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殿,原本,满殿的芙蓉如今不过是一块被烧焦的土地,入秋后下了几场秋雨,上面的黑色芙蓉木炭被雨水冲刷到了低矮的地方,黑郁郁的一滩一滩的覆盖在泥土上面,那些细碎的还有不少渗到了泥土里,倒是这么都出不来了。
云子良阴着的脸在看见内殿完好无缺的桌子的时候露出一抹嘲讽,狂妄宵小也敢妄想他不该得的东西!身上的冷气一下猛增:“无面,朕要你用最快的速度找出北戎在大盛的所有暗庄,尤其是京城,朕的皇宫!”
无面面无表情的应下,扫了梁巍一眼,知晓能在场的肯定是云子良信得过之人,平铺直叙,不带任何语言色彩:“皇上是怀疑北戎和九阁联手惹下这些事端?”
云子良脸上的冷笑越发的明显,视线落到不远处已经被白色盖着的头颅之上,只剩着一个脑袋了还将里面的脑浆挖了出来,这样的做法这世间再无第二人。
“没有北戎的暗庄九仁狂找不到这里来,长白山三怪多年前就被先皇找来看护那物,那时候北戎就想夺取,差点就成功了,若不是……”
若不是何今夕一手银枪所向无敌,九仁狂更是在何魏楠手里吃了大亏不得已休养了好几年,只怕那物早就被北戎夺去了,毕竟蛮荒之地地形险峻,蛮荒之人残暴野蛮,去过蛮荒之人就无活着回来的,想要长生,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云子良手里这唯一的冰莲之上。
没有了何今夕和何魏楠的大盛比起蛮荒寒山,难度可谓是降低了不知是多少倍。
“不管如何,如今北戎既然敢卷土重来,朕自然也不会让他们毫发无损的退开。”
无面点头:“无面领命。”说完一个闪身消失在内殿,一身修为,倒是在梁巍之上。
有仵作进来道找到类似是人尸水的东西。
云子良一愣,急切的走了出去:“能分辨是男是女不?有没有眼睛?”话音刚落,只见进来禀报的仵作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云子良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收了收脸色,面上无甚表情:“什么尸水?”
“是北戎王室专用的化骨水,此化骨水与一般的化骨水不同,北戎民风彪悍,北戎王室更甚,北戎王曾言,天下间就没有北戎王室不敢做之事,为此特意找人改进了化骨水,此种化骨水遇到伤口后可瞬间将尸骨化成血水,只是身上之的金属之物却是不会化去。”话音刚落,仵作已经领着云子良到了尸水旁边,正散发着一阵恶心的臭味。
“皇上请看,这堆东西是在那边的土堆里找到的,这身衣服在心脏的位置破了一个大洞,外面还满是血迹,是被人刺穿了心脏才脱下来的。臣怀疑,只怕是杀人之人不愿意别人看出这化尸水这才特意将衣服掩埋。”
云子良眼睛眯了眯,细细盯着地上的衣物,这衣物他自然是知晓的,刚刚秋天天气都还不怎么凉呢,就穿皮毛短打的除了长白山三怪还有何人?更何况是肩膀的位置还有几只老鼠皮,这世上将老鼠当做是宝的也就只有从小吃老鼠肉长大的长白山三怪了。
“北戎!好你个北戎!”
“来人,拟旨,护国候爷平民之子付翔宇少年英杰,貌美如花,乃我大盛之栋梁,今封为承恩侯,和亲北戎六王子,以公主之礼出嫁。”
原本,德木图只要摆出个自己忍辱负重的姿态,不怕北戎王不同情他,虽然最近两年怕是要被人热议了,但过上几年这个事情过去了自然就又有机会了。
但如今,云子良将付翔宇封为承恩侯爷,连名字都这般暧昧,还要以公主之礼出嫁,这不就是在告诉六王子,这个男人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若是想要娶去就将人毒杀了你也尽管试试,我大盛的侯爷以公主之礼嫁给你,可不是送给你毒杀的。
旨意很快到了护国候府,侯爷夫人一听,当场就晕了过去,付翔廉眼底闪过一道暗芒,急忙扶住侯夫人,低声道:“母亲,母亲您醒醒!”
护国候爷一愣,早在付翔宇被人从小木屋里拖出来的时候他就知晓,这个儿子他保不住了,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当初本就想着既是无用之物,倒不如多为侯府留下点有价值的东西,如今这承恩侯虽是碍观瞻,但到底是护住了自己儿子的命,只怕因着这个名声,皇上也会在其他地方补偿一二才是。
尤其是如今自己的儿子虽是进了御史院,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薄,做的不过是动动手的活,这一次……
视线落到付翔廉身上,护国候爷到底是叹了口气:“扶你母亲进去休息一会吧。”
话音刚落,只听小厮进来禀报北戎六王子德木图着人送平民付翔宇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既是派人送回来的,让总管着人迎进来就是了,怎么这般费事?”护国候爷皱着眉头道。
小厮一惊,急忙道:“侯爷,不是小的不愿意迎接三少爷回府,只是门口围满了百姓,三少爷根本就进不来啊,若是强行将人带进来,只怕是会闹出人命来!”
