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藏脏的暗袖都没有,还要我怎么自证清白?”贾褒谈了口气“难不成非要我平白遭受这诬陷之词不行?”
“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暗袖,没有暗袋所以藏不了簪子。那你告诉我,这簪子怎么不在别人的身边?!为什么你一扬袖却掉落了出来!?”王娅冷哼道。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贾褒扬起嘴角。
“只怕这么说难以服众吧?”王娅步步紧逼。
“是不是我能自证清白,就说明这偷着另有其人?”贾褒笑了起来。
成燕君自认为贾褒无法自证,眼睛带着一抹蔑视“若是如此,那就是另有其人。”
贾褒笑着走到成燕君跟前“能否借你头上的发簪一用?他们既然是一对,就让我用来做个对比好了。”
成燕君纳闷的看着贾褒,拿下簪子递给贾褒。
贾褒看了一样紫砂“取一碗我的茶汤来。”
贾褒将成燕君头上取下的发簪,放在鼻尖轻嗅“成燕君,你头上的玫瑰油很香,只是有些浓郁了。”
贾褒深深看了成燕君一眼,若有所指,看的成燕君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贾褒走到王娅跟前,笑了起来“如何自证清白,你可看好了。”
贾褒将从成燕君头上拿下的发簪,在众目睽睽之下别在腰带上,伸出素手捏起地上的发簪直接丢入碧绿的茶汤里。
须臾之后,茶汤漂浮着一层油腻。
贾褒眼睛眨了眨“大家可以看看地上的簪子沾染了成燕君的玫瑰头油,漂浮了略多的油脂。”
贾褒笑起“紫砂,再拿一碗茶汤来。”
贾褒将腰间的发簪捏了出来,同样丢在茶汤里。此时茶汤漂浮的油脂明显少于第一碗。
贾褒笑了起来“若真的是我偷了发簪,又如你所说藏在腰间。那此时第一碗茶汤里的油脂该是少于第二碗才是。况且第二碗的发簪,我还放在腰间没多久,这发簪的油脂被我的衣裙也没蹭去多少。这不很奇怪吗?”
“各位不觉得匪夷所思吗?”贾褒蓄意暗示着众人。
“的确匪夷所思,王娅,你口口声声让阿荃自证,如今阿荃已经证明了,你还有何话说!?”司马攸厌恶的看向王娅。
“也许你藏在袖口?”王娅不确定的说道。
“我无暗袖,如何藏?”贾褒拧眉看向王娅。
“成燕君,你自己说的,
假如我自证清白,你就承认偷簪子的另有其人,莫要出尔反尔!”贾褒看向成燕君。
“左右我的簪子是被人偷去了,若不是你,你要帮我找到谁偷的!”成燕君蛮横无理的说道。
“我只知道我证明此事与我无关即可,凭什么要帮你捉贼?”贾褒冷哼,脸拉得老长。
“你若找不到,你还是无法脱去你自己的嫌疑!”成燕君霸道的说道。
“哦?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你还想我帮你找出真凶?这天下间的便宜事都让你占了不成?”贾褒端坐一旁,笑了起来。
“你这是怂了?”王娅略微兴奋的问道。
“不愿意帮你,不愿意出头,你就强人所难吗?难道在你和成燕君的眼里,我贾褒就是低人一等,什么肮脏腌臜的事情都和我这个区区护军的女儿有关吗?”贾褒抬起眼睛来看向王娅。
“我真的不明白,也请大家评评理,为什么我自证清白之后,不能得到清净,反而要为你这污指我的人拼命?”贾褒鼻子哼出一口气。
“你只是证明了这簪子染上的头油比较多罢了,实在不能说明什么。”成燕君说道。
“看来我不找出真凶就不成了是吧?”贾褒冷眼看向成燕君。
“怎么,你怕了?还是你跟偷儿是一伙的?”成燕君步步紧逼。
“若是我找出来了,又该如何?”贾褒笑了起来。
“你找出来了就说明你不是偷儿!”成燕君继续说道。
“哦!就这么简单?那我还找她出来给自己树敌做什么?相信任何人都不会这么傻吧?”贾褒笑起来。
“那你想怎么样?”王娅继续说道。
“若是我找到偷儿,自然是你对我道歉,还我清誉。”贾褒端起茶杯饮尽。
“凭什么?!”成燕君大声说道。
“凭什么?呵呵,当真敢说。”王衍实在听不下去,笑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是偷儿,人家自证清白,你又强迫人家找出偷儿。人家觉得费力找出偷儿却没有相应的报酬,不公平,要求你还人家清白,你又觉得不公平?”
