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虽小却可以果腹,至少然那个两个疲惫不堪的人,可以生存下来。
王衍虽然很是疲惫,但这茫茫树林总是会有一些潜在的威胁,或许是飞禽走兽,或许是绿林强盗,或许是见色起意,或许是钱财外露,但不管如何,都会伤害人的生命。
王衍拖着疲惫的身子,笑了起来“这树林虽然隐蔽,却也还是有些危险的,不如你我强撑着走一段?去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休息??”
贾褒也感觉到了四周的安宁与宁静的可怕,点点头,还是寻找一处遮风避雨之所比较靠谱。
这树林长在山丘之上,河道走在山丘之间,山路漫漫,令人摸不清方向。这一走便是走出了几里开外都未曾寻找到一处藏身之所。眼看着太阳即将西下,若是还不能寻找到,这风餐露宿只怕是在所难免的。
王衍抿了抿嘴唇,实在不希望贾褒与自己这般狼狈,可是人岂能违背现状?王衍回头看了看贾褒,看着她沮丧的深情,心中有些许的心痛,但是脸上却带着调笑“都说这世家女子娇弱无力,果然如此。这才走了三四里,你就气喘吁吁了,当真是束之高阁的千金大小姐,是在吃不得苦啊。”
贾褒听到这句话,顿时不服气的回嘴道“我是吃不得这样的苦,可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也不一样累的精疲力竭?”
王衍背上有伤,虽然被贾褒包扎了,但是依旧隐隐作痛。但是他不希望她担心自己的伤势,故意带着自负气人的模样“即便我精疲力竭,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在如何也比你强壮几分。你可别忘了,我可是琅琊王家王衍衍公子,这世间有什么能难倒我王衍的?”
“啧……当真是马不知脸长,你衍公子的厚脸皮敢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贾褒此时犹如孩童一般,忘记了自己的稳重,只知道将自己心中的不满尽情的发泄,毫不顾忌毫不保留。
“是吗?我这脸蛋如此俊秀迷人,那些世家女子们都夸我是人间仙君,谪仙之貌。啧啧,小丫头,莫非你眼神不好,不知道我的好?”王衍自负的模样很是欠揍,让贾褒有些气不过。
“就你,还俊秀迷人?”贾褒撇了撇嘴巴“你是不知道长大以后的桃符什么模样吧?那才是真正的谪仙之貌,人中龙凤,世间美玉,陌上公子世无双。”
“哦?你很了解桃符?”王衍语气带着几丝深沉。
“我当然了解他。”贾褒想到什么,看向王衍“你什么意思?”
“你当然了解他?”王衍眼睛眨了眨,带着不可思议的笑容“阿荃啊,这个司马攸不过十一二岁,小孩一般,你竟然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他的身上?”
虽然王衍表面是笑着的,可是没人知道他心里却深沉了起来,那日司马炎说贾褒的心里最关心的是司马攸,难道是真的?看贾褒这般模样,只怕是真的了。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司马攸?阿荃为什么心思在司马攸身上?似乎不可思议又似乎有些道理,究竟是什么呢?王衍心中系上了这一件事,看来以后要好好的注意一番了。
“小孩子怎么了?我跟桃符自小就相识,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子。你这种高傲的男人,是不会懂得的。”贾褒也知道自己一时失语,以傲慢霸道的模样搪塞自己的失误。
“哦?阿荃竟然喜欢这样的男子,当真是让我感到惊讶。”王衍抚了抚自己的碎发,脸上带着嫌弃“但我若是女子,我肯定不会喜欢司马攸那般哭哭啼啼、吵吵闹闹、不知进退的男子。若是与他在一起,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拖累,闹个白脸红脸。”
王衍走近贾褒,挑起她的下巴,似乎憋着笑“啧啧啧,阿荃啊,你当真是口味极重啊。真是超出我所料,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啊。”
贾褒的脸蛋骤然红了起来,想要逃离却被王衍捧住脸蛋,逼迫她不得不看向他。
“阿荃,无论你怎么想,我都不希望你喜欢那般的男子,因为……这会拉低我自己的品味和地位。”王衍点了点贾褒的鼻头,带着宠溺。
“要你管。”贾褒扭过脸去,羞涩和慌乱,让她尴尬不已。
“不需要我管吗?”王衍邪魅一笑“真的吗?”
