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夫人院子,鹤夫人手里拿着个拨浪鼓,半倚在床边,双目带笑的看着床上的孩童:“知夏,你看宝儿这大眼睛可是像极了将军。”
知夏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给床上的娘两扯扯被子,笑道:“看夫人这话说的,不像将军还能像谁?别说是将军,奴婢看着这眉眼,就是和宫里的楚夫人也是有几分相像的。”
“楚夫人?”千鹤疑惑。
知夏点头:“夫人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可能没有见过楚夫人,楚夫人打小养在老夫人膝下,说起宠爱就是素妃娘娘都抵不过的。不过要奴婢说,还是素妃娘娘好。”
“这府里的人都知晓,养在老夫人膝下的楚夫人更得老夫人的喜爱,怎么到了你小丫头这里就成了养在夫人面前的素妃娘娘更好了?”千鹤笑道。
“夫人这就不知道了吧,要奴婢说啊,老夫人疼不疼爱都是将军的态度,将军喜欢了,老夫人就算是不怎么喜欢也会好好的待着,但是将军不喜欢老夫人自然也没有喜欢的道理。至于孩子,奴婢还是觉得养在自己身边好,夫人您看,楚夫人和凤夫人都不亲,要不是大家都知晓内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楚夫人是老太太的闺女呢。”
“不要乱说。”千鹤急忙道。
知夏吐吐舌头,也知晓这府里不能乱说话:“奴婢知晓,以后不乱说了,不过夫人还是央将军与老夫人说说吧,少爷不喜奶娘,今儿个倒是偷偷的躲着喂了,但长久下去也不是个道理,这府里这么多的眼睛看着夫人呢,夫人您一心软,偷偷的就把少爷给喂了,要是被人知晓该说闲话了,尤其是两位夫人那里,若是知晓只怕小少爷往后就别想养在身边了。”
千鹤犹豫:“我要是和将军说说,不知道管不管用?”
“夫人,您别傻了。”知夏坐到床边,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夫人您想,将军这么多年不管事,要是真的想管当年老太太将楚夫人养在膝下就该管了,如今夫人要是去求将军,将军一气之下再将夫人扫地出门,夫人这辈子就真的看不到少爷了。”
话音刚落,千鹤眼睛里的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滚了下来,单手捏着拨浪鼓,一双美目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孩子:“宝儿,姨娘求你了,明儿个你好好的吃奶娘的母乳好不好,姨娘不想和你分开……”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成了泪人。
“又本将军在看谁敢将你们娘两分开!”容大将军碰的一脚踢开们,扬声道。
声音一大,床上的孩子就被吓醒了,张开眼睛,看了眼眼睛上面的拨浪鼓,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鹤夫人原本是要起来去迎接容正刚,这会看见儿子醒了,还哭这么难过,哪里还想得起来床边还站着人,赶紧弯腰将孩子搂在怀里:“宝儿不哭,宝儿不哭,是爹爹来看你了。”
容正刚进屋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千鹤抱着儿子哄的模样,一双眼睛里,除了儿子哪里还能看见别人,看得容正刚眼睛有点酸。
容正刚如今也是大将军了,这大将军还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连大盛第一铁矿都归他管,更别说掌管天下半数兵马。但容正刚和当年的何大将军不同,何大将军身出将门世家,往上数好几代都是将军,但容正刚不同,容正刚小时候还放过羊,后来当了兵头子,要不是遇到何大将军,也不过是个伙头兵。
可以说,菖心如之所以能得容正刚的心,不过是刚好身出世家,有着容正刚所没有的这份气质罢了。但心底里,真正能触动容正刚的不过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母亲情深。
“宝儿乖乖,爹爹来看你了,宝儿不哭。”千鹤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儿子,也不让知夏抱,一双眼睛着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夫人,少爷这是肚子饿了,让奴婢抱下去喂点东西吧,难得老爷过来。”言下之意是要千鹤好好的照顾好容正刚。
千鹤本就纤细,抱着儿子显得娇小,听知夏这般说,双手稳稳的抱着儿子,回过头,一脸为难的看着容正刚:“将军……”话音刚落,美目里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容正刚皱眉:“怎么这般哭闹,本将军抱一下。”说完接过千鹤手里的孩子:“不准哭了,看把你娘给折腾的,我容正刚的儿子可不兴做个哭泣包。”
被容正刚这般一说,宝儿张着圆鼓鼓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容正刚,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还有越哭越凶的趋势,把容正刚哭得一愣一愣的:“这娃到底是怎么了?”
