是如今他这浅薄的排挤之术,云子良又岂会看不出来,不仅看不出来,还知晓梁巍为何独独这般不喜赵勤,不就是赵勤骂了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太监最忌讳的不就是别人这般骂人!
梁巍和赵勤,一个是禁军统领,负责的是皇宫的安危,一个是皇宫中的大总管,管着的是这皇宫里的所有大小事,这样的两个人,若是再私下交好,恐怕云子良晚上睡觉都要睡不安稳了。
果然,一听到梁巍排挤赵勤,云子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了,奏折也不看了,哈哈大笑道:“梁巍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小了点,赵勤是朕的良将,皇宫的安危朕都交给了他,他出去剿个匪,为民除害,是在为朕分忧。”
“皇上说的不错,可是奴才还是觉得,这剿匪的事本就不该赵统领做,就是三千营去做也是说得过去的,偏偏赵统领去了,奴才只是觉得这赵统领也太不将皇上的话放在心上了。”
“哈哈哈……”云子良大笑道:“好了,赵勤这事确实是有点不大合适,等他回来朕好好的说说他。不过说起这三千营,许友才还没回来?”
见云子良不想再说赵勤的事梁巍见好就收,这度如今是刚刚好,既不会让云子良觉得自己和赵勤有什么勾结,还能让云子良相信自己和赵勤是敌对,这般境况,对大家都是好的。
不过说起许友才,梁巍的眉头都是皱的:“皇上,许统领已经回来了,不过带着花枝楼的那南芝直接回了尚书府,听闻许尚书都被气病了。”
“哦?还有这事?花枝楼那边怎么说?”
闻言,梁巍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皇上请看。”
云子良接过信,也没认真看,草草扫了一遍,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这老太婆倒是越发的会来事了,还亲自跑去尚书府要银子,这是不将许尚书逼疯不罢休吧。不过……”话锋一转,云子良脸上露出一抹冷笑:“以前朕看着这许友才是个难掌握的,如今再看,就算是再浑,还不是被个妓子抓在手里随意玩弄,这样的人就算是怎么着也耍不起大波澜来,这三千营统帅的位置给他,朕也倒是能稍微放点心。若是能再让许尚书和这个儿子离了心,朕就真的高枕无忧了。”
梁巍想了想,低声道:“都说人死灯灭,皇上,奴才想着,这世间所有的怨恨都应该都不如自己心爱的姑娘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死,若是许尚书和许统领中间有了这个坎,这辈子怕是都过不去了。”
云子良欣喜的点头:“不错。这世上确实是再没有比这般更深的仇恨了。”说完,朝着暗处道:“此事你去处理。”
暗处人影闪动,不过片刻便已经无影无踪,云子良也不避开梁巍,如今梁巍的位置倒是越发的高了,就是说云子良的第一心腹也是不为过的。
皇宫门口,从皇宫中一闪而出的影子瞬间没有了踪迹,看门的侍卫揉揉眼睛,一脸疑惑:“最近怎么老是感觉有影子在眼前晃,是不是得等休班的时候去看看眼啊,别是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眼疾,这以后可没法过了。”
“可不是,要是再往前几个月,不定还能说是夏日里天气热在,可现在这天气,就是再挂上个太阳也没这般热啊,可兄弟我也是天天看见黑影晃,真的该去好好看看了,可惜者院首不在,听闻他在城东的贫民窟开了家医馆,时不时就会去坐坐,要是他在我们还能去碰碰运气。”
“城东?那可是整个京城里最穷的地方了,听闻那里的人死了都不拿去埋的,是做成人肉干挂着,你说者院首去那样的地方开医馆,要是被皇上知晓了可还了得!”
“可不是,所以啊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我观者院首和这京城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上次我媳妇儿难产还是者院首让他带着的医女去才救了我那媳妇和儿子一命呢,今儿个这事就我们兄弟二人知晓就是,可不能害了者院首。”
“这是自然……”
门外,黑影没一会就闪了没踪迹,只有路边的花草不知道是刚刚被人带动了还是被风吹动了。
不远处的草丛里,玄衣冲着身边的低声道:“看清楚了没有?”
