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褒嘴巴相当犀利,将自己在郭槐那里吃的暗亏都尽数发泄在这个只有脸蛋没有心计,只知道后宅小手段,不知朝堂大气度的李环儿身上。
“我真是小看了你这李环儿,竟然这般多的心术,还是这般多的心思,来这舞阳侯府莫不是看中了这司马家四少的身份?我倒是不知这李家人素来都是勤勤恳恳,如今倒是多了一个你这般的人物,真是令我都唏嘘。话说那日司马四少如此冷脸给你,你倒是脸皮厚呢。”贾褒此时火气正大。
“瞧瞧你这身打扮,再看看我娘这身打扮,怕是你自从来着舞阳侯府便是借着各种理由穿金戴银吧?难道你不想想你开口的时候,我娘如何自处吗?难道你不看看你的规格符合你的身份吗?我娘若不是为王元姬夫人医治得当,这李家还在惩处阶段,这司马家容得了你这般放肆吗?!你这般做事,莫不是让我也跟着你受了这司马家的白眼?!”
“我那日就跟你说过,自此以后,你我表姐妹如同不存在,再也不见。你进不了贾府,偏生来了这舞阳侯府,当真是让我越发的小看你了。”贾褒冷哼一声。
“你!贾褒!你!”李环儿显然是气的极了,手指发白,指尖发冷,手指微颤。
贾裕张大嘴,第一次见姐姐这般发火失态,当真是气急了吗?怎么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般的生气?
李婉也是很诧异,素来知道大女儿阿荃是个稳重而又温柔的,如今这般疾言厉色,说的又是这般的难听和严厉,莫非大女儿真的这般讨厌环儿?
李婉到底是贾褒的亲生娘,这亲娘总是顾着自己孩子的,故而只是听着没有拉架。
贾褒继续说道“你什么你!我既然与司马四少订了婚约,便是这舞阳侯府未来的主人,作为主人,我讨厌你,难道还有说出个一二三,还要分出个对与错,好要给你说个甲乙丙丁?你莫不是把自己摆得太高了?”
怨不得贾褒如此生气,本来就心烦郭槐打死乳母孙氏,父亲怕是会远离娘亲,如今看着这上辈子的情敌,怎么能不开口便是严厉?这李环儿上辈子占尽了便宜,因着自己脸皮薄,不爱乱说别人是非,便可了劲儿的跟司马攸诉说自己的不好,让司马攸总是将信将疑。
上辈子的自己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儿,难得司马攸亲自问自己一些问题,因为觉得无关大碍又总是认为无伤大雅,便是懒得解释,久而久之这司马攸便认为这李环儿所说为真,便再也不跟自己说个一二。那时候的自己,即使是齐王妃,也是一个挂着空名的王妃,小姑独处一般的坐在房子里,望月而叹,孤苦无依的伴着烛火到达天亮。
委屈,憋屈,冤屈化作内心熊熊火焰,炽烈的燃烧着内心,火热的让她急于找个突破口,想让这心中的不快尽数化解和释放。这李环儿也活该倒霉出现在贾褒的面前,也活该倒霉的让贾褒当箭靶子一般的口诛笔伐。
李环儿这怒从肝中来,恶向胆边生,一股火气直冲大脑,手更是坚硬有力,咬牙切齿的模样让贾褒小眯眼“怎么?你受不得我说几句话,就要跟我拼命?”
李环儿大声娇斥“贾褒,你这做千金大小姐做习惯了,竟然如此不容人,在这舞阳侯府的院子里大呼小叫全无礼貌!当真是我小瞧了你才是!你是司马四少的未婚妻?我原来不知道你这未婚妻竟然是如此的泼妇模样,破口大骂的失态让人真是啧啧咂舌。你羞辱我在先,我却不能因着你的话语生气了吗?你怎么能这般霸道?”
“再说,我跟着姑姑来这舞阳侯府是受了太夫人的邀请,而不是应了你贾褒的准许!你在太夫人面前,可是什么也不是!再说,就算你嫁进了这舞阳侯府,你也不过是儿媳,这婆婆做事,儿媳哪有插嘴和反抗的余地?你这般不遵从太夫人的说法,真是让我怀疑你的孝道和女子的三从四德都学到哪里去了?难道没有我姑姑在你身边,你就如同没了娘的野孩子一般,不学无术还不三不四了吗?!”李环儿本就是个牙尖嘴利的,本想着按耐着性子跟贾褒说个好话,既然撕破脸了,对骂个痛快也是极好。
“瞧不出你是个牙尖嘴利,嘴皮子利索的很啊。”贾褒冷哼说道“我真是小瞧了你。只是你说对了一半,太夫人邀请的是我娘,我是我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孩儿,自然是欢喜舞阳侯太夫人的做法。但是我可没听说舞阳侯太夫人专门邀请你的!你这般抬高身价,难不成太夫人专门要给你一个脸面?!”
