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的学堂就设在原本的皇室学堂内,几位皇子相继长大后倒是没再用过,内务府倒是说过几次,要重新将皇室学堂开办起来,如今宫中没有孩子,倒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读书地方。
云子良心底也是有私心的,他不是没有皇子,只是鬼兵一事实在是马虎不得,如今他正春秋鼎盛,过早的要了皇子倒是给自己添堵,尤其是再过个二十年,那时候他正直日渐衰退,而皇子们却野心渐长,他也是从皇子过来的,自然对皇子的野心最为清楚。
如今这皇室学堂请了为女先生,出身大盛最大的书院崖山书院,说起来这徐三小姐年纪轻轻便名满天下也算得上是奇闻一件了。
云锦昔到的不算是也说不得晚,学堂里有早到的,三个连个相好的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不时发出几句笑声,也还有未到的,云锦昔扫视一圈,最上首是先生坐的地方,下面便是学生坐的了,只是这皇室的学堂比不起普通学堂,在先生下首便设了旁听席,往日这宗族里的皇帝王爷来了兴致到这学堂里看看上学的孩子便会到那旁听席上坐一坐。
今日看上去,那旁听席已经被人收拾了出来,上面也摆了不少的东西,看那模样倒不想是来旁听的,比较像是在等哪位贵人前来。
贵人既然都要坐在下首,那位置也就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了吧。想到皇后娘娘,云锦昔轻轻叹了口气,听闻皇后娘娘病了,如今入了动,云锦昔也怕寒得很,但后宫比不得其他地方,一不小心,就算是得个伤寒也是能要了人命的。
打定主意云锦昔便在一旁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才将将落座,便有人立刻跟着自己坐了下去,不待自己开口,猛的一下抱住凝昔郡主的胳膊,一脸喜庆的道:“你就是凝昔郡主?就是那个让羽表哥魂牵梦绕的凝昔郡主?”
云锦昔顺着视线看去,扯着自己胳膊的少女不过是十二三岁的模样,旁边跟着的丫鬟年纪也不大,一手提着个布袋子,看那模样似乎是放着几本书,此时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
云锦昔笑笑:“这位小郡主只看本郡主一眼便知晓你的羽表哥对本郡主魂牵梦绕了?”
“当然了,姑妈都告诉本郡主了,说羽表哥对凝昔君主茶不思饭不想,都快要得相思病了。”小姑娘喜气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你怎么知晓本郡主是个郡主的?”
“我不仅知晓郡主是为郡主,还知晓郡主是哪家的郡主!”
“哼,本郡主才不信!”小姑娘噗嗤着大眼睛,一脸神奇的看着云锦昔:“那你说本郡主是谁家的郡主?本郡主可是从来都不参加京中的大小聚会,本郡主就不信这样你还能猜出本郡主是谁。”
云锦昔微微一笑,到底是没有心机的姑娘,这京城里谁家的姑娘不爱参加聚会的,就是真的有,为了能给自己找个好婆家,谁不是在各种大小宴会上攒足了劲的要展示自己,也就静慧公主膝下的普真郡主从不参加这些聚会了。
“我猜郡主是静慧公主膝下唯一的郡主普真郡主。”云锦昔笑着道。
普真被吓了一跳,一脸呆滞的望着云锦昔:“你真的知晓?本郡主自认并未暴露身份你是如何认出本郡主的?”
云锦昔笑笑,低头看着普真腰间挂着的荷包,虽也精致极了,但上面所绣的却是菩提花:“菩提既无树,自然也无花,只是普真公主这荷包上的菩提花还是绣得精致,能这般一眼便让人将没见过的东西认出来的,这绣工除了当初名震天下的静慧公主不做她想。再者,能悟出这菩提之花的只怕也只有静慧公主了吧!”
普真一脸懊恼,一把扯着腰间的荷包就要扯下来:“思安,你赶紧帮本郡主把这荷包取下来,你回头就去告诉娘亲,往后不准给本郡主绣这些东西了!”
“郡主,使不得啊,这个可是静慧公主在佛祖前跪了七天七夜才给郡主绣起来的,这是要保郡主平安的,要是公主知晓一定会伤心的!”思安着急的不行,要是今日真的让普真郡主将荷包拿了,公主还不知怎么伤心呢。
“本郡主就不,本郡主一定要将这个东西拿了!”
“普真公主还真是孩子气。”云锦昔淡淡的道。
被人说是孩子气,普真万分的不高兴:“你虽然聪明,也是本郡主喜欢的人,但是你凭什么说我孩子气,本郡主如今都十三岁零四个月七天了,祖母说等过了明年就能给本郡主议亲了。”
“哟,这是谁家的郡主这般不知羞耻,小小年纪便要想着嫁人,听闻定境王和定境王妃再过不了几日便要到达京城了,若是到时候让定境王知晓我大盛宗族竟有这般不懂事的姑娘怕是要觉得我大盛宗族都是那荒蛮之人了。”淑妃娘娘一边说一边由侍女搀扶着走了进来,一双美目颇为无辜的看着普真。
被人这般说,普真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你是何人?本郡主的事何时轮到你在此说三道四?”
