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的灯火亮了一个晚上,天说天快要亮的时候皇上宣了值守的太医前去问诊,还有传言说帝王看上了容老夫人,但因着容大将军驻守漠北,皇上不敢轻举妄动,这才不得不用这般曲折的法子将人留在宫里。
但不管怎么说,凤夫人算是留下了一条命,只是到底是杀了人,后半辈子只能青灯古佛,不过到底只是在家中清修,关上门想要如何还不是容老夫人说了算。
早朝的时候无疑列外,诸臣都知晓了容家主母被杀之事,只是有了前面的御书房深夜进谏之事,一时之间朝臣倒是无人敢说,云子良一夜未睡,精神并不怎么好,但看见自己的臣子这般听话心底也是高兴的不行,只有礼部尚书诸葛毅在快要退朝的时候道最近几日都未曾见过北戎太子殿下,不只是使臣馆未回,在京中找了几日都未曾发现踪迹。
一时之间朝臣聚议,京城府尹站在末位,心底叹口气,这北戎太子突然失踪,这事十有八九又要落到自己头上了。
正想着,上首的云子良突然不悦的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前些日子与凝昔君主一起出的宫,怎么才两日就出了这般漏洞?”
“会皇上,那日凝昔君主喝多了,被路过的和惠公主带回公主府,今日早朝前臣路过公主府,听公主府的下人议论,凝昔君主与和惠公主一见如故,昨夜又多喝了几杯,今日怕是起不来了用午膳了。”站在诸葛尚书旁边的御史大人不悦的道。女儿家家的,这般没有教养,还未成婚便在别人家中酗酒,若是将来成人了还如何了得。
御史大人不敢在朝堂上说云锦昔就是个不遵妇德的祸害,但是并不能阻止他在说云锦昔的时候语气里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
闻言,云锦昔眉头微皱:“张御史这是要告诉朕,朕给北戎选了了不合格的和亲公主吗?还是说张御史你觉得北戎太子殿下看上的太子妃就是你说的这等人?”
“这……”张御史红着一张老脸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求助的看了眼诸葛毅,诸葛毅站了会,往前一步道:“皇上,臣觉得凝昔郡主自小在安溪侯府长大,凝昔郡主的教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再者,和惠公主本就是性情中人,这些年与驸马恩爱无比,各种情愫外人自然是看不明白的,如今与凝昔郡主能一见如故,故人都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不就是在说凝昔郡主与和惠公主性情一般吗。再者,凝昔郡主是要和亲北戎之人,北戎人擅饮,还非烈酒不饮,郡主与公主这般,正是凝昔郡主豪爽性子的见证,皇上也不必担心凝昔郡主将来去了北戎不适应。”
“诸葛爱卿言之有理,来人,传朕旨意,凝昔郡主与和惠公主既一见如故,朕也不忍心让和惠姑姑不快,从现在起到郡主和亲北戎,郡主都住在公主府,也与和惠公主有个照应。”竟是一点都未考虑北戎太子不见之事。
张御史一口老血梗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红了脸盯着诸葛毅,到底是不敢在金銮殿上放肆,硬是摇着牙齿要等日后算账。
解决了云锦昔的事,云子良这才淡淡的道:“至于北戎太子……”
“皇上,臣有事启奏。”许尚书沉重的道,丝毫不受周围的人影响。
云子良若有所思的抬抬脑袋:“许尚书有什么事。”
“回皇上,臣听闻北戎太子乃不可多得的军师,北戎与大盛对战大多时候都是这位太子在指挥,个人的能力不容小觑,如今北戎太子在京城突然失踪,京城四处都是防塞,到处都是机密,为防止机密泄露且太子无故失踪引起大盛和北戎只见不必要的动荡,臣恳请皇上能即可下令找出太子殿下。”
云子良皱着眉头,他是不相信阿日善会无缘无故的失踪的,如今许尚书一说他倒是想起来了,阿日善的军事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就是自己都不敢与他比,就是这样,他在京城失踪才会这般的引人注目。
“三千营和京城府尹全权负责北戎太子找寻之事,务必要尽快将人给朕找出来!”
三千营统帅王友才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心底也是头疼不已,明明知晓自己的下属将人送去大理寺关着去了,偏偏这几日那大理寺卿家出了那档子事,已经请了两日的早朝假了,大理寺卿不在,自己也没法去大理寺要人,再者了,小侯爷说了,要让人多关几日,这找人的事还真是不好落实下去。
京城府尹则是看见有人与自己一起,心总算是落下去了,这许友才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主要与红人一条道上,到时候出了什么事皇上还不思量一二。想到这京城府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了:“王统领,还请多指教。”
王友才冷着脸恩了声也不与人多加说什么。
阿日善这边被人有条不紊的找着,云锦昔这边却是眨眼就到了容素心和宁小侯爷约定的日子,这容素心也算是下得了狠心的人了,约定第二日便让人送来了六十万两的金票,那金子都是存在天下第一钱庄。收了金子的宁小侯爷心情不错,好心的与送银子来的夏青道:“银子本阁主收了,看在你主子这般主动的份上本阁主再告诉她个消息,如今凝昔郡主住在和惠公主府,当初你主子与本阁主说的是在宫里,那宁国后夜虽不良于行,却是个厉害的,若是不想被人坏了好事,让你主子将人弄到宫里去。”
话穿回去不过一个时辰,和惠公主府就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前一个晚上与和惠公主一起饮酒的凝昔郡主在喝了公主府送去的果子汁之后突然就浑身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身上原本要发散出来的酒也一下被阻在了身体里,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昏迷不醒,和惠公主府上的人都束手无策,和惠公主本人也因着醉酒不醒。
宁国侯爷不得已,只能让和惠公主身边的嬷嬷亲自抱了凝昔郡主上马车,朝着皇宫而去。
宁国侯府,一个不甚起眼的站站在围观人群里,疑惑的道:“这马车里的人是谁啊,怎么一大股子的酒味,似乎不是什么正经女子呢!”
