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昔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屋子里,屋子不是很大,比起皇宫里的精致,这小屋子看上去倒是有几分简谱,不过一桌一椅倒是精致,就是踩脚的木板都雕刻着精致的花草,那花样,与皇宫截然不同。
外面传来不紧不慢的咚咚声,云锦昔从床上坐起,刚起身便浑身无力的摔回到床上,摔到床上,发出个不大不小的声音,门外似乎是有人听到了声音,不疾不徐的缓步而来,轻轻打开门,看见床上的云锦昔,端起一边放着的毛巾和木盆朝着云锦昔走去。
云锦昔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看着来人,是个不起眼的姑娘,若是放到人群里绝对找不到那种,姑娘走近了云锦昔这才看见,在姑娘的衣襟上绣着两个个粉红色的字“红衣”。
红衣?这是要用了自己侍女的名字?还是真以为送个“红衣”在自己身边就真的是自己的侍女?不过云锦昔却丝毫不表现在脸上,淡然的看着那姑娘走近。
姑娘走到云锦昔面前,先是施了一礼,这才端着水盆和毛巾站在一边,云锦昔抬眉:“姑娘这是要伺候本郡主起床不成?”
连“红衣”都出现了,又岂会不知晓自己的身份?云锦昔也不做那等自欺欺人之事。
“红衣”点头,指指毛巾再指指水盆。
云锦昔嬉笑:“这倒是有趣,原来是不会说话,罢了,不会说话便不会说话吧,洗吧,躺了几天,这身子也不知道得脏成什么模样了。”
话音刚落,云锦昔便看见“红衣”眼神里闪过一抹波动,看来只是不开口罢了,听是能听懂的。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哑巴,云锦昔也没大有兴趣知晓。
洗过脸:“红衣”这才扶着云锦昔坐起来,那模样竟是要带云锦昔出去走走,云锦昔也不在意,在“红衣”的搀扶下缓缓朝着外面走去,不过说是搀扶,其实更多的是“红衣”搀着她,她整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了“红衣”身上。
云锦昔算不得重,但压在一个姑娘身上绝对轻不了,但就是这般重量:“红衣”走起路来依然没有什么不方便。
又是一个练家子,难怪敢挂着“红衣”的名字在自己身边伺候。
出了门便是院子,院子不大,不过远远看出去,院子外面还是院子,围墙外面还是围墙,若不是这院子实在是简朴了些,云锦昔都要以为是在某个皇帝的后宫了。
院子里做了个年纪不大的男人,低着脑袋在捶一块青木,那青木看上去似乎是刚刚处理过,男人捶打的时候十分讲究技巧,看似是在捶打个木头,细细研究却是在捶打上面的纹理,将青木上原本的纹理压得更实更细致,这般精致的物件,倒是与这院子的风格一般无二,云锦昔有种感觉,这院子里的一什一物,似乎就是出自眼前这个沉默不说话的男人之手,男人的动作不快,似乎像是被下了咒语一般,捶打青木时,用下的力气和打下的印记均是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若不是长年累月都在做一模一样的活,谁又能做到这般无二。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一共就两个人,一个“红衣”,一个只会敲东西的男人,目前看来这两个人似乎都不会说话,院子门是开着的,从门口看出去还能看见不少接连着的院落,只是在门口养了两只看上去凶狠无比的狗。这种狗云锦昔前辈子的时候见过,是家里的母狗和山里的狼狗杂交的品种,这两只却还有点特殊,脑袋中间有着一窜白色的毛发,却是山中狼王的标志。
为了看住自己,这院子的主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红衣”也没有怨言,云锦昔想要走便走,想要往哪里走都成,走累了就或者是站着或者是坐着休息,若是云锦昔在院子的栏杆或者是石凳子上趴着休息:“红衣”还会去取点茶,不过那茶与云锦昔一般喝的也不大一样,有种野果子的味道,却是女孩子家爱的。
院子不大,云锦昔却是走了一个下午才将院子走完,走完的时候整个人都累得不行了,等云锦昔走回到长廊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前面长廊再坐会。”
“红衣”闻言扶着云锦昔到长廊上坐下,摸了摸刚刚端来的果子汁,还是凉凉的,倒是适合夏日饮用,倒了一杯给云锦昔,云锦昔也不客气,喝了果子汁有了点力气,这才打量起来眼前的长廊,刚抬头便看见旁边的柱子上画着长短不一的刻痕,云锦昔一愣,扶在“红衣”身上朝着刻痕走去。
待到走近了云锦昔这才看清,上面竟是长短不一的刻痕,看那模样,明显是标记日子的,云锦昔看了没一会便看出了上面的标记办法,低声道:“已经八月初三了吗?”