要知晓,自从柳杨守将被人千刀万剐之后,皇上就亲自修改了律法,草菅人命,视百姓之命为草芥者行千刀万剐之刑,护国候府的总管自然是不敢贸然行事的。
“本侯亲自出去看看,本侯就不相信了,这些刁民还敢将本侯如何不成!”
见护国候爷这般,付翔廉一愣,急忙将侯夫人递给侯夫人的陪嫁丫鬟:“父亲,不可,外面都是刁民,父亲一出去他们还不定闹成什么模样,这些人只怕是被人拾掇着来的,只怕是想要看我侯府的笑话呢。父亲这时候出去,只怕正好称了他们的心。”
护国候爷正往外迈的步子一顿,付翔廉说的他不是不懂,只是如今人都到了家门口的,若是直接赶出去,只怕人家还不定怎么说护国候府呢:“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他们闹事不成?”
付翔廉脸上闪过一抹坚定:“父亲,就让我去吧,我如今虽有世子的身份,但也不过是御史院的一个小小主薄,儿子这样的身份出去那些人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再者,翔宇本就是我弟弟,我去接弟弟那些人有何话可说!”
护国候爷还要再犹豫,付翔廉却已经 ;一脸坚定的走了出去,出门没几步一小厮匆匆而来,跟在付翔廉身后:“世子爷,姨娘让小的过来问问,是不是时候到了?”
付翔廉嘴角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转瞬便收了回去:“快了,你让姨娘看好那人,本世子可不想去了一个再来一个。”
“小的明白。”说完匆匆而去,就像从来没有这人一般。
护国候府大门口,就如通报的小厮所言一般,无数的民众将北戎送付翔宇回来之人围在了中间,那人看着也不像是有耐心之人,好几次都想要扬起马蹄踩着过去了,只是旁边还有一人,看着颇为沉着的样子,低声用北戎语与那人说着什么。
“喂,听闻付三公子身中青花,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的余毒还未彻底的清除干净,是不是昨儿个北戎六万子将人带回去清余毒了啊?”有人大声的道,那声音之大,就连站在门口的付翔廉都听了清清楚楚。
有人开口,剩下的一个个的都接上了。
“我看解毒是假,只怕六王子看上付三公子才是真吧,不过付三公子可是有良妾之人,难不成要带着良妾跟着六王子而去!哈哈哈……”
“带着良妾去和亲,付三公子真是好命啊,我要是也有这般好的命就好了。”
“你要是有这个命愿意嫁给男人?”
“对啊,那六王子可是个男人,我都忘记了,我呸,原来是一对臭屁股!”
……
付翔廉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很快便风过无痕。
大总管看见终于有主子出来了,一脸着急:“世子爷,您倒是拿个主意啊,现在可如何是好,百姓不让北戎侍卫进来,我们这边又挤不进去,贸然动手又怕伤了这些民众,再这般下去,老奴都没办法与侯夫人交代了。”
最后一句明显的是说与付翔廉听的,付翔廉心底一恨,脸上却是丝毫不显:“皇上已经封了三弟做承恩侯,择日就要以公主之礼和亲北戎,这时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怕就不是我们小小的护国候府能当着的了。”
大总管一惊,之觉得付翔廉这话中有话,再细细一想,却又不知哪里出错,只是三少爷若是和亲,那这护国候府岂不真成了眼前这人的?
大总管心底一惊,到底是在这位置上呆了几十年的人了,脸上微微一笑:“世子爷说的是,若是需要做甚只用世子爷交代就是了,老奴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倒是个见风使舵的。
付翔廉点点头,也不点破,他虽经营多年,但护国候爷在的一日,他就只能小心做人,不可让人抓到把柄:“总管客气了,只是现下要将三弟带出来却是有点困难,不过若是圣旨到了,自然是要跪下接旨的,总管说可是?”
总管眼前一亮,抬头就看见门口出来的传旨公公,袖子里一摸,摸出一锭金子,立刻朝着那公公而去。
付翔廉安静的站在门口,视线落到付翔宇身上,三弟,当初大哥可是说了,要帮着你坐来着,你硬是不要,如今可爷怪不得大哥才是,好歹大哥可还想着帮你解围呢。
“圣旨到……”尖细的嗓音猛然响起,众人一愣,赶紧跪到地上,付翔廉看准时机,一个闪身,已经到了北戎侍卫面前,伸手就要夺下付翔宇。
“大胆刁民,竟敢从老子手里夺人!”手起刀落,一刀子重重的落到付翔廉胳膊上,付翔廉脸露痛苦之色,抱着付翔宇的手却是死活不松:“放开我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