“既然不公平,那你在人家自证清白之后,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非要强迫人家为你所用,服从你成燕君的安排?你这控制欲也太强,未免人也太霸道了吧?”王衍冷笑道。
“成家女郎,莫要过分。”殷氏皱了皱眉头。
成燕君有些畏缩,看向殷氏,咬了咬唇瓣,只能低头。爹爹说过,不能对殷氏冒犯,殷氏的丈夫陈泰在魏朝一直是铁口直断的谏官。陈泰一向是个清廉忠直的,因为他的人品,就连权倾朝野的司马家都待若上宾。父亲说过,即使改朝换代,陈泰也不定安然无恙,这便是官声和个人名誉带来的保命牌和仕途牌。
“如果你贾褒找到偷儿,那我就跟你道歉还你清誉!”成燕君有些憋屈的说道。
“既然你这般说了,那我只能为了清誉和闺名拼一拼了。”贾褒眼睛一转笑了起来。
“首先你丢掉的簪子上的头油比较多,多过我特意放在身上的簪子,看来这簪子应当没接触衣衫裙带。”贾褒分析道。
“其次这个簪子是突然跌落在我脚下的,按照我脚下的距离来看,能丢到我脚下距离我近又有动机的……”贾褒拉长声音“只有三人。”
“哪三人?”王衍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王娅,笑眯了眼睛“难道是我,司马家四少还有眼前这位王娅?”
“王衍公子明鉴,说出阿荃心中所想。”贾褒笑眯了眼睛。
“你胡说!”王娅立马脱口而出。
贾褒走近王娅笑了起来“如果我没闻错,你的头油是茉莉花油,只是……”
贾褒故意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你身上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呢?莫非你带了什么香薰?还是你拿过簪子,簪子沾染到了手帕?”
贾褒立马堵住王娅后路“成燕君带着婢女,晨间口角时,她发型未乱,如今暮时,我实在不明白,你作为千金小姐何必去帮人绾青丝?难道因为你们关系好,你就放下小姐的尊容,去做仆人的事情吗?我不信,诸位信吗?”
“我也不信,王尚书的女儿如此自轻。”王衍笑了笑。
“本公子也不相信。”司马攸瘪了瘪嘴,看着王衍如此帮阿荃,而自己只能干瞪眼,有些吃醋。
贾褒继续说道:“还有……”贾褒猛然抽走王娅手帕,放在鼻尖闻了闻“茉莉花香很淡,但是玫瑰花香很浓,莫不是,你用手帕擦手?”
“你胡说!你这是诋毁!你这是推测!”王娅感受到四周投射而来的眼神,心慌了起来。
“我胡说?我诋毁?你倒是真敢说。”贾褒笑眯了眼睛。
“你只是闻到花香,你没有证据!”王娅抵死狡辩。
“那簪子落在我的脚下,却也是在你的脚下,为什么我就有嫌疑,而你没有?”贾褒眯起眼睛。
“你身上也有玫瑰花香!你也难逃嫌疑!”王娅继续狡辩。
“我难逃嫌疑吗?”贾褒笑了笑。
“你也有玫瑰花香,你手上也有,你衣服上也有!凭什么只怀疑我!?”王娅打算转移话题。
“我当着大家的面将成燕君另一只簪子放在腰间,大家都看到了。我玫瑰花香如何得来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贾褒笑起来,小虎牙露出来,带着几分可爱。
“你倒是说说,你的玫瑰花香如何得来?”贾褒抚了抚发丝,挑眉看向王娅。
“我与成燕君一直在一起,我沾染上她一些香气有什么奇怪?”王娅继续抵赖。
“既然你有香气是正常,何必气急败坏?”贾褒开始攻心。
“谁说我气急败坏?”王娅否认道。
“我可没大声嚷嚷过成燕君对于我的污指是胡说,是诋毁,也没大声反驳。你若不是心虚,为什么如此强烈反驳?”贾褒继续攻心。
“我说我没心虚!”王娅大声说道。
“心不心虚不是你自己说出来的,是大家看出来的。”贾褒叹了口气“再说成燕君的这种簪子有个特点,胭脂色的发簪容易掉朱丹色漆。”
贾褒伸出手指“我手上已经沾染了些,不知道你手上是不是也有?”
王娅错愕的看向成燕君,自己绕来绕去,竟然把自己绕了进去!?这胭脂红的发簪的确世间罕见,莫不是真的银簪子裹了朱丹色红漆??
王娅赶紧看掌心,却发现自己掌心一片干净。
王娅喜出望外的看向贾褒,却看到贾褒得意的模样,以及四周投递过来鄙视的目光。难道自己方才看手掌太过急切明显了吗?
成燕君抿抿嘴巴,这个蠢货把自己赔了进去!自己也不能帮她。
贾褒皱了皱眉头“看来你真的做贼心虚,不过炸一炸,你就开始担心自己被发现。既然有胆子栽赃怎么没胆子担当?王尚书有女若此,真是耻辱!”
王娅倒退几步,险些昏厥,圆目怒睁“你竟然骗我!”
“但是你骗了在场所有的人,你不是比我更可恶?!”贾褒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