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付翔廉没有一口咬定那肚兜和手帕是云锦昔的,如今他和花嬷嬷之事怕是还有点回转,云子良就算是真的不要脸面也不会真的要自己的臣子娶个老太婆,但坏就坏在眼下云锦昔与云子良除去男女的那点情谊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这样的情绪这两年来倒是越发的明显了。这般境况下付翔廉还妄想要从宫中带走云锦昔倒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知晓自己就要嫁人了,已经有了孙在的花嬷嬷打了个激灵,急忙跪到云锦昔面前,紧紧的抓着云锦昔的裤腿:“郡主,老奴求您,您救救老奴,老奴夫家就在宫外,老奴是连孙子都有的人了,如何能再嫁得!”
闻言,付翔廉眸光一闪,挺直脊背跪到云子良面前,那模样就是等着云子良定夺呢,付翔廉在赌,赌护国候府在这位冷心冷血的帝王严重的利用价值,也在赌云子良拉不拉得下来脸面让自己的臣子娶了一个老妪。这老妪还是有家室之人。
“花嬷嬷,按照大盛的律法,若只求一时欢愉的私通是要浸猪笼的,反之,一样是私通,若是两情相悦,就算是有了家室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只是往后这两人再不可另娶或是另嫁他人。”云锦昔扫一眼抱着自己腿的花嬷嬷,轻声道。
要云锦昔说,这律法是最最有趣不过了,据说当年先祖因着有人私通便出了这样的一条律法,这律法看着似乎是在同情那私通之人,其实不然。
大盛比其他所有的国家都重礼法,不然也不会以儒家文化的传人自居,这样的过度又岂会真的容忍那些苟乱之人?不说其他,就说这个必须要两个人再一起之事,只要被人知晓这两人是因苟合而在一起,众叛亲离不过是迟早的事。
就花嬷嬷这事而言,不说其他,等明日她与付世子私通之事一传出,她孙子是第一个要与她划清界限之人。云锦昔并无害人之心,但人都害到自己头顶上来了,定然是要狠狠的还击的。
云锦昔话音刚落,花嬷嬷神色一变,也不再扯云锦昔了,回头整个人扑到付翔廉身上:“世子爷,您说了要娶了奴家的,这话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一个能做自己奶奶的人抱着自己说恩爱,这模样要有多恶心就多恶心,付翔廉原本是想要好好的忍住的,谁知晓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吐了出来,吐得花嬷嬷一身都是。
花嬷嬷青着脸色,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一只手在死死拧在付翔廉腰肢上,一只手抱着付翔廉:“世子爷,身子骨不好就好好的回去养着就是了,奴家如今都是您的人了,早晚都一样的。”
说完冲着云子良磕了三个想头,一脸感激的道:“老奴谢皇上赐婚,老奴会与世子爷好好过日子的,不给皇上和郡主丢人。”
云子良只觉得喉咙里卡了东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心底却是无比的高兴,尤其是在扫过云锦昔颇看上去似乎是不错的脸色之后,再恶心的婚事都被他压了下来。
“付爱卿,此事本不是朕之所愿,但事已至此,既是付爱卿的真爱朕也不好过多的干涉,朕之希望你们往后好红啊的过日子,善待你的世子妃。”说完扬声道:“来人。拟旨,今有花氏与护国候府世子付翔廉心意相通,知心相爱,且有情在前私通在后,朕念二人情义难得,予以赐婚。且按照大盛律法,私通之人不得再有她人,否则以始乱终弃杖毙。”
付翔廉一下跌坐在地上,他才二十岁,坐上世子爷的位置也没有多久,就连屋子里收的也不过是一个通房,那通房还是大夫人送来的奸细,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却就要与一老妪共度余生……
“恭喜世子爷,恭喜世子妃。”云锦昔轻声笑着道:“世子妃,也不知晓你与世子爷要何时完婚,不过要本郡主看来其实都是一样的,不过好歹我们认知一场,红衣,去将前些日子得的那尊送子观音送来给世子妃。本郡主听闻宁国侯府已经许久未曾有过孩子了,那付三少爷的小妾倒是生下来了一遗腹子,但付三少爷身份在那,虽有侯爷夫人亲自照管,但怎么说也不该是他将来做这护国候府的主人才是。”
红衣应了一声,赶紧下去取东西去了,要红衣说,自己家的郡主就是有先见之明,就像是知晓要用到似的,前些日子太皇太后娘娘想要膈应她送了她一尊送子观音,这观音虽是金贵,但送给一未婚家的姑娘,也不知太皇太后是如何想的,谁知道郡主竟然不生气,们不仅不生气还将东西好好的收着,这不就送出去了。
不过孩子这话云锦昔说者无意,花嬷嬷却是听者有心,她在宫里做了一辈子伺候人的事,如今一翻身就成了世子妃,还是个永远不会有情敌,永远不必担心自己的丈夫与其他人苟合的世子妃,这感觉除了最开始的不适合到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的接受了。接受了,这子嗣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想到这,花嬷嬷终于诚诚恳恳的道了一声:“老奴谢过郡主。”
付翔廉和花嬷嬷的事情告一段落,云子良心下也跟着送了口气,护国候府这一颗棋子算是废了,就算是付翔廉再如何的有才能,一个与人私通的世子爷,这世子的位子也是时候考虑换人了。
“皇上。”进了殿之后一直未曾开口的贤妃娘娘弱弱的看了眼云子良,一脸的愧疚:“皇上,妾身胡乱听别人瞎说差点害了郡主,请皇上责罚。”说完顺从的跪到云子良面前,那模样还真是情人责罚的样子。
云锦昔嘴角上扬,她倒是不相信贤妃会真的想自己请罚,贤妃的目的她隐隐约约还是能知晓的,别人不之下不代表云锦昔不知晓,那护国候府的当家主母付夫人据说当年也是异邦而赖之人,能与贤妃相知是再正常不过。
“你确实该罚,你进宫多年,朕想着你是个好的,这宫中大小事情都依仗着你,原本还想将这掌宫的权利交于你,但如今看,这还没掌宫呢就乱成这般模样,若是真的掌宫了还了得!”