“小小年纪便这般泼辣,倒是和当初那谋逆之人家养出的女儿一般无二!”淑妃嘲讽的道,说完半掩着嘴巴上下打量了一遍普真:“这模样,还真别说和当年何家那野丫头还真的是一般无二。”
“淑妃妹妹还见过那人小时候的模样?”说话的贤妃,比淑妃晚来了一步,进门正好听到淑妃在说普真像何今夕便疑惑的道。
“好一个占便宜不出力的东西!”淑妃在心中道,但到底是不敢真的说出来的,学着德妃的模样走了两步这才淡淡的道:“自然是见过的,本妃的祖父执掌崖山书院,当初那人的父亲想要将那人送来我们崖山书院学习,只是后来祖父万般阻拦这事才不了了之。说来也是我们徐家祖宗保佑,不然就摊上那么一个东西……”
后面的话淑妃没说,但在场的谁都不是傻子,自然都是知晓的,和乱臣贼子结交,只怕崖山书院也要跟着泯灭了。
“哼,真是不知所谓的东西,何家……”
“既是乱臣贼子,诸位还是好好的看看《女戒》《女德》二书的好,尤其是淑妃娘娘,若是不小心连累了谁,本郡主怕是淑妃娘娘得丢了崖山书院,丢了大盛的脸了。”云锦昔一边说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普真郡主无论如何都是静慧公主唯一的孩子,淑妃娘娘这般欺负一个孩子也不担心将来被人欺负吧。”云锦昔轻轻一笑,拉过普真的手:“你这孩子也是的,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说一声,要是皇上知道了还当你这个外甥女没将他这个皇帝舅舅放在心上呢。”
静慧公主与和诚公主、和惠公主虽都是公主,但是与云子良的关系却是生生差了一辈。和诚公主与和惠公主与先皇是一辈,按照宗族的规矩云子良还要称呼这两位公主做姑姑,但到了静慧公主这儿,静慧公主与皇上乃同父异母的妹妹,虽不见得云子良有多待见这个妹妹,但普真公主这外甥女却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
并且静慧公主十六岁嫁入将军府,还未进门之时那将军便已经卧病在床,先皇本是要退了这段婚,奈何自己只是潜龙,虽是太子,但其他的兄弟们依然虎视眈眈,不得已,虽是知晓委屈了女儿依然将静慧公主嫁入了将军府。
好在静慧公主本就生性淡薄,对什么事情都不那么伤心,知晓嫁了个卧病在床的夫君也未曾说道半句,更是在新婚当日便衣不解带,如此三年方才有了普真郡主,只是普真郡主出生之时那将军已经作古,静慧公主更是在生下孩子后到普陀山带发修行,普真也不过是每月上山看望一次母亲。
此时听云锦昔说这孩子便是普真淑妃心中自是后悔无比的,正懊恼着只见德妃缓缓而来,笑着道:“本妃还道是谁家的姑娘这般的标志不曾想是静慧公主家的!不知静慧公主最近可好?”
普真揉揉鼻头,不大高兴与这些人说话,但良好的教养到底是不准许她这般:“这位娘娘真是好笑,本郡主的娘亲与这位娘娘可不熟,本郡主的祖母都说了,母亲十六岁便到了我们普家从此便没有回过娘家,按照道理你到这皇宫里可没有本郡主的年纪,本郡主的娘亲才不认识你的。”
说完一把拉住云锦昔的手:“凝昔郡主,虽然你是先祖封的郡主,本郡主是皇帝舅舅赐的郡主,但我们都是郡主,我们两个郡主一起坐可好。”
云锦昔笑笑:“自然是求之不得呢。”
“可不是,要是善儿也是想要与普真妹妹坐一起呢。”善美人领着她的神兽姗姗来迟,那神兽这般看上去倒是和头牦牛差不多,一个女人领着这么个庞然大物也不觉得丑,最重要的是这般危险的东西云子竟然真的就准许了,说起来倒是有趣。
“你又是谁?”普真对谁都不大客气,祖母都与她说了,女孩子家在外面就是要霸气一些,名声什么的普家人都不在意,要是将来真的嫁不出去就给欧震娶个上门女婿,将来也好继承普家的香火。
云锦昔在知晓此事之后认真的想了想普真的性子,就普真这性子这身份,在京城里只要她不是谋反,还真的是谁都不敢将她如何。云锦昔琢磨着,这位普真郡主的祖母怕是打小就没将她往淑女这一条路上引,以后好招个上门女婿,不然都十三四岁的孩子了,再是两年也是能成家之人,岂会还有这么大的性子。
“我是善美人,普真郡主若是不嫌弃便喊善儿一声善儿姐姐可好,善儿长这么大还从未做过姐姐呢,也还没过妹妹,若是今日妹妹答应了姐姐定然是要照顾着妹妹的。”
“要是本郡主不喊你姐姐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照顾本郡主了?”
“哪里的话。”善美人答应得颇为不自然。
“这不就好了!”普真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善美人:“本郡主要不要喊你姐姐最终的结果都是一眼的,本郡主为何要与你说多少的话?”
普真说完再不理善美人,回头与云锦昔道:“凝昔郡主,你说那什么先生怎么还不来,难不成崖山书院的先生都这般不守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