知夏急忙上前:“将军,给奴婢吧,小少爷这是饿了。”
“不必,本将军还堂堂大盛第一将军,还治不了这小兔崽子了不成!”看了一圈,看见红着眼圈的千鹤,心一软,语气也软了不少:“既然不吃别人的,就鹤儿养着吧。本将军小时候还是母亲养大呢。”
千鹤面色一喜,欢喜的接过儿子:“妾身谢过将军。”说完也不待容正刚说话,转身就要给宝儿喂母乳,衣服拉到一半,突然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整个人浑身一抖:“将军……”
知夏悄悄的退了出去,容正刚的眼神肆无忌惮的盯着眼前的两人:“无妨,本将军不介意。”
千鹤心下一颤,还想要再劝,儿子却是哭闹得厉害,再不敢耽搁下去,掀起衣服塞到儿子的嘴巴里:“宝儿不哭,宝儿乖……”
渐渐的,宝儿的哭声弱了下去,整个屋子里就只能听到宝儿喝奶的声音。
不一会,喝饱吃足的宝儿渐渐睡了过去,千鹤终于露出一抹笑容,笑道:“宝儿睡个好觉。”说完将儿子放到一旁的婴儿床上,不待转身,突然猛的被人猛的抱住了身子。
千鹤一惊,顺着容正刚炽热的眼神这才看见自己衣冠不整,刚刚喂了儿子连衣服都没有扯下去,这会子容正刚正紧紧的盯着儿子的口娘。
“将军,您这样妾身的衣服放不下去了。”
“那就不放了。”说完猛的一把抱住千鹤,顺势倒在后面的床上。
……
云雨过后,容大将军缓缓睡去,千鹤一脸柔情:“将军,将军……”叫唤了几声,不见容正刚答应,叹口气,起身穿了衣服,走到外间:“知夏,得麻烦你了。”
“夫人这说的什么话,奴婢被安排来伺候夫人,这些本来就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只是厨房这久都不烧鹤院的水,怕是要夫人多等一会了。”
“无妨,刚好让将军多睡会,知夏,真的谢谢你。”说完双手握住知夏的手。
知夏会意,微微敛了下眼神:“夫人再是这般,奴婢就什么都不敢做了。”
千鹤笑笑:“罢了,你去烧水,待会好了喊我就是了,厨房那个水桶实在是大了些,我们两个人应该能抬过来。”
知夏也不推诿,点头道:“奴婢知晓。”
待到知夏出去,千鹤正准备回去躺会,刚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阴晴不定的男人,沉着一双眸子:“这些人就是这般伺候鹤院的不成?”
千鹤急忙上前,单手捂住容正刚的嘴巴,恳切的摇头:“将军不要……”
风雨欲来的容正刚触碰到千鹤那双瞬间就能滴水的眸子,再硬的汉子都变成了绕指柔:“好,本将军不说,你与本将军说。”
千鹤为难的点头:“不过将军要答应妾身,此事不与其他人说。”
容正刚到底是点了点头。
这一夜,从未在姨娘出留宿的容大将军在鹤院留宿了一宿,天亮的时候容老太太让人送了十位奶娘到鹤园,被容大将军的侍卫一个个的丢了出去,还在鹤园留了十个侍卫,鹤院自此成为唯一一个有侍卫的姨娘院子,容家的少爷也成了唯一一个养在姨娘身边的孩子。
天放亮,送走了容大将军的鹤院显得有点冷清,千鹤躺在浴桶里,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身上的痕迹。
不一会,门被从外面推了进来,知夏端着一篮子的花瓣进来,一边往水里撒花一边低声道:“那位被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周围被重兵守着,听说只要宫里那位传出死讯,这位就该病逝了。”
千鹤退下柔弱的深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好一个肮脏的容府!对了,可是查出那个荷包是哪里来的?”
“出自老太太身边的知画。”
千鹤点头:“不管夫人失势是真是假,但至少容正刚释放出一种信息,只要与他的利益相违背都是能被处理的,你将容家的消息尽快传给郡主,我怕晚了会对郡主那边有影响。”
知夏点头,一边撒花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小姐,如今你带着孩子回来,老太太虽是为难了你几次,但有少爷傍身,承认你也是迟早的事,将军又渐渐对你上心,不若……”
“知夏,死过的人知晓能活着多么的幸运。这些事不必再说,如今我和那孩子能活着本就是上辈子积的福气,你回去告诉郡主,我千鹤不是那等贪图富贵之人。”
知夏点点头,做她们这一行,最怕的就是被富贵迷了眼睛。
皇宫里,收到消息的云子良气得掀了桌子:“好一个菖蒲好一个容正刚,朕派去的仵作都敢弄死,命令是朕下的,他是不是还想将朕弄死啊?啊?啊?”
梁巍站在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无面那里还没有消息?”
“贤王殿下和凝昔郡主已经前往落云村,据说在那边发现了无面大人的踪迹,怕再是几日就要有消息了。”
“怕是怕是,朕要的是准确消息。”云子良气得一巴掌掀翻旁边的一个大花瓶:“容正刚这是想造反了不成!”
这种时候自然没有梁巍开口的份,梁巍就安静的站着,他知晓,眼前的帝王绝对不是谁都能横叉一杆的人,这时候他需要做的更多的是安静的听着。
果然,不一会,云子良便冷静了下来:“立刻传书给许友才,全力协助许尚书彻查落云村案件,不得有丝毫隐瞒。”
梁巍喳了一声,这才转出去传达帝王的命令。
门口,早就等候多时的小太监在听到梁总管传出的消息之后将一个小纸条放到梁巍袖子里:“梁总管,素妃娘娘让奴才问皇上好,不知皇上今儿个是不是要去素妃娘娘那边?”
梁巍眯了眯眼睛:“今日可是有谁进宫了?”
“容家的那位凤夫人进来了,据说是来看望楚夫人。”
梁巍点头:“皇上的心思我们做奴才的怎么会猜得到,好好下去候着吧。”
说完就进了御书房。
中午吃饭的身后御膳房做了一道清蒸海蟹,不过也不知是哪里不对,那味道就是上不来,云子良还让梁巍尝了一口。
梁巍吃得很不是滋味,忍不住感叹:“要是容二夫人在就好了,听闻她是这京城里做清蒸海蟹最拿手的夫人了。”
“哦?容正刚还有这么为夫人?听闻今日刚刚进宫,这样吧,将剩下的海蟹送过去,你去告诉楚夫人,朕晚上过去看她,不过若是身子不好,就不必出门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