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酒馆不计其数,远的不说就宁小侯爷名下也有几家,身在帝都,酒文化算是比较盛行,酒馆自然也就应运而生,只是京城的酒馆大多是为达官贵人而开,种类繁多,里面能做的也多,就有喝花酒的酒楼,不过这些酒楼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铺面大开大合,有种气壮山河的大气,不过眼前的泸州老酒显然走的与他们不是一般的风格。
整个铺面糙中有细,一眼看上去算不得是起眼,若不是门口摆着个木头雕的杜康只怕从门口路过都不会察觉是家酒馆。门口伺候的也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店小二,不过这店小二兴许是刚来,并不大熟识店铺里的生意,就云锦昔在门口站着的这么一会功夫,就已经有三个前来喝酒的人因问不到自己想要的酒水而扬长而去。
“这店家是不想要做生意吧。”阿日善皱着眉头道,视线落到门口的店小二上,阿日善额头上的皱纹越发的明显:“连店小二都是会武之人,这酒馆倒是不简单。”
云锦昔笑笑,更不简单应该是楼上的周八卜周大帮主才是,云锦昔可不觉得消息这般灵通的丐帮会不知晓这泸州老酒的店主已经换了人了。
知晓还敢前来,这是有了筹码了吗?还是说东西已经到了他手里了?
“无妨,光天化日之下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也是不敢乱来的,毕竟这儿可是天子脚下。”说完云锦昔倒是自己先笑了,天子脚下,这儿何时不是天下脚下了,只是天子脚下还不是一家被人灭口。
“两位是喝酒还是等人呢?”小儿努力做主一副亲和的模样,但生手到底是生手,第一次在酒馆里帮忙难怪要忙不过来。
店小二话音刚落,不待云锦昔开口楼上便下来一人,却是一个着短打的女子,手里提着一把长剑,看上去有几分煞气,英俊的眉毛肆意飞扬,看见云锦昔看自己毫不客气的回到:“看什么看,小心老子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听见云锦昔被骂阿日善立刻便要上前,云锦昔急忙将人拉住:“不过是些许小事,不碍事。”说完看向楼梯口的姑娘:“已经有人领路了不是。”
站在楼梯口的姑娘冷哼一身,也不管云锦昔和阿日善跟不跟得上。
“两位客官是与人约了楼上吗?”店小二话音一落,坐在大堂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看着云锦昔,云锦昔却是丝毫不惧:“算不得是约,不过是个挑衅之人罢了。”
这店里的人一看就是云子良事先换过的,虽说云锦昔不怕云子良的,但现在她还不想正面与云子良起冲突。
酒楼并不大,大厅里也不过是摆了七张桌子,楼上则是环行房间,房间门用的是泸州竹帘,淡淡的竹香掺和在酒香里,闻上去有种沁人心脾之感。
云锦昔径直走到尽头的一间才停了下来,站在门口扬声道:“既是请人,关门闭户似乎不怎么礼貌吧!”
云锦昔话音刚落,里面便传出一个狂妄的哈哈大笑声:“姑娘这一句请,老夫却是不敢当的。”
“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的了。”说完,只见旁边的红衣从腰间拿出一瓶药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待任由反映猛的朝着竹帘上撒去,药粉飞到竹帘上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瞬间便朝着竹片上钻,不过眨眼间,原本好好的竹帘便哐嗤一声落到了地上。
红衣身后扶着云锦昔,轻轻跨过地上的竹帘:“主子慢点。”话音刚落,一把药粉又再次的朝着屋子里的人撒去。
“哼,雕虫小技。”说完话的是刚刚下楼的女子,见红衣一样的伎俩用两次发出一声冷哼,手里的长剑出鞘,剑势齐发,洒落出去的药粉便毫不留情的朝着云锦昔而来,眼看着就到了面前,红衣手一扬,又是一把药粉洒了进去,瞬间一白一黄两种药粉相遇,遇到的部分便变成了红色,隐隐冒着红色的烟雾,那烟雾这次却是不受剑势的影响,猛的朝着用剑女子而去。
直到这时,歪在窗边的男子才脸色大变,一把拉过女子,那烟雾便像是长着眼睛一般的朝着窗子而去。
用剑女子还未曾这般被人欺负过,如今却是被一个连剑都不会的人逼迫到了这份上,手里的长剑瞬间又拿了起来。
“弄剑,退下。”
“可是帮主……”
“退下。”男子的声音大了三分,一双眸子明明是笑着的里面却是没有丝毫的温度,看见男子这般弄剑便知晓主子这是生气了,心底虽恨,但也不敢造次,双手宝剑:“属下告退。”
走到红衣身边,一双杀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红衣:“我记着你了。”
红衣扬起一抹笑:“弄剑姑娘是吧,可惜我这记性不大好,一般手下败将都不大能记住。”
“你若是有本事便光明正大的与我打一场!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红衣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跟了主子这么久就算是不能学个完完全全,但学点吓唬个小姑娘的东西她还是会的:“你见过鸟和猪比谁吃的多吗?”