听闻原本是要给自己掌宫的,但现在明显是被人影响到了,贤妃心底一阵恨意,但面上却是丝毫都不表现出去:“是妾身辜负了皇上的厚望,妾身无话可说,妾身只求皇上不要因为妾身心底不快,否则妾身就是万死难辞其疚了。”
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妃嫔,云锦昔也不是很真的要将人如何,见贤妃认错的态度还不错,难得点点头:“不错,这次朕就饶你一次,若是下次再犯就一起惩罚。”
贤妃急忙谢恩并连连承诺再不会犯,余光看见云锦昔微微带笑的眼,心底比吃了苍蝇还恶心,但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贤妃有种感觉,她今日所作所为面前的少女都知晓,但到了眼前也容不得她不继续而为。
“皇上,妾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贤妃一边偷偷打量云锦昔一边道,她要防着云锦昔坏了她的好事。
云子良皱眉,他并不是一般的帝王,说他是靠着女人拿到帝位的也好,说他是个软骨头也好,他比历史上的任何一个皇帝都懂女人的心思,这会子听闻贤妃说话第一想法是这个女人又要不安分了,但也不能不给人说:“说吧,朕也不是听不进去忠言之人。”
言下之意,若是说的是小心思那便不用说了。
贤妃眸光微暗,低着脑袋道:“皇上,妾身私心里以为,定境王和流云王妃恐怕不用几日就要到京城了,若是到时候知晓堂堂护国候府的世子王妃是……”
“贤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奴便见不得人了吗?”花嬷嬷也不是真的蠢笨之人,如今不管到底是谁设计,她与付翔廉之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断的,若是断了,像她这样的私通之人只有死路一条,她还不想死,贤妃不想给她世子妃的位置岂不是和要了她的老命一样。
“花嬷嬷说笑了,你与世子情谊相通,这是连皇上都说好的呢,本妃哪里敢说不是,只是本妃私心里想着,下个月便是世子侄子的周岁,这孩子虽说没了爹,爹娘又被皇上贬谪,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护国候府的第一个孙字辈孩子,当初皇上虽是处罚了其父母,但如今护国候夫人和一个侍妾带个孩子也是辛酸,本妃这才想向皇上给那孩子求个名儿。”
给一个侍妾和一个庶子的孩子求个名字?付翔廉心底一惊,这可非同一般,正待开口,旁边的花嬷嬷突然道:“原来是这般,那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成了遗腹子,虽有侯爷夫人亲自照管但到底是受苦了,若是皇上赐名那定然是好的。”
花嬷嬷本意是付翔廉都是世子了,老侯爷再怎么偏心也不可能偏到一个遗腹子的身上去,再说了,护国候府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的了,侯爷夫人虽然看着风光但早在付翔宇死的时候就连带着陈雨儿这个侍妾被囚禁了,这样的人能翻出什么波澜来?还不如顺了贤妃娘娘的人情,太皇太后已经不复存在,自己在宫里也好有个依靠。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付翔廉厉声道,直恨不得一刀杀了花嬷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皇上,付翔宇当初辜负了皇恩,留下的遗腹子虽说是遗腹子,但到底是不是舍弟的血脉还真的不好说,陈雨儿嫁与舍弟一直未曾有身孕,偏偏舍得刚走就说有了身子,这其中的事因是涉及到父亲房里之事,臣也不好多加过问,但是从谨慎而言,臣恳请皇上先缓和=几日,待到事情明朗了再行定夺。”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
贤妃心底恨的不行:“大胆付翔廉,随意污蔑忠臣烈士,这是想要皇上江山不稳不成?”
付翔廉心底暗道不好,被这个死老太婆一搅合他倒是忘记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是被封了位的,是和亲的忠臣,这样的人又其实别人能随意说的。
“皇上恕罪,臣不敢有半句污蔑舍弟的心,只是实事求是,想着舍得也是忠臣,怕平白混淆了忠臣血脉,请皇上明察。”
“什么怕平白混淆了忠臣血脉,本妃看你就是不想你弟弟……”
“好了!”云子良不耐烦的道:“你们这是想要朕开看你们吵架不成?”
“臣(臣妾)不敢。”
“什么不敢!朕看你们敢得很,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朕是傻的不成?一个说要关心忠臣之后,一个说怕混淆忠臣血脉,你们真当朕不知晓你们心底是怎么想的不成?”云子良怒火中烧,他并不介意他的臣子只见有斗争,这般才能更加便于他掌控朝堂,但像着这样的都将他当成傻子他是绝对的不允许的!
“护国候府嫡孙之名交由钦天监去做,护国候世子在三日内成婚,贤妃娘娘若是无事便每日抄写一本大藏经去看看太皇太后!”说完视线落到云锦昔身上,虽未曾开口,但那模样明显是知晓这其中云锦昔的力量的。
云锦昔却是不杵他,这事本就是付翔廉要害她,若是她不反击,此时跪在地上要成世子妃的就该是她了。不管是前世的何今夕还是这一世的云锦昔,都万万没有让人欺负了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