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被卡在脖子里,安珍珍整个人被云锦昔凌空提起,安珍珍想要踢腾双脚,奈何浑身都动惮不得:“我……我喘……咳咳咳……咳咳咳……”不过眨眼,安珍珍便开始翻白眼,云锦昔一声冷笑,挥手解了安珍珍身上的穴道,像是丢废物一般的将人丢到地上。
“告诉我,谁让你将药汁浇到芙蓉花树下的?”云锦昔的眼神像是匕首一般的刺进安珍珍的胸口,安珍珍一个激灵,浑身都在颤抖。
“说!”
“是……是……是楚美人!”出于求生的本能,安珍珍猛的抱住云锦昔的大腿:“凝昔郡主,你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当初是楚美人她逼我的,她说若是我不将那些药汁都浇到芙蓉殿里面的花树下面就要让父亲将我逐出家门,我本来就是庶出,要是容楚心与父亲说,父亲怕得罪容家一定会将我逐出家门的!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云锦昔蹲到地上,单手扣着安珍珍的下巴,双眼锋利的盯着安珍珍的眼睛,让安珍珍无处藏身。
“容楚心与何今夕有什么样的仇,要这样对待何今夕?”
安珍珍一个劲的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云锦昔不说话,只是原本捏着下巴的手缓缓下滑:“无妨,既然不知道那便好好的想想吧,想想总是能想起来的。”卡在脖子上的手缓缓加重力气,不过是一只手,但安珍珍两只手一起都没有办法将云锦昔的手扯开。
“我说,我说,求你……放开!”
云锦昔松开口:“早点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总是要这么不听话,岂不是为难本郡主!说吧,何今夕哪里得罪了容素心?”
“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安珍珍是真的怕了云锦昔,以前一直觉得云锦昔就是团软面,她如何揉捏都可以,不然她也不会在进宫就这般嚣张的对待云锦昔,只是只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这云锦昔竟能变成这般像是煞神一般的人,安珍珍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抖的。
“容楚心早就喜欢上皇上了,早在何今夕还没做太子妃的时候容楚心便已经与皇上有了肌肤之亲,只是那时候皇上说还不是时候,等何家倒了便能光明正大的迎娶她进门,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皇上竟将容大小姐抬进了宫中。”
“皇上想要抬谁便抬谁,就算是抬了容素心,容楚心心里嫉恨的也该是容素心,为何就将主意大倒了芙蓉殿?”
“这个我原本也是不知道的,后来有次听到容楚心和凤夫人说我才明白,容楚心说,皇上抬容素心过门不过是为了利用容家,但那何今夕不同,皇上虽一直在说是利用何家找什么兵,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容楚心说,她看得出来,其实皇上心里只有何今夕一个人,若是何今夕换个身份,皇上定然是要与她恩爱无比的,所以只有毁了何今夕才能得到皇上。”
“所以你们便将那药汁浇到了芙蓉花上,知晓何今夕喜欢芙蓉花便用这样的法子然她落了肚子里的胎儿?还让她再不能有身孕?”云锦昔只觉得心底像是被人紧紧的扯着一般,越扯越疼,越疼眼睛里越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并不知道何今夕已经有身子了,后来我听父亲说宫里的何贵妃小产原因竟是有人将会落胎的药汁浇到芙蓉花树根,还说皇上震怒无比,撤了芙蓉殿里的一种宫娥,还砍了三位太医的脑袋,我想着皇上怕是有朝一日要查到我的脑袋上,便再也没敢进宫。”
有眼泪从云锦昔眼睛里流了下来,云锦昔丢下安珍珍径自站了起来,突然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事情又其实这般简单,她一直以为云子良就算是要了何家所有人的命,但是对于那个没能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个孩子他是在意的,那时候没了孩子他是多么的难过,他曾三日不去上朝,整日里与她一起藏在芙蓉殿,她看着账帘发呆,他便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说:“今夕,我们还会再有的,我们还会再有的。”那时候她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她甚至没了那种味道便再也无法入睡。
现在想起来,他身上的那味道与芙蓉花上的味道是如此的相像,那些被浇了药汁的芙蓉花开出的花便是那个味道,安珍珍一直以为是自己去给芙蓉花浇了药汁才导致的何今夕流产,事实的真相又是如何呢?
那么多的芙蓉花,安珍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出的侯爷之女,她在宫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贵人身边的大丫鬟,她又如何浇灌过来那么多的芙蓉花,又如何能****黄昏都将那些花浇灌一遍?
