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褒刚走到凉亭处,只见司马炎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贾褒本想绕开司马炎,却被他挡住了去路。
“听小厮说,方才你在梅林南角偶遇王兰,王莹,成燕君和王娅,还与她们起了口角?”司马炎笑的好不得意。
“是又如何?”贾褒冷哼一声。
“王兰嗓门最大,最喜欢到处胡说,莫要毁了你闺名。”司马炎有些不甚苟同。
“你当我怕她?”贾褒看向司马炎“你若是看笑话,请绕道。”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怎么这般不待见我?”司马炎纳闷道。
“你的好心太多了,我接受不了。”贾褒抿了抿嘴。
“接受不了,还是不敢接受?”司马炎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区别?”贾褒抬起头正视司马炎的眼睛。
“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排斥,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司马炎笑了起来“为什么你如此的厌恶我,排斥我?”
贾褒笑了起来,霎时春暖花开的靓丽进入了司马炎的心里,让他永生难忘。
贾褒就站在梅花林中,伴着红艳梅花的颜色,她俏丽的脸庞带着明媚,周身仿佛有一层薄薄的光晕,背着阳光也熠熠生辉。这是一种明动的美,仿若阳光,仿若最璀璨的烟火,一刹那,照亮了枯寂无波的心井,让心井波澜壮阔,难以平息。
“你该庆幸,我没有诋毁你。”贾褒冷哼一声,依旧是那么冰冷冷的感觉,却引得司马炎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当真是个有趣的小丫头,真是对我的脾胃。”司马炎笑了起来。
“你已经有了杨艳,莫要如此说。”贾褒皱起眉头,很奇怪眼前这个二十二岁的男子,怎么自己这么排斥他,他还是这般的喜爱自己?
“莫不是你在嫉妒杨艳嫁给我?”司马炎自顾自的说道。
“用得着嫉妒吗?”贾褒不答反问。
“真的不嫉妒吗?”司马炎微微靠近贾褒。
“你能否离我远一点?”贾褒皱起眉头。
“为何?”司马炎扬眉。
“男女授受不亲。”贾褒冷硬的回道。
“那你与我四弟怎么可以在梅林呆那么久?”司马炎有些不快。
“你派人跟踪我?”贾褒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当真是司马炎,你对你弟弟嫉妒到,他接触谁,跟谁在一起,说了什么话都要知道。”
贾褒冷哼道:“司马炎,四少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你这心小如尘的毛病,真是要不得。”
“看来你很了解我?”司马炎又靠近贾褒一步,引得贾褒连连后退。
“我了解你还是不了解你,与你有关系吗?”贾褒盯着司马炎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剑拔弩张。
“一个过于了解我的人,要么是我的女人,要么是我的敌人,你觉得跟我有关系吗?”司马炎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笑容。
“我不想与你为敌,也不希望跟你有任何纠葛,所以,你也别痴心妄想了。”贾褒后退到柱子上,看着步步逼近的司马炎。
“这倒是奇了怪了,你若不是对我有仇就是对我有情,不然你了解我的喜好做什么?”司马炎挑起贾褒的下巴“你说,是不是?”
贾褒的脸蛋瞬间红透,没好气的拍掉他的大手“果真是浪荡公子哥,没来由的调戏我这般小姑子!”
贾褒很踩司马炎一脚,逼得他后退一步,转身快速跑开。
司马炎看着贾褒逃命似的跑开,嘴角扬起笑容,他朝若登帝位,纳了这个胆大的贾褒为妃也好,至少自己的后宫不会很无聊,不是吗?
贾褒好不容易跑到贾裕身边,只见贾裕错愕的看着自己失魂落魄的姐姐“姐……谁那么有本事让你这女诸葛都能脸色大变。”
“紫砂给我整理下发髻。”贾褒呼了口气,便顺气便说道。
“啧啧,姐,到底水那么有本事啊?竟然让你都失了分寸。”贾裕笑道。
“阿浚莫要胡说。”贾褒斥责一声,不再言语。
贾裕搔搔头,“好好好,不说不说。”
贾褒沉思了起来,方才怎么对司马炎的调笑如此在意?怎么对他的靠近如此的紧张?莫不是知道他是晋武帝,就多多在意了起来?
