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的时光总是有点缓慢,守了一夜的赵勤空手而归,一肚子的火气,大清早的把一个犯错的小兵训了一顿,那小兵也是走了霉运,刚进禁军没多久,昨儿个蛇袭还是第一次遇到事儿,没想到还好好的活下来了,心里忍了一个晚上,天亮的时候终于没忍住和另外一个仪器轮岗的禁军说起自个运气好,就被白白守了一个晚上的赵勤给听去了,顺着就是一顿好骂。
骂完了还不解气,又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才骂骂咧咧的往杨霖这边赶来。
杨霖休息了一个晚上,看上去神清气爽,越发的衬托着赵统领灰头土脸,看见赵勤这模样,就是杨霖都好奇了,忍了会没忍住,一脸疑惑的道:“赵兄,您这是半夜又去抓蛇了吗?”
赵统领一滞:“你怎么知道我去抓蛇了?”
这会轮到杨霖惊讶了,赵勤还真的是抓蛇去了:“蛇不是都已经跑了吗?这深山老林的,赵兄是进去里面抓了?”杨霖难以置信的指指里面。
赵勤不是很高兴,到底是白白守了一夜:“这深山老林的,老子不是想着半夜三更的那些蛇妖子又跑回来吗,不然老子扎了一个晚上的蛇笼干个鸟事啊!”
话音刚落,只感觉一道目光打在了自己身上,赵勤一脸不高兴:“老子说老子的,你看老子个毛线啊,你……啊,小侯爷!哈哈……哈哈……”笑到后面赵勤都笑不出来了,见宁小侯爷的眼神却还阴晴不定的盯着自己,一张老脸都皱成香橼了。
“小侯爷,您饶了小的吧!”
宁羽墨冷哼一声,放下帘子,赵勤抬手朝着额头上一抹,抹出一把汗:“格老子的,老子为毛线要怕个黄毛小儿啊!”
站在一边的杨霖捂着下巴咳咳连着咳了好几声,这才安慰的拍拍赵勤的肩膀,没法,哪那位他都觉得高深莫测。
摸摸剑,杨霖第一次觉得跟着凝昔郡主真真是个人不错的选择,身为一个追求至高境界的剑客,能有一个接一个的高手,是种难得的修炼,眼神里闪过一抹火热,杨霖有点明白宁小侯爷将自己安排到凝昔郡主身边的用意了。
这是一种双赢,他需要战斗来提升自己,宁小侯爷给他找个机会,前提是护好马车里的那人。
想起那人,杨霖感觉有点摸不清那人的性子了,说她良善,可她处理起敌人来每每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可若是说她毒辣,明明知晓是敌人的孩子,却仍旧将它留在世上,还将人救下。对待自己,若不是她,自己一辈子也救不出南芝,如今虽没有了自由,妹妹却有了着落,再不是倚门卖笑之人,自己也有了机会朝着更深的境界而去,这样的人,又如何定性得清?
杨霖摇摇头,不再想这些琐事,顺其自然便是最好的方法。他如今要做的不过是看着妹妹,护好车里那人,追求更高的剑术境界罢了。
马车里,宁小侯爷换了一身藏青色袍子,随手在脸上抹了抹,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猛然出现,已经起来的许久的者院首看着从里面出来的男子不甚在意的举起杯子,算是打声招呼。
宁小侯爷点点头,跳下马车,早有人候在旁边,看见主子下来,顺手递过去手里的缰绳:“主子,都已经处理好了。南疆六人,北戎十七人,吐蕃三人像是来看热闹的,满溢四十二人,还有十人在赶来的路上,估计今天晚上会在山里破动手。”
宁小侯爷嗯了一声,翻身上马,视线落在一旁的杨霖身上:“去九阁少着个打手。”
杨霖眼神里闪过一抹狂热:“多谢。”
“我的人在一里外的朱峰亭,要去就自己过去。”
翻身上马,杨霖打马而去,转眼不见了杨霖,赵勤一脸的不可思议:“小……”遇上宁小侯爷冰冷似箭的眼神,赵勤嘴巴边上的话硬是咽了下去,一脸纠结,不过还是学着青楼里的姑娘很是不自在的道:“爷,您要留下?”
宁小侯爷随手拔出一把长剑,试了试剑锋,北戎铸的长剑,勉勉强强吧:“没有小爷你能将人送过去?”
赵勤一滞,抓抓脑袋:“送个人嘛,又不是要送个神。”
宁小侯爷嗤笑:“遇到个小虫就怕得跟个娘们似的,到底是你护着人家呢还是人家护着你呢?”
说话间已经有人抬着个像是软轿的东西走了过来,不过里面可不是软轿那种抬着就会晃动的东西,而是一大块上好的玉石,隐隐发着暗芒,外面是是上等的江南丝绸帘幔。
者院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玉石轿旁边,双眼放光的盯着里面的玉石:“上等的药玉,只怕是养了不下三百年,好东西啊好东西。”
宁小侯爷不甚在意,试好马,试好剑,重新回到马车之上,不一会便抱着里面的人躺到了玉石轿里,立刻有四个内力精厚的男子立在玉石轿旁,恭敬的朝着宁小侯爷行点头之礼。
玉石轿后面跟着一个软椅,也跟着四个精瘦男子。
宁小侯爷重新上马,看着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小老头儿,不甚在意的道:“者院首若是能保郡主平安到达落音谷,不过是一块破玩意罢了,小爷还会舍不得吗?”
