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音谷,世人只知坐落于京城南面,四面悬崖,只在正北留缠绵小道一人可过,落音谷不是寻医问药之所,虽有神医之名所救之人却少之又少,世人提起落音谷既是爱又是恨,病入膏肓,既是是无人出手,落音谷亦是唯一的希望。求而不得,世人更是绝望,绝望生恨,乃不得之恨。
御书房,云子良手执晶莹冰莲,忽视手腕上的冰冷寒气,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早就听闻落音谷谷主找寻冰莲,这一朵水晶冰莲他准备了快是十年。十年前是要用它换先祖手里的那朵,十年后,则是要用这一朵送落音谷主。云子良有点等不及的想要看看,那落音谷谷主将这朵绝世冰莲用在那人身上的表情了。
“皇上,不好了……”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着进来,一个不注意勾到门槛,身子整个的跌到地上。
云子良眸子一寒,这些奴才真是越来越没有奴才样了,这偌大的皇宫里,也就梁巍还算是用得顺手,是时候问问梁巍昨晚发生的事情了,若是能回答的好,升为真正的亲信自然不在话下,若是有了其他的小心思……
“何事这么慌张。”
“回皇上,大事不好了,芙蓉殿门口今日没有丢出骨头来,负责洒扫的太监就加了几声,抬头就看见门口挂着一具尸体,脑髓已经被人吸干了……”
云子良眸子一寒:“你说什么?芙蓉殿里的人被人杀了。”
“是啊皇上,两具尸体,都是脑髓被人吸干了。”说完自己先忍不住恐惧跌到地上。
云子良一身的寒气,放下冰莲,一身带风,路过小太监的时候五指张开,脸上的阴鹜丝毫不少,只听见咯吱一声,连救命都来不及喊,报信的小太监已经一名呼呼:“不知死活的东西。”
“来人,着赵勤护送凝昔郡主前往落音谷,即刻出发,不可耽搁。”眸子里的寒气越发的旺盛,门口候着的小太监只觉得一下子就到了冬天,连心都是冰得颤抖,帝王之威真是不容小觑。
“将寒山冰莲也一起送去,这可是朕特意为落音谷准备的礼物呢!哈哈哈……哈哈哈……”
小太监等云子良走远这才颤巍巍的进去,在看见地上死着的小太监的时候脚下一软,差点栽到上面:“快,快,快去通知大总管,御书房里死人了……”
一大早,梁巍就带着赵勤捧着锦盒而来,行色匆匆,连门口站着的小太监都来不及扫一样:“红衣姑娘,皇上有令,着赵统领摔三千禁军即刻护送郡主前往落音谷,不可耽误。”
红衣早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皇令了,抬头看见赵勤手里抱着个锦盒,一脸激动,双膝落地,重重的跪到地上:“奴婢代郡主谢皇上隆恩。”
梁巍伸手扶起红衣:“红衣姑娘,皇上政务繁忙,实在是难以抽身相送,此去落音谷路途虽不远,但郡主的身子实在是让人担忧,这一路上就劳烦红衣姑娘照顾好郡主了。”
红衣点头:“公公放心,只要有红衣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郡主。”
赵统领也在一旁扬声道:“大总管放心,本统领既是领了皇命定然会将人好好的护送回来,本统领可不像其他人,专司它职,虽是出尽了风头却连个人都护不好。”
这就是在说梁巍了,梁巍领了他大统领的活,领着十个禁卫军出去带回来十具尸体,出门的时候皇宫上下都看见了,这大总管倒是威风了,连禁卫军统领的活都能干了,不是出尽了风头又是什么。
梁巍眸子动了动,到底是将怒火压制了下去:“赵统领,若是别人能做好自己的活又何必要劳烦本公公一太监呢?”
这是嘲讽赵勤连太监都不如了。赵勤从军十几栽,与一般的世家子弟不同,他是真的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上来的,就是这禁军统领还是比武比赢了被皇上亲封的,这京城里说谁没本事都不能说他没本事!
他可是皇上亲封的禁军统领,又是大盛五大高手之一,虽是排在末位,但如今他不过是三十出头,就有这般成就,是多少人眼红都红不来了,这样的人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太监嘲笑。
手里的拳头立刻就捏了起来:“梁巍,你是要找死吗?”
“赵统领,本公公……”
红衣一见这架势不对,赶紧将赵勤拉进门里,又推着梁巍出去:“大总管,我们还要前往落音谷,就不招待您了,等郡主身子好妥当,奴婢来好好的感谢大总管。”
梁巍轻轻为笑了笑:“红衣姑娘照顾好郡主就是了。”说完扬长而去,不理门口叫骂的赵勤。
好一会,都看不见梁巍影子了,赵勤这才随着红衣进去,一张老脸笑眯眯的道:“红衣姑娘,本统领刚刚表现的还好吧!”