“你……”
“好了。”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弄剑虽是心底有着浓浓的怒火却再不敢多言一句,瞬间提着剑消失在包间里。
男子这才道:“凝昔郡主不必客气,就当在自己家就是了。”说完再次的歪到窗子边。
云锦昔淡淡的笑笑,也不客气,在桌子边坐下,倒了两碗酒出来,将其中一碗推到阿日善面前:“尝尝,这是泸州最好的老酒。”
阿日善端起桌上的大腕将碗里的老酒一饮而尽,辛辣味从喉咙一直延伸到脾脏,舒爽得只想吼两声。阿日善放下碗,咂咂嘴,扬声道:“好酒,许久未曾遇到这般军酒了。泸州往东过了沿江便是满溢,据说这一带的人大多是文人居多,就连那镇守边线的都是文臣出身的大将,只是后来将妹妹嫁给了武将才从的军,倒是想不到能出这般炽热的军酒。”
军酒,顾名思义便是行军路上喝的酒,往北多是荒漠,荒漠昼夜温差大,军需不够的时候便会送些酒去,有了烈酒战士们才能熬过寒冷的夜晚。
“泸州一带降水多,人多有风湿,风湿疼痛唯有最烈的酒方能止痛,再者,沿江沿线气候温湿,没有这军酒这里的将士怕也要如文人般柔弱了。”酒,尤其是咧酒最是能激发军人的战魂。
窗边的男人微微眯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云锦昔,片刻便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喂,两位,你们这是想要赖了老夫的酒不成?”
红衣一听立刻就不高兴了:“不就是半坛子酒,我们主子没有嫌弃你喝过就是好的了,你还不高兴了!”
男子嘿嘿一笑:“你们喝老夫的酒还是老夫的不是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这酒怕是少了些。”云锦昔淡淡的道,说完双眸灵动的看向窗口的男人:“不知周帮主觉得本郡主这话可是对。”
“喲,是个郡主,老夫要饭要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真的郡主,郡主这是要施舍老夫个什么稀罕玩意?”
“若是本郡主能给周帮主个稀罕玩意儿周帮主怎么谢本郡主呢?”亏本的买卖云锦昔向来是不会做的。
“哟,郡主的稀罕玩意那想必是真的稀罕了,不过老夫一穷要饭的,连这酒钱都是人施舍的,能有什么东西谢郡主?”男子扯了扯自己身上穿着的脏兮兮的衣服,像是发现什么高兴事一般的道:“郡主要是喜欢这衣服便给郡主如何?”
“丐帮第十七代帮主留下的铁布衫本郡主就算是想要也不敢要啊!”云锦昔似笑非笑的看着男子。
男子摸摸鼻头:“这都能看出来,好吧,老子也不和你们绕圈子了,你说吧,你想要如何,不过你若是要那劳什子的遗书这个老子无法,如今天下人都当那遗书到了丐帮便该是在老子手里了,那玩意儿确实是到过老子手里,不过老子懒得要,便三两银子给卖了,挪,你们现在喝着的这酒便是老子拿那玩意儿换的,现在酒也被你们喝了,老子还一口都没有喝到呢。”
三两银子一壶的泸州老酒,也算是贵的了。
云锦昔点头:“周帮主的话本郡主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别人相信不相信就不知晓了。红衣,给周帮主解药。”
“解药?”窗边的男人神色一变:“你们什么时候给老子下的毒?”视线落到红衣上,红衣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男子只觉得骨头都是酥软的,猛的站直身子,突然发现身子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下便摔倒到窗边。
窗边?男子双眼晦明晦暗的盯着红衣,咬牙切齿的道:“刚刚那片红色的毒雾根本不是收拾老子的侍卫的,而是等在这儿等老子啊!”
红衣依旧笑着将手里解药递了过去,男子阴着眸子盯着红衣的手:“老子怎么相信这个就是解药?”
“我以为周帮主已经没有选择了。”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弄剑沉着脸色跑到男子身边:“帮主,官府的人已经将这里围了。”
男子一把抢过红衣手里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那药丸刚下肚便感觉肚子里像是有一股热流流了出来,眨眼便已经流到了四肢百骸,男子试着运气。,已经毫无阻碍了。
男子放开弄剑,走到云锦昔面前坐下:“好了,刚刚你说要是老子告诉你便谢谢老子,说吧要用什么谢老子。”
云锦昔笑笑,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消息她自然也就不为难人了,虽未曾说过这样的话但她也不与周八卜计较。
“这泸州老酒酒馆是待不成了,待会周帮主可以带着自己的侍卫一路打下去,等出了门口便顺着门口的路一直往北,到了第三个岔路口往西,周帮主放心,楼下这些人会一直赶着周帮主往那边去的,待到实在跑不动了便随意找个马车钻进去请美人救英雄就好了。”
云锦昔说的轻松,周八卜却也不是傻的,三言两语便猜到了事情的发展:“有人要将我逼过去找个救命恩人?”
云锦昔点头:“这美人还是周帮主曾经喜欢过的,本郡主听闻和诚公主府已经空了好几日了,周帮主喜爱和诚郡主不防去坐坐。”
周八卜的神色变了变,在看见云锦昔逗弄的脸色后突然哈哈大笑:“凝昔郡主,你觉得你与老夫在这呆了这么久,回去那位会相信你什么都不知晓吗?”
“这个就不劳烦周帮主操心。”
周八卜冷哼一声领着弄剑小心的准备下楼,云锦昔一边闻桌上的老酒一百年道:“周帮主,下次记得换个好看点的脸,不然会吓到姑娘们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周八卜闻言,打了个踉跄,差点从楼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