赵勤身边的一个小兵到底是不知这药玉是什么东西,见者院首眼巴巴的想要,一脸疑惑:“统领,那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者院首像是看见宝贝似的?”
赵勤一巴掌拍在小兵脑门上:“没听人家说是个小破玩意吗?没见过世面。”
者院首一脸痛心疾首的望着赵勤:“你这粗汗,跟老牛嚼牡丹似的,这可是上好的药玉,上好的药玉啊,要是最上等的和田暖玉用千年古药温养三百年方方能成,并且这暖玉最是难养,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有的人穷极几代人都养不出一块指甲大的暖玉,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块了!”
周围的人都是一惊,再看宁小侯爷只觉得这人果然是财大气粗,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只是这脸孔看着倒是眼生的紧,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了。
赵勤一脸纠结:“老子这身子骨才不像小娘们要一个劲的养着呢。”说完案首挺胸到前面和人一起开路去了。
宁羽墨也不在意,视线落到云锦昔身上,眸子深处闪过一抹坚定,小丫头骗子,要不是自己去偷了那寒山冰莲,看她怎么拿去送人!不过这一身的伤……
到底还是太乱来了。
就不怕自己不去偷吗?只怕这小丫头早就笃定了自己是一定回去的吧,她要是死了这个世上就真的没有人能真的掌控鬼兵了,至于容正刚手里的掌控之法……总是要真的见过了才能算的不是?
宁小侯爷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倒是一时之间没有人能看出来,只是大家都以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宁小侯爷和凝昔郡主,倒真真是有趣得紧。
有了宁小侯爷的人在暗处开路,一路行去,倒也相安无事,一千禁军还在那嘀咕,不是说里面不是猛兽就是贼人,怎么走了半天什么人都没有遇到,谁知道刚嘀咕完没有多久,前面就像是山一般的堆着一堆的猛兽,压在最上面的是一只黑瞎子,一只手掌被砍了下来,看着像是熊胆也被取走了一般。
玄衣抱着只白色幼虎走了过来:“爷,您要的白虎。”
宁小侯爷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幼虎,随手朝着旁边的玉娇丢了进去,那白虎撞开帘子落到暖玉之上,估计是被人猎杀时候吓到了,到了药玉上一动也不敢动,一双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药玉上躺着的人儿,过了会,竟自己爬到凝昔郡主脑袋旁边躺着一动也不动了。
“有没有通知杨霖,放九仁狂一条生路?”
玄衣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属下已经与他说过了,若是有人营救,尽管放走就是。”
宁小侯爷嗯了一声,看一眼明显加快的队伍:“去告诉赵勤,今夜不宿,小爷要明早就赶到落音谷。”
玄衣皱眉:“主子,红衣姑娘言落音谷主闭关,最早要后天早晨才能出关,即使是现在赶过去也于事无补。”
宁小侯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小爷既然给他抢了东西,他自然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派人去告诉落亦席,若是落亦凡明日不能出关,小爷不介意一把火烧了它落音谷。”
玄衣打了个冷战,转身而去。
京城一个巷子深处,高墙大院之内,九仁狂白着一张老脸,一脸怒火的看着围墙之上的黑衣人:“老夫的九阁和你们隐阁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隐阁不要欺人太甚。”
“敢伤我们少夫人就要有偿命的准备。”话音刚落,身形如燕,朝着九仁狂****而去,行至一半,身形一转,剑尖已经刺穿一名九阁阁众的胸口,有了这个开端,隐阁之人瞬间士气大增,从高墙上跳将下来,立刻与九阁阁众缠斗在一起。
隐阁阁众较多,又不甚讲江湖规矩,两人一组,对九阁阁众形成虐杀之态,不过一会,胜负便已清晰可见。
九仁狂一怒:“小子狂妄!”双掌以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一黑衣人击去,眼看着就要击中,暗处猛然飞来一人,一双大掌同样夹在着雄厚内力而来:“九阁主,你的对手可是我,不要打错了。”
一掌接上,九仁狂猛然后退三步,杨霖却不过退了一步,九仁狂一惊,视线落到双掌之上:“小子,你使阴招?”
杨霖眉头一皱,照理来说,这九仁狂虽然受了伤,但伤的不过是舌头,这九仁狂内力有多高深杨霖是领教过的,但刚刚那一掌,不要说是高深了,只怕是还在自己之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阁主可不要信口开河,我杨霖可不是宵小之辈,说了比试自然就是比试,阴私手段我杨某还不屑使用。”
九仁狂一惊,他与杨霖交过手,这小子武功不弱,心智也算是难得的清明,这样的人再过上几年,成就不在自己之下,如今不过是年纪小了些,说是当世五大高手之一,也勉勉强强算得过去,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屑用阴私手段的。
那又是谁在自己身上有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过受了次伤,内力就已经不到原来的五成。
受伤?九仁狂心下一惊,一个念头猛的蹿过自己的脑海:“快,拦下这小子,保护老夫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