“自从那日见了你之后,我就知道你定是一个不安于室的。在我娘居住谯城之时,你便独身一人前来洛阳,找那司马大少。那日正好是雨落城郊,你在这走廊之下,那司马大少为你擦拭雨水,与你言笑晏晏,可真是记忆犹新呢。我真不知掉你是喜欢司马四少还是喜欢司马大少。你这般三心两意的女子,莫不是太贵花心了?这般花心的女子要么轻浮妖姬要么水性杨花,不知这两个词,你喜欢哪个?”贾褒越说越上瘾,看着李环儿突变的脸色,以及越来越黑的表情,煞是开怀。从来没想到骂人是这般的痛快,贾褒真是手拥极了。
“你这般说我,岂不是在说你自己?你小时候拿司马大少就宣称要迎娶你,你长大成人便随着这琅琊衍公子同车前去羊家贺寿,众目睽睽之下,都看见你和衍公子同进同出呢!之后也不知那衍公子怎么你了,你竟然如同丢弃垃圾一般,再也不搭理那衍公子了。这也就罢了,你竟然受了这司马四少的求婚,跟着司马四少开始交往。啧啧,这一女三男,真是让我叹为观止。话说贾褒,你到底是喜欢司马大少司马炎呢还是司马四少司马攸呢,还是那品味非凡长相如仙的王衍衍公子呢?”
“但不管你喜欢哪个,终归是你这女子三心二意的很,这朝秦暮楚最是忌讳,可你这女子非但不知道收敛反而跟衍公子拉拉扯扯纠缠不清,又跟司马四少黏黏缠缠难分难舍,更是跟那司马大少藕断丝连眉目传情,你这样的女子,才是称得上水性杨花的,我顶多是一个晃晕了眼睛的小家碧玉,你可是个周旋三个男人之间的奇女子。不过,我听说这奇女子一般都是这秦楼瓦斯的吧?”李环儿这话说的很是诛心,让贾褒有些反抗不得。
但是贾褒却不是那种甘于困境的人呢,更何况母亲和妹妹贾裕还看着呢,自己怎么可能会输?
贾褒笑起来“你这是嫉妒司马大少对我的维护,还是嫉妒王衍对我的偏爱,还是嫉妒司马四少对我的执着?这一女三男纠缠的历史上倒是有个名人,那便是西施。这西施本是越王勾践的爱人,后来国灭送给了吴王夫差,西施灭国吴国之后,随着范蠡隐遁江湖,与那陶朱公范蠡过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好日子。我自认比不过那沉鱼落雁的西施王昭君,却知道我比西施的命运好很多,至少我虽然也是周旋在三个男人之间,但是我可以自由选择一个我爱的,同时也选择一个爱我的,相敬如宾的过下去,夫唱妇随的活下去。”
李欢冷笑起来“你倒是会说,只是你这不洁不净的女子,那舞阳侯司马四少岂会容你?”
只见司马攸拍着手走了进来“相敬如宾的过下去,不如鹣鲽情深的爱下去;夫唱妇随的活下去不如比翼双飞的恋下去。阿荃素来是不愿跟我说这些的,今朝我倒是有幸听到了这样醉人的句子,真是让我心动,也让我知道了,我的阿荃是恨嫁了。”
司马攸走到贾褒的身边,虽然他只有十六岁,却依然是一个高过贾褒的男子。
他低下头,挑起贾褒的下巴,无视于贾裕的吃惊,无视于李婉的尴尬,无视于李环儿的嫉妒,嘴角含笑,容色艳艳“阿荃,你说你会选择一个你爱的和一爱你的,而这个选择你说的是我,我很开心。人们常说使人易求无价宝,无价难求有情郎。我也要跟你说一句,你这般待我,又是这般的信任我,我自然不负你,我的侯爷夫人。”
司马攸解下自己的披风给贾褒披上,带着温暖“我的侯爷夫人,你且披着我的披风,天凉添衣才是。你等我一会,定让你舒心才是。”
司马攸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李环儿,带着不欢迎的眼神“李环儿,你终究是我舞阳侯客人的从客,对我舞阳侯的夫人如此言语,真是让我叹为观止。这样的你,我舞阳侯府不欢迎,也不愿意与你尽一尽这宾客之礼,更不愿有你这口舌是非,随口造谣,心怀嫉妒,面目可憎的女子在我舞阳侯府造次!来人,给李小姐一些银两,引送出府!”
李环儿泪眼婆娑的望向李环儿“姑姑……我……”
李婉别过头去,带着怒气“我女儿既然被你认为是水性杨花之人,我又何德何能是你的依仗?这天下的父母谁不疼自己的子女?你且去吧,我待你恩情已尽。”
李环儿素来大小姐脾气惯了,当下慌了神,咬了咬牙,跺了跺脚,竟直直的冲向贾褒,大声说道“贾褒,既然你不给我活路,我如何给你活路!你我一起离世才好!”
司马攸一个没看住,这李环儿抱紧了贾褒直直的冲进了深湖里。
贾褒想要浮出水面,这李环儿是卯足了力道,不给贾褒任何活路,拉着她往水底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