“走开!”贾褒奋力一推,将王衍再度推到地上。
王衍坐在地上,眼睛挑了起来,“当真是刁蛮的女子,竟然又推倒我王衍。阿荃,你这是在暗示我,你爱慕我吗?”
“爱慕你?”贾褒一脸凶悍样“我何须爱慕你?我阿荃又不是没有人爱慕。”
“哦?你敢否认?”王衍站了起来,打了打自己的衣衫,走到她的跟前,抬起她的脸蛋,调戏到“你可知道,你现在看着我的脸蛋红晕而害羞?”
贾褒后退一步,却让王衍哈哈大笑起来,他似乎永远都是这般开朗,也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温暖,又似乎永远都是这般不在意。
这样的男子,本就是睿智而又机智的,他精致而又精明,他懂得每一句的含义也晓得每一个眼神的意义,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笑,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怒。
这样的男子,本就是温暖而又温和的,他亲和而又亲厚,他知道每一词的解释也明白每一个表情的潜台词,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乐,什么时候该唱,什么时候该哀,什么时候该愁。
这样的男子,本就是洒脱而又随意的,他无牵无挂,他了解如何随风一样翩然而去也知晓如何像雨一般飘落而下,他知道什么叫做放手,他知道什么叫做成全,他知道什么叫做安然,他知道什么叫做知足。
贾褒心中鼓跳如雷,她被这个风一样的男子所迷了双眼。他朗风清月的面容是这般的俊秀,让自己移不开双眼。他犹如一阵清风,徐徐而来,带来漫山遍野的鲜花,花弥漫着清香,它悠然盛开,绽放着优雅与清幽。
王衍看着贾褒羞红着脸,她的双眼迷离,她的手微微颤抖,看来在认真的思考着自己。这样也好,贾褒能认真的想着自己,说明她心里有了自己。
王衍含笑看向远方,眼睛却眯了起来,那是?司马炎?
王衍二话不说,直接奔到贾褒身边,拉着她快步躲进身边的浓密草丛里,他捂住她的嘴巴,手放在她的腰间,与她对视“有人,司马炎。”
简短的一句话,让贾褒瞬间安静下来,直直的看向前方。
只见司马炎一身墨衣负手于后,身后跟着一个佩剑看似武功不弱的公子,这个公子锦衣玉服,一脸傲气。
王衍小声嘀咕道“竟然是羊祜?”
羊祜?贾褒心中不免咯噔了一下,羊祜,难道是说司马炎打算拉动羊家与他站在一个战线?羊祜这时候来是做什么?羊祜毕竟是司马攸养母的哥哥,是他的舅舅,这样的拉来羊祜又是为什么?莫非是针对司马攸的?
“羊祜,那把火是你放的?”司马炎皱起眉。
“嗯,孙皓在庙观里,我想让他一了百了。”羊祜手持佩剑,一脸惋惜“可惜让他逃了。但也没关系,这一庙里的人都为他殉葬,若是曹髦查起来,只会查到孙皓的身上。东吴的国君孙皓为了逃跑,自己放火烧庙,只会让天下人所不齿。”
“这是你跟张华商量好的?”司马炎皱起眉头。
“是。”羊祜点头“安世,不狠心不足以成大事。”
“罢了,既然是你们所想的,我便认了。”司马炎深吸一口气“只是下次,莫要再这般造孽了。这孙皓本就在东吴压榨百姓,本就不得民心,你这般做实在是多此一举。”
“我只是想推进这一次的计划,安世。”羊祜傲娇的脸上带着认真“你我年华太短,拖不得。”
“我明白你的意思。”司马炎拍着羊祜的肩膀,带着惋惜“毕竟人死的太多了。”
“那可不是,听说贾家的大姑娘也正在那里祈福,怕是这贾家的女诸葛要陨落了。当真是可惜了,可惜了。”羊祜摇着脑袋。
“你说什么?!”司马炎本来颜色淡淡,可一听到贾家大姑娘,脸立刻表现出焦急来“贾褒在那庙观里?”