旁边的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点炫耀的道:“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那马车里得可是先祖亲自封的凝昔郡主,那辈分就是当今圣上都是要尊称她一声姑姑的,可惜是个好喝酒的,这不,因着醉酒要被送到皇宫里治疗呢。”
“真是给我们大盛丢脸,一个女子家家的,还能喝得跟爷们似的,也不怕给皇家丢脸。”
“丢什么脸啊,人家皇上宠着呢,不知道了吧,这凝昔郡主可是要和亲北戎的人,今上没有公主,宫中到了年纪的公主们都出嫁了,几个王爷家的郡主也都是千金宝贝,谁舍得去北戎那种鬼地方受苦,还不就是这凝昔郡主,看着是风光,可是这背后没人,还不是一样被料理去北戎!”
云锦昔醉酒被送进皇宫在民间很是热闹一阵子,大家无一例外都是在说凝昔郡主没有妇德,不堪为大盛的郡主,这般郡主前去和亲不过是丢皇家的脸。
大盛皇宫,云子良一边皱眉一边听着梁巍的禀报:“凝昔郡主进宫了?”
“回皇上,已经到眷心殿了,太后娘娘听到消息已经在眷心殿等候多时,者院首也候着了,皇上不必担心。”
云子良揉揉眉心:“和诚回去再没闹出点什么?”
梁巍想了想摇头:“未曾,不过和诚公主倒是与淑妃娘娘道她早就晓得皇上不会让无面大人回来,还说无面大人就是个没情趣的,也就她受得了。”
“她真这般说了?”
梁巍郑重的点头:“奴才不敢妄言,和诚公主确实是这般说的,昨天晚上无面大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但因着白日里飞了些雪花,淑妃娘娘在南边住惯了,如今一看见雪就高兴的不行,和诚公主带着无面大人出宫的时候刚好遇到淑妃娘娘,和诚公主就是这般说给淑妃娘娘的,还说了些其他难听的话,说出来怕污了圣上的耳朵。”
和诚公主损人的话有难听云子良是知晓的,就是因着知晓才会头疼,他现在是没有打算要立刻重用无面,但丢在和诚公主身边也不过是对皇陵镇上的事给的惩罚,但只要没把人给废了那迟早是要重新启用的,再被和诚这般说下去,以后无面在京中就不好为自己办事了。
想到这云子良干脆丢开手里的折子,站起身子:“走吧,去看看凝昔郡主去,顺便让人去告诉无面,朕给他三个月的时间,找到朕想要的东西以前的事情便既往不咎。”
梁巍点头去传旨意去了。
眷心殿,红衣红着眼眶看着床上躺着的郡主,只恨不得自己能代替郡主来遭受这份罪。
“者院首,郡主昨儿个晚上喝的不多啊,照理来说早就该醒了,这酒也该发了才是,怎么到了现在还什么反应也没有啊,还有郡主这脸,红得都快要滴血了,一看就是酒发散不出去,这养下去可是会要了命的,这可如何是好啊!”
者院首抽出随身携带的金针,给了红衣一个安抚的眼神:“无妨,待老夫好好的看看。”说完金针落到云锦昔手指尖上,又拿了个像是杯子的东西里面放着一层淡黄色的液体,也不是知道是什么东西,做好这一切,指尖上的血液刚好低落到杯子里,刚滴进去便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散发出来。
者院首脸色一沉:“这根本就不是醉酒,是郡主误使了梦里香。”
红衣一把拉着者院首的手,看上去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者院首,这梦里香是什么东西?郡主还有得救吗?”
“有得救有得救,我说红衣姑娘,你再扯着老夫不让老夫用针,就算是能救也被耽搁了,到时候可别怪老夫。”
红衣急忙放手,不好意思的怕拍者院首的袖子:“者院首你自便自便,不用管红衣。”虽是这般说,但一双眼睛还是眼巴巴的看着者院首。
眼睑旁边无人,者院首实在是受不了这般被被人家的徒弟盯着,冷着声音道:“我说徒儿,这梦里香你又不是不会解,你这般盯着老夫让老夫很有压力啊。”
红衣讪笑,摸摸自己的鼻头:“这不是郡主交代了,一定要像嘛,再说了,这宫里也没人知晓我会医术不是,郡主如今要病,我这个做奴婢的当然要配合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梁巍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