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蹊跷,快说!”雪薇好奇地追问道。
朱清溪一边细细想着,一边慢慢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首先,这些人不是为了她才来的。第一,她只是一个刚出道的小厨师,没有什么仇家,也和别人没什么利益之争,没有必须被伤害的理由。第二,若说那些人是为了报自己人被伤了的仇,那么既然第二次找上了自己,凭他们的身手,是不可能让她逃掉的。可即便她费了不小的劲儿,也还是逃脱了,这就说明那些人不想真的要她的性命。
那么,究竟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吓唬一个看起来根本没那么重要的人呢?
其次,朱清溪回到家之后,又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的母亲不在家。
母亲阮湘兰,生性端庄淑雅,虽然对自己的女儿有些管束不住,但对自己却是管束十分严谨的,平日里真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朱清溪记得,她小时候母亲还每年带自己回一趟外婆家,可是到了六七年前,他们搬过一回家之后,便不知怎的,连外婆家都不去了。
就这样一个平日严守妇德的娘亲,怎么突然会不在家了呢?
朱清溪问父亲,父亲却不肯告诉她。不仅如此,还格外严肃地嘱咐她说不要轻易出门,更不要在外面宣扬自己是西陵第一神厨的事情。
朱清溪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但在京城经历过的事情和父亲脸上的神情,还是让她明白事情恐怕很严重,因此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下来。
她在家里呆了五天之后,母亲才回来,而且看上去气色不佳。
“母亲,您回来了?”朱清溪欢天喜地地迎上去,对母亲嘘寒问暖。可阮湘兰对女儿只是淡淡一笑,摸摸她的脸颊,搪塞一般答应了一声,便向丈夫走去。
“清溪,我和你爹说点事情,你别进来。”阮湘兰和丈夫走到西屋门前,刚要进屋的时候,嘱咐了女儿一声。
朱清溪点点头,可心里却惊疑不定。她待西屋门关上,又微微等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偷偷走到门外偷听起来。
可是爹娘太怕人听见了,即便是关着门在屋子里,依旧用了极低的声音说话,朱清溪竖起耳朵使劲听,也没怎么听见。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朱清溪正这样想着,忽然听见父亲声音陡然高了起来:“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早让你跟他们断绝关系,你就是不听!”
“小声一点!”母亲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惊恐。
父亲长长出了一口气,不出声了。母亲声音也消失了,不久,便传来她低低的啜泣声。
朱清溪又疑惑又难过地悄悄离开了,独自坐在院子里的荼蘼架下,默默地想着事情。
夜里,阮湘兰来到她的房间。朱清溪彼时正在铺床准备睡觉,见母亲推门而入默默无语,便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娘,您来……是有事和我说?”
阮湘兰点点头,欲开口,眼睛先湿润了。
“……溪儿,你走吧!……”
朱清溪只觉听见一声惊雷一般,呆在了原地。好久才喃喃说道:“娘,你说什么?”
“溪儿,你走吧!”阮湘兰又说了一遍,眼泪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什么也别问,收拾收拾东西,明早就走!”
“娘,可我为什么要走,要去哪里?”朱清溪心中有巨大的不安,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京城中追逐她的人。
“难道……有人要杀……我们?”她忐忑不安地问,那个“杀”字,说得又轻又短。
阮湘兰吃惊地望着她,道:“溪儿,你听见了?”
朱清溪摇了摇头,老实地答道:“我偷听了,但什么也没听见。”
“那你为何要这样说?”
朱清溪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和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说完,她凝望着母亲,道:“娘,事已至此,您就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为什么出门了好几天,回来后又那么神神秘秘的?”
阮湘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溪儿,你知道这六七年来,娘为什么一直不出门吗?”
朱清溪摇摇头。
“这里没人知道我娘家的姓,”阮湘兰道,“我不出去,也是怕人认出来。”
“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倒是快说啊!我越听越糊涂了!”朱清溪着急地问道。
“具体的事情,娘也不好跟你说。只能告诉你,你外公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当年就有人一直揪着外公家里的人不放,后来消停了一阵子,现在……他们又来了。溪儿,说不定你遇见的人也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朱清溪惊讶地望着母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溪儿,娘不希望你被卷进这件事里,更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伤害。所以你走吧,趁早走,越远越好。”
“可是娘,我走了,你们怎么办?为什么不大家一起走?”朱清溪想着以后的事情,心中害怕,泪光闪闪,声音微微地发着抖。
阮湘兰犹豫了一阵,道:“因为……其实娘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你记得你姨娘吗,她现在比我更危险。可她还在担心她的女儿,你的表姐。”
“我表姐?”
“是,你表姐。她在神牺城,姓丁,丁雪薇。要说丁家,那可是……”
阮湘兰还要继续说下去,却看见女儿的神色不对起来。
“娘,你说……丁雪薇是我表姐?”朱清溪脸忽然涨得通红,结巴了起来。
“是啊。可是溪儿,娘又没在你面前提过这名字,你怎么……好像知道似的?”阮湘兰奇怪地问道。
“难怪那时候……”朱清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一片悔恨之情。
她将在京城的事情简单地讲给母亲听,阮湘兰听了,又是惊讶又是感叹。待细问至雪薇与逍遥王关系不同寻常之时,阮湘兰却不仅没有欣慰之色,反而忧虑渐浓了。只是无论朱清溪如何问她,她都不肯说出自己究竟在忧虑什么。
朱清溪只好不再追问,继续问道:“娘,您说让我帮您做什么?是不是帮您和姨娘向表姐通风报信?”
阮湘兰重重点头:“正是如此。此事娘又不方便去,只有你能办。你可至神牺城,偷偷告诉你雪薇姐姐,让她及早做准备,避开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