司马炎一把抓紧羊祜“你肯定?”
羊祜纳闷,看着这般焦急的司马炎,皱着眉头“我亲眼看见那时贾家大姑娘跟琅琊王家的小子王衍在一起有说有笑。”
司马炎手紧紧的握起来,闭上眼,感受着来自心底的绞痛,阿荃就这么殒没在那火场中吗?那个骄傲又认真,傲气又桀骜的丫头就这般走了吗?前几日还言笑晏晏,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如今就这般走了吗?那个丫头啊,何等的聪明?那个丫头啊,何等的执拗?就这般离开了吗?心疼化作一时的愤怒,他司马炎不得不承认,他很像亲手杀了羊祜。可是他也知道,此刻离不开羊祜,他也知道,若想建立一带霸业,不能离开这些大世家。
司马炎叹了口气,只能安抚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克制和冷静。
“怎么?你舍不得那个贾褒?”羊祜扑哧一笑“不过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丫头罢了。再说那个丫头有什么好的?她跟我那个名义上的外甥,司马攸一直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这样的丫头,你要来何用?一个对你不真实,对你也不真心的女子,你要来也只会白白害了你。”
司马炎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也知道他说的难听却也真实,可是他依旧怒了。脸上带着怒气“住嘴!阿荃不是那样的!”
“怎么?你真的爱上这个女子了不成?”羊祜嘴角邪气扬起“当心这个女子害了你,不过她现在也害不成了,因为她葬身火海了。”
司马炎攥起拳头,一拳打在身边的树上,带上怒气“闭嘴!”
“你为什么这般执着那个女子?对你没有心的女子,你何必在乎?安世,你到底怎么了?这不像你啊,就连那个叫做李环儿的女子,你都能尽其所能的利用,为什么会在乎一个护军的女儿?”羊祜皱起眉头,一脸不解“那个女子就算是有着女中诸葛的盛名,她心不属于你,又岂会帮你?安世,这不像你,你一向跟曹操一样,宁负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你。为什么这个女子对你如此的不在意,你却如此在意?安世,你是不是入魔了?”
司马炎转过头去,不愿再搭理羊祜,却被羊祜抓住衣袖“安世,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左右她已经死了,我还能如何?话说李环儿什么时候去舞阳侯府?你安排的如何了?”司马炎握了握手。
“听下边的人说,最近李环儿闹得很凶,一直希望见到你,你不打算安排安排?”羊祜笑了起来“那个李环儿倒是个真心的,你怕不怕她逃出你的控制?这种为爱痴狂的女子,很容易疯起来,破坏你的事情。”
“一个女子我都控制不住,岂能成大事?”司马炎冷哼一声“话说那个郭槐最近有什么动作?最近她和杨艳也有些小动作。”
“还能有什么大事情?不过就是想着如何扶正罢了。要说起来,此次点火烧庙观,也是郭槐的主意,不知道她是不是蓄意想再次让那贾褒殒命。若真是如此,这借刀杀人的本事也是有些的。”羊祜哈哈笑起来“不知道你身边这刁毒的杨艳,你可受得了?”
“她岂敢谋杀亲夫?”司马炎桀骜的说道“她在我手里不过是一颗极好用的棋子罢了。”
“棋子还是妻子?”羊祜摇了摇头“只怕到时候你分不清了吧?”
“这杨艳不过是容颜俏丽了些,岂能迷了我的眼?”司马炎看了看天上的穿云箭,眼睛垂下“走吧,此时已经处理好了,你我也怕是逃脱了干系了,快些回去,免得他人逮住什么把柄。”
“好。”羊祜笑着点头,翻身上马。
贾褒看着离去的二人,手紧紧握起来,眼睛眯起来,杨艳和郭槐坐不住要害死自己?不知道此时贾裕是否安然逃脱?这样残害自己与阿浚,看来这段时间着实忽略了杨艳和郭怀亮,只是他们可受得了自己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