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安静下来了,只听到点滴“嗒嗒”的掉落声,秦勉抬眼看看输液管,可能觉着掉得太快,调了下控制器,也没拉椅子,直接在床边坐下,摸了下她的头。
夏佳宁是两小时后醒过来的,她微微扭了扭头,脑袋有些痛,感觉很重,还晕晕的,觉得身上空荡荡的,好像除了这件病号服,里面什么也没有.
内衣也不知道了去向,领口的扣子虽然已经系到了最上面的那颗,依然还能感觉到清冷的空气正顺着领口往里灌。
直到感觉一片阴影罩下来投在她身上,一股好闻的青草气息瞬间沁入口鼻,才条件反射的动了一下,晃动导致她的头又一阵晕眩。
夏佳宁痛苦地抱着脑袋,等这阵眩晕过去才察觉屋子里还有一人,侧身一望,慢慢回过了点神。
“你怎么……来了?做记者真是神通广大,一丁点小事也能闻风而至。”她勉强笑笑,心里却甜得,输液瓶已经滴了一半,她看来昏睡有一会了。
她耳边又响起了那道男中音:“真是有够笨的,救个人都救不好。”
夏佳宁这才想起她为什么躺在这儿,问了声:“学生怎样?”
静夜里,她的声音听着比平时多了一份柔弱。
“没事,家长领回去了。”他搬了一个凳子坐到她的正对面,给她削苹果,突然弯起漂亮的唇角说:“你刚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的?是处理事故的交警从你手机里找到我的号码,说看到我是你的……所以就打给我了。”
夏佳宁立时觉得她还是装晕算了,丢大脸了啊啊啊,她存着他的名字是:未来老公,啊啊啊!
倒向枕头时太猛,头又被碰到了,秦勉哭笑不得地立即把她半抱在怀里,嫌弃地撇了下嘴:“你真是,是不是嫌脑袋太硬了?
她象个小女生似的噘起嘴。
房间内静得出奇,气氛有些迷离,他的轮廓仿佛是一幅静默的剪影,颈边细碎的发梢,在灯光下,幽幽地泛着深浅不一的光泽。
“佳佳,对我,你当真了吗?”突然他问,不象是玩笑,他的表情非常严肃。
“我从不拿感情开玩笑。”她的心弦轻轻颤动,终于要揭晓答案了吗?脸已经丢尽了,心思完全暴露在人家面前,再装就是矫情了。
他没做声。
“那什么,你……心里面有个什么标准没有?”她再开口,索性一次解决。
秦勉挑眉,不明白。
“是不是定得太高了?”她揶谕地挤了挤眼睛,“还是在等什么人?”
他懂了,稳稳地接着她的视线,淡笑,“从来不高,也不等谁,其实只要看得对眼就行。”
肩膀动了一下,她笑,“如果我说喜欢你呢?”
他也笑了,俊朗的面容,温暖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傻姑娘,以后这三个字要留给我来说。”
在这个小姐美女称呼盛行的年代里,姑娘'两个字显得多么的温暖,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吧,她就说要相信爱情的。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阳光普照着大地,有点想落泪的冲动,还好还好,头晕着,否则她会激动到跳忠字舞的。
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手,修长的手指,修得圆润干净的指甲,性感突出的指节,犹豫了一秒,她伸出手轻轻地覆在上面,然后紧紧握住。
他一怔,下一秒立即反握。
那上翘的嘴角,飞扬的眉眼,整张脸刹那间,变得生动无比,那么的清新、可人。
就这么,看傻了,看痴了,心底深处沉寂多时的某个角落,今宵梦醒何处?
她抬起头,正要讲话,他的唇突然就落了下来,吻得很短,就是唇贴唇,啄了那么一小下。
但也,幸福得晕了,这是自她生日那个夜晚,牵过手之后,他们又一个肢体语言的进步。
她的脸迅速就烧着了,慌得把头扭向一边,想说的话也忘光,但这次没有狂猛的心跳,只是幸福的羞怯。
“不准晃头。”他伸出手指勾了勾她脑袋上因为脑震荡而被扣上的白网,似乎心情很好地看着她。
“这东西还挺有趣的,真像是酱肘子上面绑得那个网,别晃了,小心再把你脑袋里的那块豆腐给晃散了。”
嘎!不带这么破坏气氛的好不好?夏佳宁脸憋得通红。
秦勉再次笑出了一口白牙:“守了你快一晚了,我先睡会。”
“我没事,你回去睡吧。”夏佳宁连忙开口。
哪知很快一道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在病房上空盘旋起来,她长舒一口气,看来做记者真的很累,头还是有些痛,还晕晕的,困意很快也向她袭来。
细微而平稳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病房中响起,那微不可查的气息就好像初春的微风,温暖而柔和。
一向睡惯高档床的他突然觉得在这陪护床上躺得很舒服,虽然床不大,床垫还很硬,但他就是不想起来。
病房外,宁晓夏一推门,发现病房里静悄悄,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马上又退了回来。
莫剑紧跟在宁晓夏后面,他这一退,恰好踩到莫剑脚上,一声狼嚎顿时打破病房内的平静。
“谁在嚎?”只见原本在床上挺尸的某人一下子弹了起来,别看平时正儿八经的,起床气还蛮重。
宁晓夏和莫剑对视一眼,直勾勾的看向一脸气恼的秦勉,他俩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分床睡?这个情况可不在他们曾经想象的范围之内。
他俩是下午飞过来的,秦勉说晚上请吃饭,约在秦馆,结果一直等啊等他人就不见,两人在那等一晚上还得掏腰包买单。
一打听才知道是上回那妞进医院了,做为好基友这么大的热闹当然要围观呀,于是吃饱喝足洗完脚就屁颠颠地过来了。
按照正常理论来说,人没事后肯定会回家休息,但看这个架势,不说陪了一夜也差不了多少!
宁晓夏一向话多,审时度势对于他来说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用上的,说话基本不把门的他先开了口:“听说在医院里办那事,别有一种乐趣,怎么样,看你的样子,爽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