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攸神秘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前走去,边走边笑道“你莫要管那对鸳鸯此刻正躲在哪里找我那宝贝,现在最关键的当是知晓我那大哥司马炎的心思才是。”
“难道这司马炎不知道这个春日阁是你的不成?”贾褒皱着眉带着纳闷。
“假若我说是不知道,你信吗?”司马攸眯着眼睛,似真似假的说着,让贾褒反而看上去有些许的纳闷。
“你说我该信吗?”贾褒歪着头,带着少有的俏皮,不答反问,倒是让司马攸不好回答了。
司马攸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你呀……”
司马攸伸出手,贾褒一时诧异,司马攸看着她诧异的眼神,带着笑容“这下面是个九曲折回的楼梯,你这绣鞋难免底子出现过于精细,少不得会出现路滑的模样。故而你扶着我,也好走的稳些。”
贾褒笑了起来,心想道:这个桃符当真是越发的知道心疼人了,就是这楼梯陡峭些罢了,竟然还要让自己扶着他,当真是心细,但这样的夫君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
贾褒望着司马攸明亮的双眼,这双眼睛如桃花一般滟滟曜焯,灼灼的让人晃了眼去。这高挺的鼻子,悬胆在上,端的是一个俊秀靓丽。这小巧菱形的嘴巴,带着光润的颜色,巧笑颜兮,美目盼兮,煞是迷醉了风景,陶醉了人心。
贾褒点点头,露出些许的羞涩。司马攸笑的很是开心,看着贾褒这般,竟然笑了起来“瞧瞧你这般容色,莫非是觉得我体贴,故而羞涩了?”
贾褒慢慢往上走着,一点也不想搭理此时调戏自己的司马攸。
司马攸也只是笑笑,扶着贾褒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去。九曲十八弯,道道皆是拐。
贾褒算是见识了这楼梯修的巧妙,每一次都以为是即将到达了尽头,可一转弯又是一个巨大的循环。
贾褒很是纳闷,这里到底是哪里,怎么要走这么久?就在纳闷之间,不知不觉已然走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四面都是灯笼的微微烛光,而在四面的烛光正中有一个水晶一样的晶面。
这晶面从房间往下看,能看清楚房间的一举一动,甚至能听到房间的一切声音。想来这个暗房是修建在房梁之上的,可以居高临下的观察房间内的一举一动。而这个晶面似乎是一个硕大的如水晶灯一般的雕饰物,从上往下居高临下的看过去,定然是价值不菲。
贾褒想要说话,司马攸摇摇头,手指放在唇上,只是一会便进来两个让贾褒熟悉的人。
“我叔叔的寿宴,你就这般回来,除了惹了一身骚,什么也没得到?”羊祜一脸诧异。
“你那堂弟羊琇跟我弟弟走的很近,我如何能得手?”司马炎一声叹息“辛宪英的儿子果然厉害,竟然能一眼就看出我的动作,还告知羊琇通知我那弟弟。”
贾褒看了一眼司马攸,只见司马攸高深莫测的看向下面,嘴角带着笑,那笑似是而非,那笑似乎在看笑话,那笑似乎在嫉恨什么。
贾褒抿了抿嘴巴,继续看着下面正在说话的二人。
“最近我父亲有了东征吴国的想法,这孙皓如今正在吴国做着东吴的君主,你说我该如何答辩父亲的考题?”司马炎有些担心的问道。
“知道那个写了《三都赋》的左思吗?”羊祜笑了起来。
“《三都赋》?莫非是洛阳纸贵的那个左思?那个丑八怪?”司马炎一脸纳闷。
“就是那个丑八怪,那个丑八怪除了写了《三都赋》以外还写了一封家书,想知道吗?”羊祜笑道。
“那说说看。”司马炎好奇道“是什么样子的家书?”