其实杀死那个孩子让她不能再有身孕的不是别人,一直都是云子良,那个她以为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良人。
他杀了芙蓉殿里所有的宫娥,砍了三位太医的脑袋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些人都是曾经为他浇过芙蓉花,为他熬制过汤药的人,而那三日想必也不过是担心药效不够,再让她有了身子。
云锦昔只觉得灵魂像是要飞出去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回去的自己的院落,不过将将推开门,整个身子便倚着木门缓缓落到了地上,她把脑地放到膝盖上,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脑袋,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放肆的流淌。
她想起她看见他的那一日,他一身玄衣,站在她的面前,冲着她笑,他说:“只道是天下红妆最迷人,本皇子今日才知,不是红妆也能这般迷人。”他笑的时候颇为严肃,明明是句再正经不过的话她却生生听成了调戏,举起银枪便直击他的下盘。
他一个闪身躲过她的银枪,她紧追不舍,翻身跃马:“你无马,本将军不占你便宜!”说完便直接开打,那是何今夕第一次与云子良见面,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子,他不得皇帝的青睐,没有强大的母族为他撑腰,就连身为皇祖母的太后也不过是宫女出身,他与太子没有丝毫的可以比较的地方。
但她就是觉得他好,觉得他是她的良人。
父亲劝她不如人生在世就要要痛快,做那什么都不能干的皇家儿媳作甚,还不如招个上门女婿来得自在。
那一****悄悄爬了她的窗子,他不敢进屋子,怕耽搁了她的名节,他站在窗外趴在窗子边,与她道:“夕儿,不若我去与父皇说革去我皇子的身份,做个平民我便能入赘到你家,你也能快活!”
那时候的何今夕是感动的,一个皇子愿意为了让她快活放弃皇子的身份只坐一个平民。
那时候的何今夕以为,眼前的良人便是她永远的良人。
云锦昔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儿曾经有个孩子,那孩子刚刚成型,太医说是个和她一样漂亮的小公主,她未曾见过她,便被云子良落了下来,心疼得像被人拿到仙人球上滚。
一双大手缓缓的盖到了云锦昔的脑袋上,身子也跟着坐到一边,掌心顺着乌黑的青丝缓缓下滑,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傻瓜,都过去了,那些事都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时过境迁,若是真的难过便难过一会会吧。”
云锦昔哭得越发的凶,这是她第一次这般肆无忌惮的哭,从被挖眼到何家所有人惨死,云锦昔第一次毫无顾忌像是孩子一般的哭。
“哭吧,哭过了今晚明日便再不能想从前的事。”
云锦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也许是安珍珍说出的真相真的刺激到了她,她只记得自己淌了无数的眼泪,伸手揉揉眼睛,眼睛上一片冰凉。
原本以为的肿胀并没有出现,云锦昔有点纳闷,一下张开眼睛,与往日并无不用,心底却是纳闷的,哭了一个晚上,眼睛竟能不肿。
“醒了?”
云锦昔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宁小侯爷一身红衣,手里不知道拿着个什么东西正往自己的床边而来,看见自己醒来似乎是心情不错,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的盆里,自己跟着坐到床前的椅子上:“醒来便好,要不要吃点什么?”
云锦昔摇摇头,视线落到盆里的东西上:“那是什么东西?”
“冰块,本来是要给你敷眼睛的,不过既是醒来便不必了,起来吃点东西小爷带你看热闹去!”
云锦昔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睛,上面还是一片冰凉,难怪没有肿起来,原来是宁小侯爷为自己敷了一个晚上的冰块。
“时候还早,你要不要休息会,一个晚上没有睡想必也是困了。”
宁小侯爷嘴角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猛的站起身子,一下坐到云锦昔的床上:“小昔儿,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本……本……本……”云锦昔难得不好意思的打结,本了半日也没将一句话说完整,正想着要如何变换个说法,就看见宁小侯爷笑得像是吃了鱼儿的猫,一下就恼羞成怒了:“宁小侯爷可娇贵着呢,本郡主这是想着要是宁小侯爷不小心累死了被问责!”
宁羽墨但笑不语,虽被云锦昔这般说,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都不少的,猛的伸手拦住云锦昔的腰肢,嘴唇又是一个蜻蜓点水:“小昔儿,爷知晓你害羞,没有事,我们来日方长,今日先看好戏去。”
说完不待云锦昔说话,猛的抱起云锦昔朝着门外而去。
一直到人都出去了一大截,云锦昔才想起自己刚刚从床上起来,还没穿衣服,低头一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换了不说还不是昨日穿的那套。
“混蛋!”
“小昔儿你说你喜欢我?哦,我也喜欢你呢!”
云锦昔表示脸皮厚的人没有办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