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大半夜冷风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感冒如约而到,个该死的不老妖,成心不让她好过,做个小人扎死他扎死他。
下午一点,离上班还有一个半小时,她在律师事务所见到了她要找的律师。
是个女律师,三十来岁,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言辞间透着律师特有的条理和精明,擅长打离婚领导司,是她在网上查到的,如果她提出离婚,云启肯定不会轻易同意,然后又会刺激到妈妈,所以她打算先斩后奏,先找律师咨询,然后到法院起诉,不管怎样,这婚她非离不可。
律师翻看了她的资料,说:“毕竟你有过失在前,恐怕法院不会支持你,这样吧,我们只能先从他家暴和婚内出轨方面入手了。”
夏佳宁认真的说了一声,“拜托你了,我只求离婚,孩子归我,至于房车财产什么的,我全部放弃。”
那律师大约很少见有人会什么都不争的,以往她接手的离婚案哪个不是为了财产打破头,她立即表态,“这是我该做的,我会尽力。”
下午三点,秋天的太阳还很明朗,天有点微蓝,马路上奔跑的车很多,夏佳宁走向公汽站,那里有七八个等车的人,她走过去,和他们站在了一起,仿似有个沉重的包袱如今即将卸下一般,脚步也是难得的轻松。
她要等的公汽还没来,一辆奶黄色的QQ车就停在了她站立的位置,车窗摇下,一个女人坐在驾驶室里看她。
夏佳宁一开始觉得这女人有病,又不认识,这么看着她做什么,但再看两眼,依稀就认出了她是谁,她猜得没错,她正是最近和她老公扯不断的女人,可人家都跟她老公睡过了,她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女人突然下车,站在她面前就指着她骂开了:“你仗着他爱你,你对他做了什么?怀着野孩子嫁给他,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你知足吧,有云启这样的男人爱着你,我明着跟你说,我只是他的床伴,不会破坏你们的婚姻,但在我找到人嫁之前,我仍旧会和云老师保持关系,我相信你老公也不会有意见的,这算是对你的惩罚。”
她僵硬的站着,一声不吭,那女孩也不再说话,几个等车的路人看好戏似的看着她们,原来是原配和小三之间的大战,这小三也太嚣张了吧,没有原配一半漂亮,还这么不可一世,这原配看起来修养真的很好,一句话不说,但眼中的不屑倒拿捏得恰到好处,那男人真是瞎了狗眼了,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还去出轨。
两个人对视良久,夏佳宁终于扭头而去,才发觉自己的唇角竟然是弯着的,真滑稽,除了她,可能再也找不出谁会因为老公有了外遇而开心的吧。
半夜醒来的时候,看见多了一个人,云启背对着她,悄无声息的睡着,中间,和她隔着几乎两尺的距离。
他几时回来的,她竟一点没察觉。夏佳宁全身上下冷飕飕的,说不清的恶心感在全身蔓延,她悄悄爬起来,摸着衣橱,墙壁,蹑手蹑脚的来到客厅,站在落地窗前,水一般的月光,倾了一地板,昨天的第一场秋风,把这个城市上空的污浊空气都吹走了,只是她心里的污浊,却越来越浓,再也驱不走。
脚底冰冷,仿佛踩在冰上,低头才发觉是光着脚的,寒意一点一点,浸入骨髓,只觉得心冰到顶点,无法抵御的冷,彻心彻肺。
从房里拿出枕头,裹着毛巾被,夏佳宁在沙发上缩作一团,迷迷糊糊的睡着,早上,她被铁门关上的声音吵醒,缓缓地坐起身,客厅里只有她,耳内清晰的传来越去越远的下楼声,她扭头看向玄关,那里只剩了一双拖鞋,她身上多了一条空调被,他们现在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夏佳宁双手攥着被子,恍惚的坐着,直到母亲起床上厕所,看到她,说:“昨晚云启又是半夜才回?我说你们还要吵到什么时候去?我不是都说了,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你也是,本来错的人就是你,云启能做到这样没把我们母女几个赶出去,没让我们流落街头,这已经是人家做人有良心了,人家凭什么帮别人养孩子?这事换谁谁都受不了,要是云启弄个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回来,你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妈说,这俩孩子留下就是影响你和云启感情的祸害,还是要送走,送走大家都清净了,送别人你舍不得,那就送给孩子的父亲,噢凭什么把我们家闹得鸡飞狗跳的,他倒好,小日子过得滋润?”
夏佳宁跳起来,“妈,我说过了,你们敢把孩子送走,我就死在你们面前,孩子是我生的,你们谁都没有权利。”
夏母抚着心口,“离婚离婚,我和你爸当年哪个不是吵着过来的,离婚丢死人了晓不晓得,再说,男人离了抢手得很,女人离了就是二婚,你又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哪个还敢娶你。
夏母抽出一张面巾纸擦着眼睛,夏佳宁也不敢再说,回房准备给孩子喂奶,怕母亲受到刺激又犯病。
其实她有点可怜母亲,这一生走到现在她经历的人间冷暖不比她要少。
下班的时候去市场买了点筒骨煮粥,不管现在日子有多难熬,她也一定要让自己吃好,因为她的乳汁还要养育两个宝宝,是她和秦勉的宝宝,光想着这个,她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又变得鲜活了,前些日子,当她被云启打得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靠着这个毅念挺过来的。