羊祜展开纸笺,慢慢说道“
郁郁岱青海渎所经****神灵为祥为祯峨峨令妹应期挺生如兰之秀如芝之荣
总角岐嶷龆龀夙成比德古烈异世同声厥德伊何塞渊其虑厥声伊何日新其誉
幽思泉涌乃诗乃赋飞翰云浮藻星布光曜邦族名驰时路翼翼群媛是瞻是慕
匪惟见慕善诱善导斟酌诸姬言成典诰匪惟辞章多才多巧黼黻文绣几微要妙
积德弥高用心弥奥伊我之妹之曜惟我惟妹惟同生早丧先妣恩百常情
女子有行实远父兄骨肉之思固有归宁何悟离拆隔以天庭自我不见於今二龄
岂惟二龄相见未克虽同京宇殊邈异国越鸟巢南胡马仰北自然之恋禽兽罔革
仰瞻参商沈忧内塞何以抒怀告情翰墨穆穆令妹有德有言才丽汉班明朗楚樊
默识若记下笔成篇行显中名播八蕃以兰之芳以膏之明永去骨肉内充紫庭
至情至念惟父惟兄悲其生离泣下交颈桓山之鸟四子同巢将飞将散悲忉忉
惟彼禽鸟犹有号况我同生载忧载劳将离将别置酒中堂杯不饮涕纵横
会日何短隔日何长仰瞻曜灵爱此寸光何以为赠勉以列图何以为诫申以诗书
去去在近上下欷含辞满胸郁愤不舒燕燕之诗伫立以泣送尔涉涂涕泗交集
云往雨绝瞻望弗及延伫中衢
忆既乖既离驰情
何寝不梦何行不想静言永念形留神往优思成疚结在精爽其思伊何发言流泪
其妹伊何寤寐惊悸咏尔文辞玩尔手笔执书当面聊以永日。”
司马炎睁大眼睛“峨眉令妹?难道还是一个跟左思一样有才学的不成?”
“那是自然,莫不是司马大少不知这左家的阿芬?”羊祜点点头。
“左芬?”司马炎眼睛半睁半眯“这个女子当真了得?”
“此女子不仅是才思敏捷,更重要的是能说会道,煞是厉害。尤其是这策论,当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蔚为壮观啊。只可惜,是个女子。”羊祜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且引来见我。”司马炎看来是真的感兴趣起来。
司马攸若有所思的望着羊祜和司马炎,眼睛带着一闪而过的精光。
贾褒也是一副转动心思的模样,孙皓?这是要东取吴国了?只是这东吴吴国,可是要让司马炎手下的大将王濬而去?
王濬,字士治,弘农湖人也(今河南灵宝西)。是大家世的子弟,家里的俸禄是二千石。王濬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容貌俊美身姿伟岸,是一个大将之材,只是可惜晚年变节做了错事,但是此人从小便是个心思豁达,胸怀大志的。
上一世关于王濬协助司马炎平灭东吴,训练水师,驱师东伐,还有句顺口溜,叫做:阿童复阿童,衔刀浮渡江,不畏岸上兽,但畏水中龙。
正在发呆间,只见王濬陪着一个身材高挑,长相娇俏的女子走了进来。贾褒知道,这个女子便是左芬。
左芬看向司马炎,也不见得多么的害怕或是紧张,整张秋水潋滟的大眼睛,笑道“你便是司马家的大公子吗?”
司马炎倒是好奇这样一个长得还算中等的女子,竟然这般不怕自己,“你倒是大胆儿,惊人不怕自己。”
左芬咯咯地笑了起来“你除了长相俊俏以外,还有什么可让我怕的?莫不是你跟蜀汉的刘备一般,大耳贼的异相吗?啧啧,你这双手过膝,倒是一个猴子的姿态,倒是好笑的紧儿。”
这般俏皮,非但没让司马炎生气,反而让他好奇了起来“猴子?莫非我这双手过膝也是个过错?”