红衣心底翻了个白眼,这两人真是够了,一个是禁军统领,一个是********,明明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偏偏最近老是串在一起,不是你做了我的事就是我干了你的活一去而来,若是不吵架只怕是连云子良都要怀疑了。
“皇上还是怀疑您与梁公公?”
“可不是。”说起云子良赵勤也是一身子的气:“不过昨儿个芙蓉殿那三个老怪物被人杀了,皇上身边没有其他可以用的人,这次将我支开应该是要重用梁巍了。”
红衣点头,皱着的眉头却是丝毫不松:“真希望郡主能快点好起来,郡主不在,这些事情都要我们来做,真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赵勤抓抓脑门:“我觉得还好啊,红衣姑娘你处理的挺好的啊!”
红衣又翻了个白眼,没法,这年头估计练武练多了的人都要抓脑袋想问题,就连青衣也是这般。
“小侯爷得手了?”
赵勤拍拍手里的锦盒,一脸得意:“放心,皇上亲自交给我的。”
眷心殿的事情自然有人暗中记了下来,被云子良知晓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这边,梁巍走了没几步就有小太监过来,说是皇上找。
这是梁巍第一次到芙蓉殿,前几年他曾远远的见过一次那些开得如火一般的芙蓉,一到秋日,那些花瓣被风得一波一波的像是海浪一般,煞是好看,那时候大家都以能到里面伺候为荣。
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爱去芙蓉殿,因为芙蓉殿的主子从来不会迁怒,她总是笑意嫣然,偶尔宫里进了美人她才会略微表现出点不高兴,但这不高兴也不过是片刻,她爱在那些像是火一样的芙蓉树下小憩,每每出来,原本的不高兴总是能变成高兴。
梁巍曾大老远的见过那个人一次,那时候贤妃和德妃刚刚进宫,她蹲在芙蓉花丛里,一边给花儿浇水,一边和花儿说话,说了什么梁巍没有听到,只记得,那一瞬间,那张侧脸映在花丛里,倒是让人分不清是人还是花了。
“公公,小心台阶。”小太监一脸谄媚。
梁巍点点头,收回思绪,再不敢多看一眼,低着脑袋,急急匆匆的进了殿内。
原本挂在门口的尸体已经被人搬到里面去了,并排躺在地上,不远处,一抹猩红即使是在泥土里也尤为明显。有仵作在那儿验尸,梁巍也不多看,快步走到云子良旁边:“皇上!”
见梁巍过来,云子良点点头,额头上的皱纹却是丝毫不少:“你过来看看你,这伤口与昨晚遇到的是不是一样?”
“是。”
尸体一看就是被悬挂多时,脚踝的地方已经有一大个的绳子印,梁巍蹲到尸体旁边,只看见脑袋的部位贯穿了一个大洞,从洞里可以清晰的看出来,里面的脑浆已经不在了。洞也没有被贯穿,只是在上面的位置开了个口子。
再看另外一具,也是一模一样的死法,脑子里面的脑浆也不在了。
“是不是?”
“回皇上话,这两人头上的脑浆虽然都不在了,但伤口与昨晚的却是有些不同。”梁巍沉声道,一边说一边指着上面的洞口道:“奴才看过昨晚上的伤口,因是被那东西刺穿过去,伤口的形状是一边宽一边窄,而这个伤口却是上下一样宽,应该是被人从利刃从上面挑开吃了里面的脑浆才是。”
仵作也在一边点头:“不错,确实是这般,不过致命伤却不是头上这个口子。”
云子良神色一凝:“那是什么?”
仵作抽出一支银针,针尖上泛着黑色:“是毒,这毒最近在京城里出现过好几次了,不是其他,正是北戎王庭的禁药落蒂生花。”
“落蒂生花?既然是北戎的禁药为何屡次出现在我大盛的京城?北戎王庭真当我大盛好欺负不成?”云子良身上的寒气一凝,这世上除了九仁狂爱吃人脑又还有哪个不要命的吃得下去这些东西,早在看见这些人脑不在的时候云子良就怀疑了。
“皇上息怒,如今事情还未查实,就算是质问北戎,北戎也断然是不会承认的。”仵作身后一官员一脸恭敬。
云子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昨晚之事查得如何?”
“确实是九仁狂无疑,那九仁狂最后还被凝昔郡主伤了舌头逃窜下去,依着臣的猜测,这些脑子应该也是九仁狂才是。他伤了舌头,若是想要再食人脑,唯有利刃劈开一条路可行。且臣听闻,那物具有肉白骨之效……”
后面的话不用说云子良也是知晓。
这边,梁巍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说话之人,一眼看上去脸上平淡无奇,他进来半日,若不是这人说话他也不会注意到他,梁巍自认自己的观察能力向来不弱,也不是会平白无故将谁忽略之人,但就在刚刚,他真的未曾注意到这人。
这会子再看,只觉得不管如何的看,这人的脸都难以在脑海里留下印象,竟是不能被记忆,传说中的无面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