自己去大理寺牢房那日是七月初六,竟是快要一个月了,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云锦昔再次惊讶,忍不住低声道:“本郡主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云锦昔明显听到身后有绵长的呼吸声,那模样似乎是有人在忍不住低声浅笑,不过待到她回头便只看见跟在这自己身后的“红衣”,再扫量四周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云锦昔也不着急,既然有人要看自己,迟早是能看见的,只是这一个月自己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只怕宁小侯爷要有一段日子无聊了,还有杨霖,依着杨霖那性子,只怕回去和宁小侯报个信便急匆匆的出来找自己了,并且是风餐露宿,丝毫不在意个人形象的那种。
想到这,云锦昔微微一笑,整个人靠在“红衣”身上:“走吧,回去吧。”
云锦昔在这无名小院的生活还算不错,除了每顿饭都要被人下软筋散,云锦昔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心底感概,这儿的人真的是太高看自己了,这么大的院子就能院子连着院子,那些院子似乎是颇为繁多可细细一看,却像是在遥远的天际,怎么都摸不到边一般,若是云锦昔没有见识过罗睿外祖父那厉害的障眼法,想必也要觉得这院子神奇了,不过见识过了那等厉害的东西,再看着院子,倒是有点小儿科的感觉了。
睡觉的时候,云锦昔提出身子骨没有力气,明日想要在屋子里看看书,还说了几本孤本的名字:“红衣”什么表情都没有,那模样也不知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不过第二日,待到吃了早饭,桌子上便出现了前一日云锦昔说过的孤本,那孤本云锦昔还真的是想要看,那是一本军旅话本,不过那写话本的人却是个兵法中的高手,似乎还行过军,对军中之事尤为熟悉,他写出的话本子,就是云锦昔这般真的上过战场的人看来也像是真的一般。
出是出不去,还有东西看,云锦昔对这样的日子尤为感兴趣,一连看了几日的孤本,到了第四日的时候云锦昔终于打算到外面走走了。
那“红衣”还是一言不发的模样,云锦昔也是无趣,她耐心在重生后虽然好了不少,但到底是行军之人,即使是耐心也是有限的,看见那“红衣”一副要让自己在这养老的模样,云锦昔终于忍不住道:“本郡主在这吃喝享受了这么多日,不知这院子的主人想不想见见本郡主?还是说这院子就要这般的白白养着本郡主了。”
“红衣”脸上终于有了云锦昔来了之后的第一丝表情,皱着眉头,虽是没有吱声,不过那模样却是愿意为云锦昔说上一句话的。
到了晚饭,云锦昔果然见到了传闻中的主人,却是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外僵男子,头上装着一对牛角的饰品,中间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白布,看见云锦昔,漫不经心的道:“你要见我?”
云锦昔在“红衣”的搀扶下缓缓坐下,抬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子:“你便是这院子的主人?”
男子顾左右而言其他:“你找我何事?”
云锦昔摇摇头:“本郡主在贵处叨扰多时,看这模样也实在不像是要松本郡主回去的模样,本郡主想着见见院子的主人,也好多谢贵院主人的热情招待不是!只是……”云锦昔话锋一转,不甚在意的道:“贵院主人似乎并不像本郡主想象的这般好客,本郡主再三邀约,这是还不愿意与本郡主见上一面不成?”
男子皱眉:“凝昔郡主这是觉得在下不是这院子的主人?”
云锦昔脸上的笑容不变:“到底是不是院子的主人本郡主又哪里会知晓呢,若是大人都不知晓的话。”
男子脸上的面皮扯了扯,到底是没有说话,突然,不远处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打了开来,阿日善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桌边的两人丝毫不觉得窘迫,笑着道:“七弟,大哥没说错吧,你骗得了谁都不可能骗得了凝昔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