“看清楚了,是井鬼无疑,老夫年轻时候和他交过手,他用的就是这一身无踪影,十多年未见,老夫原本还想着他这一身功夫怕是要出神入化了,倒是没有想到,还只是原地踏步,连守门的侍卫都能看见,这些年怕是也没有认真修习过。”
玄衣点头:“这几年他都醉心魁星阁了,功夫荒废了也是常事。不过几十年前他就是唯一一个能与落音谷井魁相提并论的人,我只是担心主子……”
老头儿哈哈大笑:“你就放心吧,主子那一身的功夫可比这井鬼来的深奥多了,让老夫看啊,主子平日里只怕是压了不到一半的功力吧,一半的功力就能和杨霖这样的当世高手打成平手,要取了井鬼性命不是什么难事。”
……
尚书府内,一身红衣的宁小侯爷一脸嫌弃的躺在崭新的卧具上,这世上的床除去他护国候府的小侯爷床他就只想躺小昔儿的床啊,要不是要给小昔儿铲除麻烦,谁会想要大半夜不睡觉的躺床上玩儿啊!
哼,等回头小昔儿回来自己可得好好的要个礼才成,若是能以身相许那就好极了。
嘴角露出一抹弧度,宁小侯爷的心情不错,尤其是想到自己这堂堂的小侯爷,竟然成了专职的大手,这礼怎么都是不能欠了的就越发的高兴了。
正高兴着呢,窗口响起一个轻微的动静,不待人反应,一把长剑已经朝着宁小侯爷的胸口刺来。
宁小侯爷脸上的笑容不变,身子如燕,轻轻闪开,单手捏着剑尖:“这般的破铜烂铁还使着,看来皇帝小儿也没想象的慷慨嘛。”指尖用力,只见剑尖便已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弯了下去。
井鬼脸上的表情不变,眸子如鹰隼,瞬间释放出一道威压:“本阁主倒是不知,原来世人都知的纨绔小侯爷,竟然还与魁星阁有着关系,不会刚好是井魁的什么人吧?若是这般,倒真真是有趣了。”
说起井魁,宁小侯爷一脸嫌弃:“小爷可是小爷自己,小爷和那劳什子的糟老头子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以为本阁主会相信吗?”
宁小侯爷一脸无所谓:“不信不信与小爷何干?”话音刚落,左手上猛然出现一把软剑,剑锋凌厉,如网一般的朝着井鬼击去,井鬼能成为云子良身边的第一暗卫,还自己接了魁星阁,一身的功夫也是出神入化的,即使是被宁小侯爷逼着打,但也不过是宁小侯爷打架不打招呼,直接上阴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瞬间大怒。
“宁羽墨,你这个小人!”
宁羽墨手上的攻势不减,嘴角露出一抹邪笑:“小爷才二十出头,可比不得活了一两百岁的老不死。”说完手腕一转,软剑已经到了右手:“果然是老不死,还要小爷换个手。”
宁羽墨这般漫不经心的做法彻底的激怒了井鬼:“小儿狂妄!”化掌为刃,刃刃见风:“老夫今日就让你看看老夫的厉害。”
宁羽墨挑眉:“都老不死了,就算是在厉害还不是厉害到土里去。”
“哈哈哈……”井鬼手上的掌风越发狠厉:“小儿想要激怒老夫找老夫的破绽!难道你师傅没有告诉你,老夫这一身的功夫最需要的就是怒火了,怒火越盛。威力越大吗?”
说完一脸看见宁羽墨上当的表情盯着宁羽墨,手上的进攻却是越发的厉害了,还真的是越被激怒越发的能激发出潜能。
宁羽墨却是丝毫都不在意:“都说了是老不死了,要是还能明了小爷的心思那小爷岂不是也成了老不死了。”
不过说话间,两人就已经交手不下百招,即使是如井鬼这般的高手也不得不承认,宁羽墨这一手的功夫确实是厉害,尤其是一身的内力,就是他这样年纪是宁羽墨几个倍的老头子与他比起来也是安难分伯仲的,若是再过上几年,只怕是九仁狂都不会是他的对手了。
心下杀气越发的中重:“小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整个人朝着宁羽墨飞去。
宁羽墨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井鬼,只见不过瞬间,飞奔而来的身影就如被箭射中的燕子一下砸到了地上,口里吐出一口鲜血:“你……”
宁羽墨无辜的耸肩,收起软件,揉揉骨节:“都说了小爷可不是老不死你还不信。”说完一脚踢在井鬼胸口,只听见噗嗤一声,井鬼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瞬间崩塌。
这一声响动之后,只见井鬼的脸庞立刻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一点一点的老去,先是眼睛周围开始长皱纹,紧接着是面上,不一会,整个人看上去就与迟暮的老人一般了,就连趴在地上都开始一大口一大口的喘气了,那模样看上去就跟七八十岁快要不行的老人一般。
“你用红颜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