贾褒无意识的玩着自己的玉佩穗子,看来自己要多多小心才是,这司马炎能做帝王,必然有出色的窥心术和御心术,帝王心术岂是凡夫俗子所能理解和掌控的?看来以后要小心谨慎,尽量避免与司马炎接触才是。
最可怕的不是跟司马炎交流,最可怕的是他跟自己有了什么纠葛或是苦大仇深的疙瘩,从而影响夫君司马攸的前途和母亲李婉的未来。贾褒咬了咬唇,司马炎已经感觉出来自己的厌烦,看来还是露骨了些,以后还是亲和一些的好。
贾褒站了起来,对着贾裕笑起来“妹妹,咱们来这梅花节可不是看梅花的,走走走,去名门贵媛那边去,多听听年长的夫人们的话才是真。”
这梅花节的主场处,不仅有着胜雪几分白的白梅,红艳朱砂的红梅,俏丽可人的粉梅,还有这今年新存的香茗和烹茶有术的茶道。
一些世家的贵妇们,已经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围着茶炉,品茶,烹茶了。
几个年龄尚幼的世家女郎,坐在一旁,跟着自家母亲学习着烹茶的优雅与闲适。
贾褒拉着贾裕席地而坐,也跟着几个女郎一起随着贵妇们烹茶。
此时这边早就是欢声笑语,相较于梅花节其他几处女郎聚集,少男扎堆的地方,这边倒是祥和温暖了不少。
贵妇们此时正在说着朝局,贾褒用心的听着。
“听我家老爷说,最近司马家的老二,要被封为晋王了。”
“啊,谁?司马昭吗?”
“可不是,就是司马昭。”
“司马昭要封为晋王啊?那岂不是天大的恩宠?”
“司马家人丁兴旺,家势如日中天,本就是如此,少见多怪。”
“话说司马昭要封为晋王谁继承他的衣钵?”
“肯定是大公子司马炎。”
“不对,我听我家老爷说,司马昭更喜欢他过继出去的那个儿子。”
“司马四少,司马攸?”
“可不是,司马家的大爷是司马师。这司马攸是司马师的过继儿子,司马攸继承也对。”
“不对不对,你们都错了,是司马家的老爷被封王。”
“是司马懿?”
“是司马懿。”
“那司马师没了不就是司马昭继承?司马昭继承之后不就是司马炎了吗?”
“可我家老爷说司马懿打算让司马昭继承之后再给司马攸。”
“司马家的事情啊,就是难说。”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尚书王经被陛下招进宫里密谈许久。”
贾褒此时把耳朵竖了起来,仔仔细细的听着。
“之后我家老爷被邀请进尚书府,但是我家老爷拒绝了。”
“那谁去尚书府了呀?”
“老爷说是侍中王沈和散骑随侍王业,还有成济。”
“太子舍人成济也去了?”
“可不是,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谁知道呢,我家老爷说,这趟浑水不要参与最好。”
“就是就是,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可不是,这祸不单行,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贾褒心里笑了起来,看来成燕君的父亲要跟上辈子一样被射成马蜂窝,灭三族了。只是不知道成燕君可会知道自己的结局?
不过王业和王沈本就是墙头草,经此一役,他们都名声只会跟很差,最终连门房小吏都敢驱使了,不知道王兰和王莹可会甘心?
贾褒眼珠子一转,笑眯了眼睛,距离成济刺王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总要跟成家受些利息才是,外祖父家当年抗议司马师,被密告导致外祖父被杀,成济可是居功至伟呢。
既然他成济害得外祖父死不全尸,害得母亲流徙清贫,他成家就要接受自己更强烈的报复才是。
还有挑唆我外祖父抗议司马师的王沈和王业,他们骏马得坐,高床得躺,外祖父一家四处飘零,妻离子散,这两家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是。
只是关键人物是谁呢?
贾褒眼睛瞄了一下四周,猛然看见陈泰的嫡妻在座,喜上门梢。
陈泰这厮铁口直断,耿直而又刻板,他的妻子殷氏也是个古板固执的。
若是让陈泰来跟司马昭说成济的不是,就会加速成家的陨落。
只是如何让殷氏厌恶成家呢?
贾褒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心思一遍又一遍,过滤着小心思。
传闻殷氏最厌恶行为不端,举止孟浪的女郎,这成燕君一向把自己当成明珠,举止孟浪只怕不行了,这行为不端嘛……
贾褒的眼睛带上了笑容,行为不端可是包括偷窃,过激,偏颇,出口成脏,举止粗俗,恶毒语言。
成燕君别的没什么毛病,就是会在性子急的时候毒舌。若是趁着殷氏在,逼得成燕君毒舌,让她在大天广众之下呈口舌之快,只怕这枕边风就会吹到陈泰那里。反正司马昭为了帝王之路,总要牺牲一个追随者,而这个追随者显然不会是父亲这个司马家的护军,司马家的亲家。
贾褒深深的看向远处的成燕君,露出一抹淬了毒的笑容,引得成燕君背后发凉,她左看右看都没觉得哪里不对,摇摇头,以为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