“倒也不是什么过错,只是无人发现你的双手下垂过膝,也算是一个异相。”左芬眼珠子转了转“我听闻这天上的紫微星下凡,必然是天降异象,人有异相。如今我看你模样,当是相信了那坊间女诸葛贾褒所说的话。”
“哦?什么话?”世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这司马炎也不例外。
“司马家的祖坟有了龙气还有了龙泉,更重要的是门庭已然被紫薇北斗七星阵笼罩了一片紫光,此乃帝王之兆也。”左芬笑道。
贾褒此时怔住了,感情自己随便一句话,都能被人拿来奉承?贾褒怔怔的看向司马攸,却看见司马攸恰好也在看着她。
贾褒脸一红,张了张嘴,带着些许的歉意,因着害怕楼下的人听见自己的声音,只得闷声不说。
司马攸靠近贾褒,笑了起来“这里隔音很好的,阿荃。只是我想不到,你随便胡说几句,我那大哥便以为自己便是这人中君王了,这倒是人云亦云的好处。”
贾褒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我当初不过是想惩罚成济一家人的,想借一个成王败寇,让成济和王经都死无葬身之地,也好平复了这成燕君对我的不敬,却不曾想……”
司马攸笑起来“谁让你以前说什么都是百说百中,这一次是靠猜,第二次就是靠蒙,第三次是巧,第四次可就是本事了。而你却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而五的去做这些事情。”
贾褒撇了撇嘴巴,算是默认了司马攸的调笑。
只听着左芬又笑道“我在这一路上,只听着这王濬说着如何杀敌报国,如何让东吴诚服膝下。莫非司马家的大少爷是想着建功立业?”
司马炎看向羊祜,笑起来“你说这是左思的妹妹,我最初以为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去。如今看来当真是一个才女啊,如此才思敏捷,如此洞若观火。”
“只是你虽然回答的极对,我却想考你一考,如何?”司马炎笑起来。
“哦?你想如何考我?”左芬一点也不紧张,看向司马炎带着笑意。
“可会作赋?”司马炎兴致勃勃的说道。
“自然是会的,莫非你要为我买上一些洛阳的宣纸?毕竟这洛阳一时宣纸的价格喧嚣尘上,日益增高,百姓称之为洛阳纸贵。”左芬又笑了起来。
“这洛阳是否宣纸越来越贵,我是不知道,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你既然是左思的妹妹,你定然又不输给他的才思便是。”司马炎看向左芬“不如现场作一篇?”
“也好。”只见左芬走到案桌前,拿起毛笔,写道:
生蓬户之侧陋兮,不闲习于文符。不见图画之妙像兮,不闻先哲之典谟。既愚陋而寡识兮,谬忝厕于紫庐。非草苗之所处兮,恒怵惕以忧惧。怀思慕之忉怛兮,兼始终之万虑。嗟隐忧之沈积兮,独郁结而靡诉。意惨愦而无聊兮,思缠绵以增慕。夜耿耿而不寐兮,魂憧憧而至曙。
风骚骚而四起兮,霜皑皑而依庭。日晻暧而无光兮,气懰栗以冽清。怀愁戚之多感兮,患涕泪之自零。昔伯瑜之婉娈兮,每彩衣以娱亲。悼今日之乖隔兮,奄与家为参辰。岂相去之云远兮,曾不盈乎数寻。何宫禁之清切兮,欲瞻睹而莫因。
惟屈原之哀感兮,嗟悲伤于离别。彼城阙之作诗兮,亦以日而喻月。况骨肉之相于兮,永缅邈而两绝。长含哀而抱戚兮,仰苍天而泣血。
左芬还没写完,司马炎就站在她的身后,边读边说到“可有名字?”
“什么?”左芬一时没听明白,有些诧异。
“你这赋名字如何?”司马炎看向左芬“连屈原都有了,煞是凄凉。”
“《离思赋》”左芬看向司马炎。
“果然是好赋,既然你有如此大才,不妨说说这平灭东吴的策论,如何?”司马炎笑起来。
“当真想听?”左芬可爱的小脸蛋出现了酒窝,笑起来。
“你可愿意教我?”司马炎长袖作揖。
“那就奉上一杯茶水,奉我为师如何?”左芬笑道。
司马炎深深的看着这个女孩子,娇俏有余魅力不足,可爱有余贤淑不足,这般的女子,倒是个异类,新鲜的很。她有别于贾褒那份沉静和洞察一切的敏锐力,她更多的是机智和聪慧,这小嘴更是咄咄逼人,却也甜蜜如糖。不像那个贾褒,句句如刀,看着自己更仿佛如无物一般,视若无睹。左芬这样的女子,对着自己有几分依赖,有几分俏皮,有几分卖乖,才是女子该有的模样,才是女子可爱的模样。
司马炎淡淡一笑“我求贤若渴,封为上师,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